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前西禪寺。
凌嘯忙碌得像是一部連軸轉的機器全省一干軍事指令現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不僅是旗營將軍、副都統、綠營提督總兵各衙門的中軍副將要在他這里等候指令就是巡撫宮夢仁、藩司杜子騰、臬司衛既齊三個也各自派了最信任可靠的師爺守候在西禪寺因為動蕩不安的形勢下有兵作為后盾才能行政是硬道理撫藩臬三衙都要聽清楚凌嘯如何調兵遣將免得駙馬爺把某地的兵丁全給抽空了那就可憐了那些留在原地的官員吏捕了。
但很快讓眾人震驚的是凌嘯這個虛歲不過二十二的年輕將軍再次得到康熙和朝廷的加封。
“奉天承諭皇帝詔曰:部議以浙閩總督郭世隆才博品雅祈請掉禮部尚書準。著福州將軍凌嘯欽命東南鎮撫使以軍標兼轄福建綠營水6一百八十營鎮守閩地綢繆臺灣。勤王軍副將特廷、黃浩以副都統銜兼領福州旗營務參將周文淵以副將銜領勤王軍中軍。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著即加封固山貝子爵食外事雙俸以福州軍標屬員身份統領將至之登州、松江、廣州三大水師內鎖海峽外緝夷船!”
滿堂的屬員頓時全都被這道圣旨給嚇住了康熙雖沒有確認凌嘯奪掉總督權力的正當性卻是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個欽差身份。乖乖。東南鎮撫使那豈是當年施瑯地臺灣鎮撫使可以比擬的?
“恭喜姐夫官雖沒升權卻大了很多啊!”
剛剛和凌嘯一起去送走了宣旨欽差的胤祥一把拽起還在地上愣的胤禵笑嘻嘻地對凌嘯祝賀道。
凌嘯卻滿臉苦笑。從擔任福州將軍的那一刻起他不再是單一層次上的官員了。如果說在湖北他所面對地是一個點那么當一省將軍就是一條線而剛剛當康熙命凌嘯暫攝署理福建總督職權責擔任欽差東南鎮撫使的時候就注定他所面對的是一個面要管理的是一個系統。威權之重責任之大讓凌嘯自己都捏著一把汗若不是為了自己和一萬軍標將士的性命。他才懶得管郭世隆怎么瞎掰呢!
“恭喜我是假恭喜你們倆自己提前獲得固山貝子爵賞才是真的吧。別那么大喜若狂了我有差事交給你們去辦福建的安穩就看你們差事辦得好。第一功就算你們的!”
胤禵猛地抬起頭眼中竟是精光四射一樣的興奮“將軍末將胤禵候命請示下!”
和胤祥不同。他的機心更加要重一點皇阿瑪之所以提前封他們兩個貝子還加封凌嘯為欽差鎮撫使。無非是要給天下人一個姿態皇家是派了兩個皇子和一個女婿在福建前線地。但胤禵猛然間就預料到自己和胤祥一樣連續越過四個哥哥成為了有爵皇子在內心之中的感覺來說已經是真真正正的國家藩屏了心中始終有傲氣的他。忽覺自己并不輸于以往高不可攀的三哥四哥八哥。
凌嘯心中繼續苦笑相比于正正經經地胤禵無疑是豪爽灑脫的老十三要可愛親和得多了“我已經命令勤王軍挾綠營分散到各州府去了現在要你們做的就是要你們帶下去我最后的緊急軍令。此令未達軍前不可以有第三人知曉無論勤王軍將士還是綠營官兵軍令一下不從者格殺勿論!”
兩個貝子被凌嘯的嚴峻神色給嚇住了勤王軍除了中軍以外全部派出去了這件事他們知道但要說起傳命地人選凌嘯中軍弁佐如云都是跟著凌嘯出生入死的可信之人怎么還輪得到他們兩個游擊?
胤禵還在愕然胤祥卻肅然一拱手道“請姐夫下令。”
“無論閩地一切州府所征集之糧草所募集之莊丁全部押送福州。南安糧庫之三百萬石儲備糧食亦要施世驃即刻全力護送來此不得有誤!至于要注意一些什么你們如果想要將來獨當一面的話自己琢磨去我只看結果!”
兩兄弟大吃一驚胤祥面色有些不解“姐夫不征臺灣了?”胤禵卻馬上把嘴巴收攏一副不是崇拜神情地贊賞道“福建產糧不多多賴江西流入將軍好計謀那吼得嗓子都痛了地雄赳赳之歌原來是唱給知無堂聽的!你瞞得我們好苦啊。”
看著兩人帶著侍衛龍卷風云而去凌嘯在玉佛樓。旁的石臺上心中暗嘆一聲。
知無堂竟然能夠有本事不動聲色地綁架了總督的公子誰知道他們究竟滲透得有多深?就算是現在的勤王軍在補充了一千福建籍兵丁之后連凌嘯自己都不敢保證就沒有知無堂奸細。若是康熙兩個此前并無權勢的兒子身邊也埋有知無堂奸細的話那凌嘯也只能夠說一句沒天理!
