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賀姝將裝的滿滿當當?shù)男欣钕淇哿松?然后直起身呼出一口濁氣,扭過頭四下打量了一下臥室里還有沒有忘記打包的東西。</br> 她現(xiàn)在和紀宸之間的關系已經(jīng)相當?shù)姆€(wěn)定,這個房子住著多少心里覺得有點膈應,所以在近期聯(lián)系了一家中介,正準備賣出去。她還盤算著,等到房款收回來,就可以跟紀宸一起買一間寬敞一些的房子,反正她是想和男人結婚的,現(xiàn)在考慮這些也沒多提前吧。</br> 不過這種事情想起來多少有點羞恥感在里面,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轉身去了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喝了兩大口之后,胸口那股燥熱滿漲的感覺才漸漸褪去。</br> 原本打算休息一會兒繼續(xù)打包剩下的東西,這樣等到紀宸忙完手頭這個案子的時候就可以過來幫她搬家了,未曾想門鈴卻忽然響了起來。她隨手將礦泉水瓶放在了旁邊的臺面上,走到防盜門前透過門鏡往外看了看,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br> 門外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遲疑,再次抬手按了一下門鈴。</br> 有點刺耳的電子音讓賀姝微微皺眉,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伸手將門打了開。門外的男人似乎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有人開門,在看到她的臉之后微微一愣,隨后張了張嘴,但是卻沒能說出什么。</br> 賀姝歪了歪頭,眼底透著疑惑。</br> 還算儒雅的男人看起來將近六十歲的年紀,個子不小,眉眼間依稀可以看得見紀宸的一些影子。對方在面對她的目光時,先是輕咳了兩聲,然后開口道:“賀警官是嗎?我是……”</br> “你是紀晴的父親,我們前一段時間在醫(yī)院見過。”賀姝干脆將門開的大了一些,表情淡淡的,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就好像她對于眼前的人和紀宸之間的關系完全不了解一般。</br> 這倒是讓紀海州覺得有些尷尬,他在敲響這扇門之前在腦海中設想了百萬種可能,唯獨沒有料到門內之人會是這種反應,對待他就好像對待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一般,仿佛他只是一個無端找上門來的當事人家屬。</br> “我今天過來,不是因為紀晴……”他干巴巴的開口解釋了一句,心頭多少有點發(fā)虛,因為他知道家里那位因為紀晴進去了這件事有多瘋狂,不僅沒日沒夜的給紀宸打電話,甚至還做出了跑去公安局圍堵的離譜事兒,差點被人家以擾亂公共秩序給拘留了。</br> “是因為紀宸。”男人收攏了思緒,正色道。</br> 賀姝眨了眨眼,略作思索便往旁邊挪蹭了一下讓開了門口的位置。對方既然直接表明了來意,鑒于他和紀宸的關系,她怎么都要給點面子的。</br> 紀海州遲疑了兩秒后,邁開步子緩緩地走進了屋子里,其實這里對于他來說并不算陌生,當初紀晴買下這里,他也偶爾會過來看看女兒。只不過今天再次踏進來,感覺卻是全然不同的,明明家具擺設都沒怎么變樣,可是表面上的一些擺件及生活用品,就能夠看出房主的心思,并且足以讓整間屋子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br> “您請坐。”賀姝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放在了茶幾上,見對方有些拘束的坐在了沙發(fā)上,她則是一屁股坐進了懶人沙發(fā)里,睜著一雙杏眼好奇的看著對面的人。</br> “賀……賀小姐。”紀海州有些艱難的確定了這個稱呼,一雙手似乎有些不安的搓來搓去,好半晌才繼續(xù)問道:“你和紀宸是不是……”</br> 他這個兒子小時候還是很乖的,父子兩個感情也好,可自從前妻去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淡直至見面互相皺眉頭的程度。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就算是他的確再娶了,但并沒有虧待過紀宸。直到現(xiàn)在,這個兒子連婚姻大事都懶得同他商量了,不過就是前兩天的一通只有幾十秒的電話,內容也很簡單。</br> 我要結婚了。</br> 前言不搭后語的五個字,沒有任何的交代,他甚至不知是什么樣的女孩兒,對方姓甚名誰,有著何等的家庭背景。等到他想要多問兩句的時候,紀宸卻果斷的掛斷了電話,他想要再撥回去,卻不是拒聽就是占線。