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拜別了神醫和仙音以及昏睡中的橘叟之后,未明便繼續前往其他幾位前輩的住處,依次向他們道別。</br> 不過說是道別,其實和之前在忘憂谷的日子也沒太大不同。</br> 未明先是就近來到了丹青書生的住所,和去見神醫他們一樣,未明這次也沒有一來就說出來意,而是和往常一樣,向二人討教詩書字畫,等到討教的差不多的時候,未明以檢驗學習成果之名,表示要畫一幅畫并題上一首詩作讓二人點評,書生丹青二人也是有心考校,便欣然答應。</br> 借來書生的文房四寶和丹青的各色顏料,伴隨著一陣寫意的潑墨揮毫之后,未明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將毛筆搭在硯臺邊上。</br> 雖然未明目前的書畫技藝還未達巔峰,但如今的這一副題詩畫作,無疑是未明到目前為止最優秀的一幅,丹青和書生二人心生好奇,也趕忙湊上來觀看。</br> 兩人一人看詩,一人看畫,分工倒也明確,尤其書生更是不自覺的念出了畫中的詩作:</br> “洛陽城東西,長作經時別。</br>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是南朝梁國詩人,范云的詩句啊!”</br> 再看丹青那邊,在仔細的觀賞過未明的這幅畫作之后,也是嘖嘖稱贊,“不錯不錯,小兄弟你以忘憂谷入畫,竟能描繪出谷中七八分神韻,想來你的畫技已經達到了登堂入室的境地,照此下去只怕不出一兩年功夫,你就能青出于藍了!”</br> 聽到丹青的稱贊,未明也是略微靦腆的笑了笑,說道:“丹青前輩過獎了,晚輩這點兒微末技藝,就算再修習十年,也未必能跟您和諸位前輩相比啊!”</br> “嘿~你這小子,當真是不會謙虛,你同時向我們忘憂谷七賢一起求學,若是換做旁人如此,莫說是十年,便是二十年三十年,若是能學得我們所有人的八九分皮毛便已經稱得上是天資過人,足以受用一生了,而你入谷不過數月,便已識得其中三昧,怎地?你還覺得自己吃虧了不成?”</br> 聽到未明的自謙,丹青不由得好氣又好笑的說道。</br> “呃~這個,我現在這么厲害了嗎?”未明撓了撓后腦勺,有些后知后覺的說道。</br> 事實上,要不是丹青說出口,未明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或許是這一世從小到大學東西都很快的緣故,讓未明下意識的忽略了一件事,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醫術園藝,甚至是酒量,這些都不是簡單的過家家,每一種想要練到深處,都需要過人的天賦和不懈的努力。</br> 而似未明這般兼學七樣,還在兩個月內學到一定精髓,就算加上未明之前有過的基礎,這也足以稱得上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更何況這還沒考慮到未明的年齡,他今年還不到十八歲。</br> “行了,別傻樂了~”</br> 丹青好氣又欣慰的用筆桿子敲了敲未明的腦殼,隨后又指向未明的畫作,問道:“你小子畫技先不談,你先告訴我,為何你畫中的忘憂谷空無一人,偏偏只有你一個人站在谷口呢?”</br> 伴隨著丹青這一指,卻見畫中的忘憂谷的確是一個人都沒有,唯有一個藍衫少年站在谷口出遙望遠方,不是未明還能是誰?”</br> “還有這一首《別詩》...”好一會兒沒開口的書生忽然開口說道,沉吟了片刻之后,書生看向未明,“小老弟,你該不會是要走了吧?”</br> 一旁的丹青也是點了點頭,同樣問道:“不錯,我也正想問,小兄弟該不會是準備回逍遙谷了吧?”</br> 未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帶著點兒嬉皮笑臉的說道:“當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二位前輩,不錯,晚輩明日就準備回逍遙谷了,不過二位前輩放心,晚輩日后一定還會來向二位前輩請教書畫之道的。”</br> 瞞?</br> 丹青和書生對視一眼,隨后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未明的畫作,你這不是都直接告訴我們了嗎?</br> 沉默半晌之后,卻聽書生輕聲笑道:“呵呵~臭畫匠,你還真別說,小老弟來忘憂谷的這兩個月每日找咱們請教,咱們都快忘了小老弟是老無瑕的徒弟了呢!”</br> 丹青輕輕晃著手中的畫筆,點頭贊同道:“正是如此。”</br> “二位前輩...”</br> 未明聽著丹青書生二人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師生情誼,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br> 雖然平日里未明總是不自覺的叫二人老不修、老流氓之類的,但其實未明心里清楚,二人都是至情至性,值得深交之人。</br> “嗨~不必感懷小老弟,我二人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就像你說的,來日方長,今后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相互探討嘛!”看見未明臉上的表情,書生當即灑脫的說道。</br> “嗯!晚輩今后一定會常來忘憂谷探望二位前輩,并向二位前輩討教的~”未明如此說道。</br> “這個自不必說了~”書生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如今你小老弟在書法一道上也算是學有所成了,正好你也要離開,書生我就傳授你一套短柄功夫,就當是給你的臨別贈禮吧~”</br> “短柄功夫?”</br> 聽到這話,未明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丹青,丹青見狀連忙一擺手,“你別看我,雖然你的畫技已然練得不錯,但離我的標準還有一段距離,等你的畫技什么時候更進一步之后,我自然也會將自己的看家絕學傳授給你的。”</br> “臭畫匠說的不錯,等小老弟你什么時候把忘憂谷的絕活兒學全了,大家自然會把自己的絕學傳授給你的,如今還是不要好高騖遠,先湊合著學書生的這一套吧!”</br> 說著,也不待未明反應,便將手中的折扇反握,以折扇代筆,開始在半空中揮灑起來。</br> “小老弟看清楚我這幅房玄齡碑,這便是,妙筆蓮華功!!”</br> 說罷,卻見書生揮灑之間,已經在半空中用內力留下了十六個篆字:</br> 大唐故左仆射上信國太尉梁文昭公碑</br> 正是唐代褚遂良所作的《房玄齡碑》碑文。</br> 傳聞百年前,武當派祖師張三豐因傷心愛徒俞岱巖被人所害,趁夜在中庭連續以手指在半空中書寫“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二十四個字,從而意外創出一門極高明的武功,名為倚天屠龍功,其中每一字一畫之中,都包含著招數變化。</br> 再看書生這一套妙筆蓮華功,雖然和倚天屠龍功二者側重不同,但單看這憑空留字的手段,就已不弱倚天屠龍功分毫了。</br> 正當未明看的入神之時,旁邊忽然傳來一陣叫好。</br> “好!好字!如此好字,當以美酒作伴!”</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