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當未明從東方曦的木屋中走出來時,已經過了有將近一個時辰。</br> 除了手中多了兩本書之外,未明看上去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但只有未明自己清楚,此時的他比之剛來這里的時候強了不知多少,不光劍術修為大進,內功修為也從原本的后天六重到達了后天七重。</br> 而之所以能夠突破,則是因為東方曦在教他內功心法時,特地以自己的內力幫助未明完成行功路線,順便還幫替未明疏導了經脈,如此再加上未明的根基和先前的破而后立,方能水到渠成的突破一個小段。</br> 而未明懷里抱著的兩本書,則是東方曦交給未明的武功秘籍,一本是東方曦早年間在錦衣衛當差時意外得到的內功絕學——無妄神功,另一本則是記載了被東方曦改良過得,百年前東方不敗曾修煉過的內功心法——東方寶典,以及他自創的劍法,游龍劍法。</br> 雖然未明已經學會了這三門武功,但俗話說溫故而知新,以后如果生疏了些許內容,也可以翻翻看看,再說的遠一點兒,萬一未明以后收了個兒把徒弟,但卻一時沒工夫教,也可以直接扔一本秘籍給他自己先練著,省時又省力。</br> 未明拿著兩本秘籍,回頭看了看同樣走出門的父親東方曦,遲疑了下,說道:“爹,要不...我還是留下來陪您幾天吧。”</br> 東方曦搖了搖頭,語氣平淡的說道:“不必了,我明天就會離開此地,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辦,你在此間事了之后,也盡快離開吧。”</br> “辦事?”未明微微一愣,下意識就像詢問,卻被東方曦打斷道:“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等時機成熟之后,我自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br> “可是...”</br> “好了,不必多言,趕緊離開吧!那位孟姑娘,想必等你也該等的著急了。”</br> 說罷,東方曦轉身朝身后擺了擺手,便回到木屋之中,順手還將門給關上了,似乎不帶有一絲的留戀。</br> 未明呆呆的站在門外,心中的情緒一時復雜難明,沉默了半晌之后,未明忽然喊問道:“爹,我以后怎么找你啊?”</br> ...木屋內并無回答。</br> 等了一會兒后,就在未明心中有些失望之時,屋內傳來了東方曦的聲音,“每年的清明和十月初六,若無要事纏身,我會來此掃墓,你那時自可來尋我。”</br> “是~孩兒記住了。”未明臉上一絲喜色閃過,但緊接著卻是想到了什么,喜色變作了悲色,不由得回頭看了看旁邊的兩座墳墓(一座影墳)。</br> 清明自不必說,而十月初六,自然便是母親的祭日了。</br> 一念至此,未明收斂心神,繼續朝屋內喊道:“爹,孩兒走了,您多保重。”</br> 說罷,未明揣好秘籍,轉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去。</br> 木屋內依舊鴉雀無聲,仿佛里面根本沒有人一般,直到未明離開好一會兒后,才從屋內傳出了一絲若有若無,滄桑莫名的嘆息。</br> 。。。</br> 杜康村外,孟婆抱膝坐在溪邊,定定的看著前方,雙眼卻沒有半點焦距,四下里也沒有半個人影,卻是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br>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她耳朵微微一動,無神的雙眼也漸漸泛起了漣漪,恢復了以往的恬靜與靈動,只見她輕啟朱唇,淡淡的說了句:“談完了~?”</br> “孟...孟姐姐~”</br> 一個人影來到孟婆的身后,正是未明無疑。</br> “實在抱歉孟姐姐,讓你久等了。”未明撓了撓鬢角,不好意思的說道。</br> “無妨~”孟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理所當然的說道:“謝謝或抱歉這樣的話,我們之間,本就不需要說這些。”</br> 雖然孟婆這樣說,未明卻并沒有完全的安下心來,比較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孟婆,那可是有著私仇的,而且還是孩子被搶這樣的大仇,說是不共戴天也并不為過,但若是說勸孟婆放下仇恨,且不說她是否真的可以放下,未明自己也沒辦法說出這樣混蛋的話。</br> “孟姐姐,我爹他...”未明張了張口,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br> “不必在意,他是他,你是你~”而在這時,卻聽見孟婆開口說道:“而我也不認識什么東方曦,擄走我侄兒的游進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而我的侄兒,我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這就足夠了。”</br> “這樣嗎...”