</br>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用了一點手段,最終找到了這里。</br> 賀姝聞言微微挑起眉毛,沒什么猶豫的點了點頭:“要是您想問我們的關系,沒錯,我們兩個人的確正在談戀愛。”</br> “額……是……是這樣啊……”紀海州在來之前,心中打了不少的腹稿,本想著詳細的問問姑娘的家庭情況之類的問題,可是這會兒面對對方那清澈無比的目光,所有的話仿佛都卡在了喉嚨處,任他再怎么努力都問不出口。</br> 他頹然的垂下了頭,發(fā)頂?shù)念^發(fā)絲早已花白,人在這一瞬間似乎老了許多。他終于有點想明白了,今日問與不問結果都不會有什么改變,紀宸的脾氣他這么多年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了,他已經(jīng)決定的事兒,什么時候后悔過。</br> 大抵是……自從被兒子發(fā)現(xiàn)紀晴是他的親生女兒那一天,這輩子就再不存在什么父慈子孝的可能了。</br> 茶幾邊上坐著的兩個人陷入了相顧無言的狀態(tài),賀姝拎著剛剛的那瓶礦泉水,小口小口的喝著。她并沒有因為男人是紀宸的父親,就在態(tài)度上有多熱絡,總歸這場會面,最尷尬的不是她。</br> 又過了幾分鐘,紀海州忽然從沙發(fā)上站起了身,無措的撫平了襯衫上的皺褶,他出言告辭。之后在路過書房門口的時候,視線無意中掠過書桌,腳下忽而停了住,怔怔的站在那里出神。</br> 賀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原是擺在那里的紀宸的照片,她想了想,還是略作解釋:“這照片是我買了房子之后,無意中在書桌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想來是紀晴忘了帶走了吧。”</br> 紀海州想要扯起一抹笑算作回應,可是任他再怎么努力,臉上的表情都是比哭還要難看。這張照片是他在紀晴住在這里的時候,他帶過來的,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對紀宸這個弟弟一直都是有感情的,不但經(jīng)常會當著他的面關心紀宸的近況,還會為了讓他高興從而在姐弟相處上做出很多讓步。</br> 就因為這樣,他才一直強壓著紀宸,試圖操控對方的情感。在他看來,紀晴好歹也是他留給不孝子的一個血脈親人,他百年之后,兩個人是要互相照顧的。</br> 現(xiàn)在仔細一想,紀宸不愿意,紀晴就愿意了嗎?</br> 紀晴在懂事之后的很多年,都深深的知道自己是一個私生女,即使他后來取了龐亞慧,紀晴也都一直很小心的看著他的眼色,觀察著他的情緒,借此決定她應該做什么,怎么做。明面上對紀宸的關心也許就是為了討好他,暗地里嫉妒、不甘心的情緒肯定日益累積,直至最后爆發(fā)做出了利用紀宸這種事情來,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br>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紀海州整個人還算挺拔的身軀,一下子佝僂了許多。腳步沉重的走到玄關處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從一直隨身帶著的包里,抽出了一本房產(chǎn)證和兩把鑰匙,輕輕的放在了鞋柜上。</br> “叔叔祝你們幸福,房子過戶的事兒,隨時聯(lián)系我就行。”他擠出了一個笑容,隨即急哄哄的走掉了,甚至于因為不想給賀姝拒絕的機會,連電梯都沒等,直接跑進了樓梯間。</br> 賀姝有些荒唐的看著那本房產(chǎn)證,地址位于繁華區(qū),面積挺大的一四室兩廳。不過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她和紀宸兩個人完全可以負擔的起自己的人生,這件事還得等紀宸回來拿主意,她并不想?yún)⑴c。</br> 很快,賀姝就將此事拋之腦后,繼續(xù)鉆進臥室里面收拾東西。等到將臥室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將戰(zhàn)場轉移到了客廳里,因為外面天色漸暗,她便順手把電視給開了開,耳邊好歹有點除了她自己以外的聲音。</br> 嗡嗡嗡</br>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后剛剛接通,對面就傳來了曾永嘉那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賀隊,你干什么呢?我給你發(fā)的鏈接,你看了沒有?”</br> 賀姝愕然,將手機拿到眼前瞥了一眼,見上面果然有個信息提示:“……還沒有……”</br> “那你還是快點看看吧。”