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傾力養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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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今日第一更，稍后零點左右，會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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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又開始做月子了，這是她來到這個叫大月的皇朝三年時間里，第二次做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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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記得小時候過年去姥姥家，會遇到一群的老頭老太太，姥姥會讓她挨個磕頭：“這是你五舅姥爺，這是你四姨姥姥…”每每聽得她暈頭轉向，記不住這些姥姥的兄弟姐姐的稱呼。那時候她就在心里暗暗地埋怨自己的太姥姥，怎么會這么能生？是不是這位老人家一輩子沒干別的，只生孩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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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現在可好，這種事情輪到她頭上了。她目前過的日子，恰恰就是她曾經鄙視的那種不干別的、只生孩子的無聊生活。跟了懷遠駒兩年，竟然就生下兩個孩子！這樣下去還了得？等懷遠駒回來了，一定要跟他打個商量，要么就采取避孕措施，要么他就別再上她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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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是這樣想，這產后的月子還是要熬過去的。雖然她的早產沒有什么危險，但還是給她的身體造成了傷害。生下兒子那一天，她一覺睡醒之后，渾身都在痛，輕輕地動一下手指，就痛得她呲牙咧嘴，定兒想給她擦擦手，那熱巾子一碰她手上的皮膚，她就像被人掐了一樣，趕緊縮回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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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是歐陽大夫來給她瞧的病，他說樂以珍這是產后風，生孩子的時候筋骨腠理之門大開，寒邪之氣入侵所致。他給樂以珍開了兩副藥，配合著每天來給她針灸。這位歐陽大夫果然不愧“婦科圣手”的名號，半個月的調理，樂以珍就已經好多了，自己能起身喝粥、洗手洗臉，不像剛開始那幾天，碰一下就痛得心煩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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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她也正經挺了半個月.的尸，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她心中牽掛著自己的兒子，就讓定兒每天去老太太那里看兩次，回來將孩子的情況說與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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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根據定兒的敘述，老太太將德光.院的東廂小套院辟了出來，收拾成四少爺的獨居院落，將她身邊最穩當的大丫頭月兒撥了過去，挑了六個靈俐的小丫頭，兩個粗使的婆子，兩個精挑細選的奶娘，據說這位兩奶娘是不允許隨便吃東西的，兩人的食譜要問過四少爺專職的護理大夫才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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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最值得說道的就是老太太.給四少爺請來的這位護理大夫。有那么一句老話說：“七活八不活”，老太太聽人說早兩個月出生的孩子不太好養活，心里萬分憂急，花費了很大的心思，托人從幾百里外的臨通請來了一位致仕的老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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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位老先生退休之前，在皇宮里專門照顧皇子皇.女的身體，當今皇上小的時候生病，就是由這位老太醫專門負責調理。老頭子致仕歸了鄉，譜兒卻大得很，請他出一次診比登天還難，更何況讓他住進府里專門護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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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太太是個有辦法的人，她打聽到這位童老先生.平生最愛紫砂，偏偏天下聞名的“紫砂四大家之一”時春鵬是老太爺的舊交，雖然老太爺去逝多年，但與懷府卻未斷了相通，年節的時候互致賀禮，還算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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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位時先生也年逾古稀了，晚年制壺極意工致，.技藝爐火純青。一般到了這一層次的匠人，都有一些怪脾氣，端著架子擺著譜兒。明先生也不例外，他一年只出三把壺，這三把壺便成了天下玩壺人士爭相追捧的珍品。曾經出過一個故事，當朝宰輔家的五公子酷嗜紫砂，為求時先生一壺，潛進時府為仆一年，給落款兒為“時春鵬”的紫砂壺又增添了不少的傳奇色彩，越發地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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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老太太也知道.時先生的壺不好求，可是孫子的命要緊，她只好備下厚禮，親自登門，豁出去她的老臉皮，攀著當年與老太爺的那點兒交情，將自己的難處向時先生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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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時先生還算講義氣，聽了老太太的請求之后，慨然說道：“救人*命，勝造浮屠，何況如今有難的是故人之孫？老朽的壺如果能打動那位名醫的心，弟妹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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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于是時先生只收了老太太的禮，沒有收她一毫的銀子，就將自己今年剛出爐的第二把紫砂雪桃壺交與了老太太。