</br> 未明聽到孟婆這么說,不由得松了口氣,心知孟姐姐已是放下了仇恨,雖然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為自己,但也和自己的父親并沒有真的殺害孟姐姐的侄....</br> 嗯~!?</br> 侄兒?</br> 正想著,未明忽然反應了過來,剛才孟婆說誰被擄走了?她的侄兒?不是她兒子嗎?</br> 未明心里一套疑惑三連涌了上來,同時嘴上下意識的問道:“孟...孟姐姐,你剛才說...你的什么被擄走了?”</br> “嗯?”孟婆奇怪的看了未明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這也就是未明當面問她,要是換了旁人敢揭她的傷疤,甭管是誰,直接就是一枚附骨釘伺候,要是萬一再正好撞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喪門釘或是鳳羽天翎也不是沒可能。</br> “你怎么忽然問這個?”孟婆白了未明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剛不是說了嗎?你難不成還想再讓我再說一次,讓我揭自己的傷疤?”</br> “沒...沒有,怎么會呢~~”未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唐突了,但嘴上卻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我一直以為你丟的是兒子來著...”</br> “啪!”</br> 孟婆一巴掌拍在未明的腦門上,臉色泛黑的說道:“瞎說什么呢?我從來都沒成過親,哪來的兒子!”</br> 說著,孟婆面色一緩,染上了幾分惆悵,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兒子,倒也不算是錯,他是我堂姐的兒子,自十幾年前他的夫君失蹤以后,她就思念成疾,在孩子還沒滿月的時候就過世了,臨終前,她懇求我代她養育那個孩子,可惜...我終究還是辜負了她的托付~”</br> “...”</br> 聽見孟婆的講述,未明的心里一下子有些復雜,除了莫名的悲喜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感同身受,卻是從孟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養母的影子,只是自己比孟婆幸運,自己好歹還在養母的養育下生活了十年,而孟婆...</br> 算了,不想這些了,還是換個話題吧。</br> 未明晃了晃腦袋,如是想道。</br> “對了孟姐姐~”未明開始試著轉移話題,“說起來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年紀呢?你今年多大歲數了?”</br> !!!</br> 話一說完,未明忽的感覺身子一涼,眼角的余光似乎能看到,在自己的頭頂上,一個大大的‘危’字浮現在上空。</br> “咕嘟~”未明本能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鎮定’的看向孟婆,卻發現孟婆正一臉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乍看上去似乎十分的和善,假如未明感受不到她的‘殺氣’的話。</br> “未明~~~”孟婆一把扶住未明的肩膀,十分和藹...哦不~是和善的趴到未明耳邊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不能隨便詢問的嗎?”</br> 孟婆的語氣相當溫柔,可以說是吐氣如蘭,但未明此時卻是完全感受不到旖旎的氛圍。</br> “下次...”孟婆繼續說道:“你要是想轉移話題的話,可要記得換個安全點兒的話題哦~”</br> 未明連忙點頭,剛想開口,卻聽見...</br> “咕~~~”</br> 別誤會,這只是未明的肚子在叫喚而已,未明和孟婆兩人都是一愣,緊接著就聽見孟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剛才塑造的‘和善’氣質,幾乎完全毀于一旦,而未明臉上也是不自覺的泛紅。</br> “哈哈~好吧,看在你饑腸轆轆可憐兮兮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孟婆笑了兩聲,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飯,剛好在過來的路上我看見了一家新開的客店,看上去似乎不錯,正好可以帶你去嘗嘗。”</br> 未明瞬間感覺如釋重負,雖然知道孟姐姐不會對自己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但捉弄一番卻也是免不了的,雖然到最后自己也未必會吃虧,但被捉弄的感覺,終究還是不太好受的,如今聽到孟婆‘盡釋前嫌’,還帶自己去吃飯,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嬉皮笑臉的討好道:</br> “多謝孟姐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