天理還是有的。
胤祥兩兄弟很明白此刻自己兩人和凌嘯的命運甚至那些勤王軍旗營將士們地命運全都連在了一起一旦福建淪入知無堂手中先不要說能否活著回去就算自己回去了只怕也是被康熙從此打入冷宮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凌嘯提醒兩人就在出前把隨員全部做過梳理排查不是完全可靠知根知底的一律不帶在身邊而自己兩人所統帥的兩個營福建籍的弁佐全都被找借口留下了。
康熙的皇子們幾乎就沒有無能庸碌之輩兩兄弟把凌嘯的將令反復合計一番認定了要旨就是出知無堂不意。在他們有能力做出反應之前就把糧草募兵押往福建保密和迷惑就至關重要了。哥倆很快達成共識以福州永安一線為界限分了閩地南北怒馬揮軍各州府傳令。
九府兩州五十四縣各自倉儲地軍械糧草。加上新被募招的壯丁在原有軍令之下迅被分別集結到南面的泉州和北面的延平。而一直未向眾將領吐露過真言的兩貝子在向勤王軍出示了凌嘯的親筆手令之后全部物資人馬向福州進勤王軍荷槍實彈虎視眈眈之下一時間竟然無人敢作仗馬之鳴。
這一切都源于兩人在凌嘯地將令中擅自加了一條:但有敢于擅自離營通風報訊者斬其而族其家檢舉者一律賞爵七品恩騎尉!僅此一條就猛然間給綠營將領們一個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也不敢做出反應只得眼睜睜地望著命脈向福州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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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的福州城里措手不及的人卻是凌嘯。
在日夜等候著勤王軍消息的凌嘯在暮色中卻等到了一個另外的消息。取到揚州的長公主黛寧竟是自海道來到了福建即刻就要到蒼霞碼頭了。
這些時候被軍國大事煩得一頭包的凌嘯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想起了大母的慈祥但更多的是想起了那曾經入手酥軟繃彈的胸乳。嘴上說著罪過腳上卻一不留神就已經到了堂外嚇得胡濤胡駿連忙扯著嗓子召集晚餐地親衛和親兵。在凌嘯跨上駿馬的時候。胡駿就明白環街開道警戒顯然是來不及的唯有命令百余騎術精良的親衛緊緊環衛親兵們則銜尾來接應。
西禪寺離蒼霞碼頭并不遠放開了馬猛馳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但被前呼后擁地親衛們護著的凌嘯實在難以放開了勢頭縱馬狂飆。直到太陽完全落山。霞光不再漫天輝映的時候凌嘯才到達了名副其實的蒼霞碼頭不遠處江面上有十余艘巡江的提標水軍艦船正在執行封江令要不然這時地江面上定會熱鬧非凡而碼頭也會更加熱鬧的。
四艘三桅方帆官船比鄰靠在碼頭邊而上游三里外遠的一艘戰艦上緊張地氣氛和這個詩意的夏夜格格不入。
提標水師千總韓高專注地橫刀在手伸出舌頭細細添著上面欲滴的鮮血一咂嘴巴陰森森地問身邊一個熱汗淋漓的年輕人“俞軍門真的是這么說的?那碼頭上的人真的是削鱗的目標?要是弄錯了累我殺了十幾個清狗而暴露你們家九族百余人別想活!”來人看他地刀在眼前晃來晃去嚇得趕緊說道“真的是真的就是那幾艘船您把他們打沉了不就沒有事情了嗎?但一定要快不然他們跑了之后就算俞軍門叫來了人也擋不住都是些虎狼的護衛俞軍門的四百多號手下未必打得過他們。”
“廢話!”韓高一腳將來人蹬開眼睛都紅了殺死哥哥韓維的兇手就在不遠處他一面抓起千里望向那邊看去一遍高吼指揮道“兄弟們削鱗開始舵手右半舵帆手全滿帆順流而下兩炮手準備填彈!”
順流又滿帆戰艦下得很快千里望中都恨不得能看到一個個人影了韓高知道這距離要不是天色漸黑只怕連人臉都看的清楚了。
“預備~放!”震耳的炮聲響起韓高在甲板都震顫的炮擊中緊張地望著不遠處的官船直到兩道火柱騰起的時候他知道不多的機會來臨了。即使上游戰艦都已經驚動趕來即使遠處6地上已經騰起了有騎兵趕來的煙塵但借著官船上的火光自己在千里望上很快就可以現仇人一炮下去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韓大哥快啊還有一炮的機會哪艘船?!”炮手見上游的戰艦快要對自己下手了急忙催促道。
韓高也很郁悶望了半天也沒有現什么正要下令胡亂射擊忽覺很熟悉的一人身影在第三艘船上一晃既興奮又不敢確定的他焦急地把勁頭對準回去卻在鏡頭中看到一個人的面容就在眼前一回眸登時嚇得一聲驚叫“夜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