老太太就憑著這把壺，敲開了童老太醫的府門，將這位驕傲的老先生從臨通搬到了安平的懷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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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童先生的醫術是不容置疑的，但他老人家在太醫院給皇子皇孫們看病，養出一個怪毛病，對藥材的品質挑剔到了可怕的地步，比如一味普通的人參，他偏偏只要北方泰陽山中仙姑崖上的人參。有一次專門配給他采購藥材的小伙子，實在找不到他說的那種生長在銀霧山中的三七草，就隨便在外面買了些常見的三七回來，結果童老先生湊近鼻子一聞，當即將那些三七草摔在了小伙子的臉上：“你要是這么不配合，你們少爺的病我也治不了了，我現在就去向你們家老太太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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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嚇得小伙子跪在地上磕破了頭，才算平撫了老先生那深覺受辱的心：“你以為我是在難為你嗎？殊不知生在不同地方的藥材，在藥*上是有細微差別的，對于普通的頭痛風寒之癥，這些差別倒不見有顯功，但是對于一些疑難奇病，這藥*上的細微不同就會發揮功效了。你們家小少爺的身體如此之弱，如果不從根基上補回來，長大了就不好補救了，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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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明白了明白了！小的該死！”采購的小伙子怕老爺子一摔袖子走了，老太太非打死他不可，嚇得魂都要飛出體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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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至于說奶娘的食譜，也是童老先生提出要特殊配制的。他會根據每天給小少爺診脈的情況，給兩位奶娘配制不同的藥膳。他的那些藥膳，吃得其中一位年輕的奶娘看了普通的粥菜就掉眼淚，實在受不住了，就去向老太太請辭。老太太跟童老先生商量著要換人，老先生當即瞪了眼睛：“我按步驟給她搭配的膳食，此時她的奶水中正有我要的那種功效，現在換人，我前面的功夫豈不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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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辦法，老太太只好出了三倍的工錢，才留住了這位奶娘。另一位一瞧，鬧一鬧就能漲工錢，也跟著鬧騰要辭，于是兩個奶娘一齊拿著安平府內最高水平的工錢，痛苦地吃著童老先生的藥膳，留在了懷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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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定兒每每回來講這些給樂以珍聽，都會不無得意地說道：“姨娘，咱們的四少爺比那皇宮里的皇子還受用呢，等你出了月子，你自己去看看吧，一天一個樣子，越來越胖乎了呢。昨天因為奶娘喂得不及時，放開嗓子哭，聲音那叫一個宏亮，把上房的老太太都驚動了，喜得老太太像喝了菩薩娘娘的凈水甘霖一般，下面伺候的人全都得了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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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樂以珍知道自己的兒子不但養活了，而且正在慢慢長成一個正常的孩子，她心里也是萬分高興的。開始的時候，定兒回來跟她講這些，她會在心里感激著老太太為自己的兒子所做的一切。可是時間一長，她慢慢地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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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雖說這個時候講究男丁承祧宗嗣，比女孩子金貴一些，可是懷府并不缺男丁呀！懷遠駒這一房就有三位少爺，其中兩位已經成親立事，更有懷明弘這樣一位出類拔萃的家業繼承人。撇開長房不論，三老爺和五老爺這兩房，也有五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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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香火如此興旺的懷府之中，老太太為什么單單對自己這個早產的兒子看重至此，傾力撫養呢？如果解釋為老太太對自己好，連帶著對自己的兒子也好，這也未免太牽強了吧？根據她對老太太的了解，這位一輩子在精謀細劃中度過的老人家，是從來不會感情用事，不會做對自己沒利益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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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聯想起同樣的早產，自己是最好的大夫穩婆，產生母子受著最好的治療調理。而款兒肚子里懷著府里長房嫡孫的孩子，卻莫名其妙就死了。再想到懷明弘的離奇出走，她從鳳州回來后老太太和沈夫人的微妙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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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樁樁一件件，在她的心里攪起了一團迷霧，事實就是在那霧中的一個影子，時遠時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而有一件事她卻已經能夠確定下來了---老太太抱走她的兒子，并不是因為孩子早產身體弱，也不是因為她身體不好需要靜心調理，這些只是給了老太太一個借口，沒有這個借口，老太太也會找別的借口把孩子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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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總之，她的兒子從在她的肚子里孕育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被老太太掂記上了。不知道是因為這老太太自己沒了兒子，就分外地愿意搶別人的兒子養，還是內里另有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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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坐月子到第二十八天的時候，沈夫人來看她了。雖說沈夫人是正室，可以不把她這個姨娘放在眼里，可是她好歹給懷家生下一個男丁，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她臥床養病，都沒有看到沈夫人的影子，偏偏她快出月子了，沈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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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因此樂以珍在心里斷定，她此來一定是有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