曾永嘉的語氣有點不大對勁,說完生怕耽誤她,下一秒就掛斷了。</br> 她覺得有點奇怪,順手點開了對方發(fā)過來的鏈接,原來是一則靜淮市本地媒體的一篇視頻形式的新聞報道。背景音有點嘈雜,記者后面的情況也有些混亂,隱約可見遠處冒著濃重的滾滾黑煙,隱約可以聽到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不太清楚的消防車的叫聲。</br> “據(jù)24日晚七點十一分的消息,在我市興南區(qū)奉云街道236號的一家私人修配廠內忽然發(fā)生了劇烈爆炸,現(xiàn)在興南區(qū)消防大隊已經(jīng)趕到了現(xiàn)場,對火勢進行撲滅工作。現(xiàn)在尚未能確定發(fā)生爆炸附近是否有人員傷亡,我臺將持續(xù)進行報道!”</br> 視頻中的男記者語速很快,畫面有些搖擺不定,在男記者說完之后畫面逐漸放大,拍向了那沖天的黑煙,隱約可見囂張的火舌在建筑物上肆虐。此時的消防員已經(jīng)上了高壓水槍,只不過瞧著一時不會那火可是撲不滅的。</br> 奉云街道236號?</br> 陳年舊案組最近正在查多年前的連環(huán)縱火案,早些時候紀宸和她說過,有了點眉目,嫌疑人的居所好像就是在奉云街道?</br> 賀姝瞳孔微縮,瞬間站起身子,顧不得身上還穿著居家的棉麻睡衣就直接沖了出去。在跑到小區(qū)門口的路上,她再次聯(lián)系到了曾永嘉,幾分鐘后對方就開著車停在了路邊,男人都不用她吩咐,直接跳下了車自己自覺的坐上了副駕駛。</br> 接下來的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曾永嘉總算知道了什么叫速度與激情,感情以前他經(jīng)歷的那些都算小場面,今天這他媽的才是與死神擦肩而過。</br> 等到到了奉云街道上拉著的警戒線外,車還沒停穩(wěn)呢他就打開車門沖了下去,對著一邊的綠化帶干嘔不止,腦仁一陣一陣的跳著疼,這感覺賊酸爽。可是還沒等他緩過神,就得回身上前亮出執(zhí)法證,幫著正穿著睡衣的賀姝通過了警戒線,一路往前摸索著找到了靜淮市局眾人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br> 劉支隊及局里的兩個局長先一步到了現(xiàn)場,在看到賀姝之后,俱是神色不大好看,臉上的擔憂一覽無余。</br> “情況怎么樣?”賀姝開口問道,聲音冷靜的過分,很好的將那絲幾欲控制不住的顫抖給生生的壓了下去。</br> 她這邊越是冷靜,劉支隊等人心頭就越是不好受。過了幾秒鐘,劉支隊斟酌著回應:“房屋外側的明火剛剛撲滅,現(xiàn)在消防員已經(jīng)陸續(xù)進入到內部去滅火了,紀宸他們……他們肯定會沒事的。”</br> “一共幾個人?”</br> “紀宸,侯子博,王彬,劉一飛,一共四名同志。”</br> 賀姝聽完之后,抿著嘴沒再吱聲,只是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修配廠的入口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幾乎都是屏住呼吸的狀態(tài),生怕喘氣聲大了會影響不遠處的火勢。</br> 約莫五六分鐘后,入口處突然有了動靜,先是兩名消防員架著一名全身黑不溜秋的人跑了出來,等到跑進了交給醫(yī)護人員之后,眾人才看清那人的臉,不由得發(fā)出了激動的尖叫:“侯子博!侯子博!”</br> 那被安置在擔架上的人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大礙。</br> 緊接著又是兩組消防員陸續(xù)帶出了兩名幸存者,分別是王彬和劉一飛,這三人當中以劉一飛的狀態(tài)最好,只是臉頰上擦破了點皮,所以他自然要擔負起交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任務。</br> 這劉一飛坐在救護車旁邊,開口之前頗為愧疚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賀姝,然后才說道:“我們沒想到嫌疑人趕在工作的地方藏匿了好多助燃劑,像是汽油之類的東西。老大最先發(fā)現(xiàn)的不對勁,大喊著讓我們隱蔽,我們三個在完成隱蔽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還在前面和嫌疑人纏斗……緊接著我耳邊就是一聲巨響……”</br> 說著說著,挺大一個老爺們兒竟然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賀隊……對不起……”</br> “大男人,哭個屁。”賀姝皺著眉,語氣不善,看到對方成功的將眼淚憋回去之后,她扭頭看向了那修配廠里,像是在喃喃自語:“他一向謹慎,沒事的,一定沒事的。”