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緒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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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還沒來得及收回她氣鼓鼓的表情，懷遠駒竟又推門回來了，看見她的樣子，抿唇搖頭輕笑，上前攬住她。  樂以珍一時沒有轉過臉來，心里尷尬，在他的懷里使勁地扭了兩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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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稍微一使力，將她摁在懷里：“我還當你有多大度呢，摔門摔得那么響。  讓我去的也是你，偷偷小氣的也是你，你讓我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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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別扭地哼道：“我摔我的門，關你什么事？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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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歷來討厭女人之間爭風吃醋，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從樂以珍的話里聽出幾分酸酸的味道來，心里竟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他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湊近她的耳邊呵著氣說道：“去還是要去的，我就去點個卯，你要是不放心我…不如你現在就把我給累趴下？我過去吃了飯，倒頭就睡，這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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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被他呵得耳朵癢，呲著牙將他臉的推開：“快走你的吧！說話真是難聽，當我是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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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哈哈一笑，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兩個：“我就是有那個賊心，我也沒有那個賊膽兒呀！我還要顧忌我我兒子呢。  你吃了飯，乖乖地早睡，我明早回來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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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快走快走！”樂以珍一路推著他出了門，再次在他身后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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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被懷遠駒剛剛哄了那么幾句，她心里倒沒有那么難受了。  不管他真的只是去點個卯。  還是存心哄她，都是她不能控制地事情了。  既然已經回來了，這些事情就都不可避免了。  她自己暗地里想，即便懷遠駒愿意天天陪在她身邊，群芳院里的那些女人們又豈會善罷甘休？有些事情她還是提早做心理建設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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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自己悶悶地吃了晚飯，哄著夢兒玩了一會兒，感覺困了。  便**躺下。  本來她自有了身孕后，就特別的愛犯困。  晚上腦袋一沾枕頭馬上就睡著。  可是那天晚上，她還是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在幽暗之中睜著眼睛，竟一直到三更天還沒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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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跟自己生氣，拽過兩床被子來，將自己捂進了一堆的被子里。  使勁地閉著眼睛，默默地數著羊，以摒去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也不知是數到第幾千只羊的時候，她終于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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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二天早晨，當懷遠駒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樂以珍身上胡亂地搭著兩床被子，腦袋下面枕著一床被子，窩著身子橫躺在床上。  睡得正沉地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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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走上前去，輕手輕腳地將她抱起來，把枕在她頭下的那床被子抽掉，將她放回枕頭上。  誰知道經他這么一折騰，樂以珍竟醒了，睜開眼睛見是他回來了。  伸手一把推開他，兀自轉過身，沖著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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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見她這樣，蹬掉了靴子，縮腳**，躺在她身后，將她地身子扳過來，強行摟在懷里，軟聲低氣地說道：“你又生氣了？我沒騙你的，昨晚吃飯時多喝了些酒。  倒頭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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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伸手一捂他的嘴巴：“你別跟我說這些。  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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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好吧，不說這些了。  ”懷遠駒將她的手移開。  “我看你沒睡好的樣子，你再睡一會兒，我就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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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也不答話，將臉窩進了他的懷里。  隔了一會兒，懷遠駒感覺她在輕輕地吸鼻子，低頭往她的臉上一瞧，竟真地看到她在流眼淚：“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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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不喜歡這里！我要帶著夢兒回鳳州！”樂以珍扯過他的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使*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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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怎么又提這事？我一日在這里，你就別想回鳳州！”懷遠駒就怕她說離開的事，因此皺了眉頭，顯出不悅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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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雙手在他的胸前一抵，將自己與他拉開了距離，賭氣說道：“你在這里有那么多的老婆，也不差我一個，何苦非要讓我在這兒受罪？你自徜徉花叢，我自清閑逍遙，兩下都開心，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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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就知道她是為這事兒，煩惱一翻身，將自己攤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一句話，我就把那些人都打發了！我能收她們進來，就能把她們全打發出去！等我把群芳院清空了，你就不用鬧著回鳳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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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為什么要說這種話，我成了什么人了？你要真將她們打發了，我這個‘妒婦’的惡名豈不背定了？搞不好老太太和太太再扣我一個七出之罪，將我也隨后打發出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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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被鬧得不知所措，生氣地說一句：“打發也不成，不打發你又成天使*子，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肯罷休？一大清早的也不讓人消停，鬧什么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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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滿腹地心事，可是跟他也說不清，被他那樣一吼，心里更是委屈地受不住，便將身子一翻，背對著懷遠駒，“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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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其實自從樂以珍懷孕，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太穩定，每次使了*子，都是懷遠駒先讓步。  這次也不例外，懷遠駒見自己把她弄哭了，趕緊翻到她的對面，伸手給她擦著眼淚，口中陪著小話兒：“好啦，別嚇壞了我兒子，我不該吼你，別哭了，你想怎么樣都成，都聽你的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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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也知道自己胡鬧了，吸了吸鼻子說道：“你也不用聽我的，我沒想改變你的生活，我也改變不了現狀。  你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吧，我也只是痛快一下嘴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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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恩…我就知道珍兒是最明事理地…”懷遠駒夸了她一句，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昨天說要去看山里地那位婆婆，我今天安排一下，明天就讓人送你上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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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一聽這事，馬上來了精神，自己抹了眼淚，抬眼看懷遠駒：“我還以為你不會讓我去呢。  真是太好了！我今天就準備給婆婆帶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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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要是你高興做的事，我哪一件不應你？大不了多跟幾個人。  在山下雇一頂藤轎子，應該不會有事。  你再睡一會兒，我去老太太那里，就說你今天身子不適，你就不用去請安了吧。  ”懷遠駒邊說邊起身，挪到床沿坐起來，開始穿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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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也半支起身子來。  想了想說道：“你先去，我隨后就到。  要睡我可以等請了安回來睡，眼下我在府里的處境…還是不要落人話柄吧，免得被人說恃寵而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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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懷遠駒覺得她說的有理，便自己先去了。  樂以珍隨后起了床，梳洗穿戴停當，用了早飯，就往老太太那里去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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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剛出了祗勤院沒多遠。  她就看到對面彩衣亮裙、環佩丁當的一群女人從另一個岔路口，正是群芳院的姨娘們。  她側頭問定兒才知道，今兒竟是初五，正是闔府地女人齊向老太太請安的日子。  她心里暗自慶幸沒有偷懶，否則自己剛剛回來就在這樣地日子里缺席，府里地人可有得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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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正對面碰上了。  從群芳院過來的姨娘們也看到了樂以珍。  待她們在兩條路地交匯處相遇，樂以珍上前客氣地問候道：“姐姐們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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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妹妹早！”打頭的孫姨娘面上淡淡的，客氣地回了一句。  尹姨娘從后面走出來，扶住樂以珍說道：“都說有身子的人會貪睡，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睡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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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沒等樂以珍答話，旁邊就傳來鄧姨娘咂舌地聲音：“嘖嘖！你們聽聽，尹妹妹這馬屁拍的真叫響呢！若論睡不好覺，那也該是我們這幫人，樂妹妹如今恐怕比誰睡得都踏實呢！怎么不見尹妹妹來問候一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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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問候你？你可別做夢了！”衛姨娘趕緊附和。  “等你哪天住進了老爺的院子里。  問候你的人自然就多起來了，眼下你還是消停地呆在群芳院。  跟我們這些蔫癟的老茄子一起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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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對眼前的情形早有預料，以前這幫人聚在一處，若有人挑刺兒找茬兒，孫姨娘都會出言制止。  今天她卻一直沉默著，垂著眼皮聽那二位一遞一句地對樂以珍冷譏熱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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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雖然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卻不能接受她們如此明顯的訐難。  于是她哼笑一聲，對衛紫旋說道：“衛姐姐是看上祗勤院里那處小套院兒了，不如這樣吧，一會兒向老太太請過了安，我回去就給姐姐騰地方。  我樂得回群芳院逍遙自在，姐姐就搬到祗勤院里去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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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衛紫旋被噎得紅了臉，抿了好幾下嘴唇才說出話來：“我可沒那個福氣！我還是跟群芳院地姐妹們混在一起吧！福氣太大，我還怕折了壽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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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倒沒覺得這是多么大的福氣，也不怕折了壽數。  衛姐姐如若不是這樣的牙尖嘴利，估計還會再多些壽歲呢！”面對人身攻擊，樂以珍自然是不會讓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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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吵什么吵？”良范芳神態高遠地站出來，“老太太都說樂妹妹怕吵，才搬出去住的，你們偏偏還敢吵她，仔細樂妹妹在老爺面前告一狀，你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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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完，她也不待孫姨娘行動，自己先走了。  孫姨娘也覺得吵大了不好收場，便抬眼一掃在場的女人們：“快走吧，誤了請安地時辰，老太太可是要責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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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陣裙角衣袂悉索摩擦的微響，幾位姨娘跟上孫巧香的腳步，繼續往榮壽堂的方向而去。  樂以珍心中氣悶，一時站在原地沒有動，尹蘭婷陪在她的身側，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不必跟那些混帳女人生氣，你保重身體要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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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谷柔琴原本隨著眾人往前去了，沒走出多遠，又折返回來，拉起樂以珍的手微笑著說道：“快走吧，別誤了時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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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招呼了尹蘭婷，任由谷柔琴牽扯著往前去，口中說道：“謝謝谷姐姐。  我昨天就打算去看姐姐的，可是你瞧剛才那情形，我就知道遇見了她們，一定會是這個樣子，本想避幾天的，看來是怎么也避不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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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谷柔琴溫婉地看著樂以珍，用她一貫沉靜地聲音說道：“沒關系，你有身子，不來也沒人挑你地理，得了空兒我會去看你，只是你那住處設了兩重的門，恐怕不太好進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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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姐姐你也這樣說我！”樂以珍晃著她地手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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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跟你開玩笑呢！傻丫頭！”谷柔琴佯斥她一句，拉著她快走幾步，趕上了前面的那撥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