</br> 然而……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火場內一直沒有再傳出什么動靜。</br> 警方眾人的心情逐漸變得焦灼不安,劉支隊來回踱著步,眉間的皺褶幾乎能夠夾死一只蒼蠅,鞋底差點都要磨破了。</br> 就在這時,曾永嘉忽然大喝一聲:“有人!有人出來了!”</br> 大家忙不迭的望過去,果然在迷蒙的煙霧中,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幾個人,其中兩名消防員合力抬著一個不知死活的軀體,另一邊則是一名消防員攙扶著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br> 賀姝一直含在眼底的淚再也不受控制的噴薄而出,她撥開警戒線直直的沖了過去!</br> 一直將人攙扶到安全地帶的消防員剛抬眼,還沒來及的反應過來什么呢,就看見了一道身影重重的撲進了身邊之人的懷里,力度大到撞得男人悶哼了一聲。</br> 男人不用做什么反應,順勢將人緊緊的攏住,到底算是經(jīng)歷了生離死別,縈繞在二人身邊的溫情格外的濃。</br> 消防小哥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后,這才頗為不是滋味的扭頭走了,沖著自己的隊友哭唧唧:我做錯了啥,出個任務也能吃一嘴狗糧!</br> 紀宸察覺到了腰間那雙纖細的手臂上傳來的力氣越來越大,下意識的悶咳了兩聲,抬手輕撫過女人那披散在腦后的長發(fā):“我回來了……好好兒的,沒缺胳膊沒少腿。”</br> 賀姝松了手上的力氣,后退半步將其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隨后視線定格在了男人左側腰間,那里正往外滲著血,將灰色的t恤都染得變了顏色。</br> 她急急忙忙伸出手將衣服扯起,入目便是一道七八厘米的傷口,里面還嵌著點玻璃碎渣。</br> 見她又要哭,紀宸哭笑不得的出言安慰:“皮外傷而已,況且我這正好同你那兒湊了一對兒,比情侶紋身還有紀念意義呢。”說著,他伸出手輕輕戳了一下她的左側腰身處,語氣里多多少少帶了點曖昧。</br> “……”賀姝被戳的一顫,瞪了他一眼,不過卻也抬起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腰間。她那里的確有一道疤痕,是前些年在國外留下的,每每兩個人纏綿的時候,男人總會格外疼惜的親了又親。</br> “還是讓醫(yī)護人員趕緊處理一下,免得感染了。”她上前攙著對方的手,叮囑道。</br> 然而紀宸卻略微用了力氣,將兩個人定在了原地,她有些狐疑的抬起頭,露出了不解的表情。</br> 男人沖著她露齒一笑,一張俊臉因為身在火場被熏得黑黢黢,這會兒襯的一口壓特別的白。只見他抬手到了脖頸邊,扯下了一條不知什么時候掛在那里的銀質鏈子,那鏈子上還有著一個吊墜兒。</br> 賀姝在看清那吊墜兒之后,怔怔的半晌沒能回神。</br> 那是一枚鉆戒,即使伴隨著他經(jīng)歷了生死,仍舊是閃閃發(fā)亮的。</br> 紀宸小心翼翼的捏起那枚戒指,輕聲道:“賀姝,嫁給我吧?”</br> 二人身后是久久不散的濃煙,鼻間充斥著的是焦糊的怪味,男人一身狼藉,她披頭散發(fā)穿著睡衣。即便如此,賀姝仍然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場景了。</br> 她咬著下唇,將自己的右手遞到了他的身前。</br> 那枚戒指套進了無名指,上面還殘留著對方灼熱的體溫,燙的她生疼。壓下眼底再次涌出的暖意,她唇角揚起,緩緩點頭:“好,我們結婚吧。”</br> 在一片口哨聲和起哄聲當中,紀宸將人再次攏進懷中,低下頭輕輕的啄了啄那粉嫩的唇。</br> 我愛你。</br> 我也愛你,無數(shù)次的穿越生死后,我仍想嫁給你。</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1223:55:152020081423:5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粽粽粽粽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不加糖是白敬亭啊、小貓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羽塵2個;丫丫、愛吃兔子的胡蘿卜、christine、nika、猛如虎、吳英俊、鹿呦呦、婧子婧子大婧子、啊啊啊晴mio、小貓、麻瓜小馬甲呱呱、宓妃妃兒、如人愚人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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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