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里,閆岐走到門口,忽然道:“把我的賀遇拿來。”
慶鶴快步進屋,把賀遇劍取了出來。
閆岐握著它,刀刃出鞘。他舞了一會,忽然把劍砍進旁邊的銀杏樹上,咬進去半邊。
“這是他十九歲時送我的。”閆岐看著插在樹干里的賀遇,喃喃道,“他說能遇見我是一件極值得慶賀的事,便給這劍起名為賀遇。”
“將軍說過。”
閆岐忽然皺眉,把劍抽回來,收進劍鞘,“慶鶴,我變得有些婆婆媽媽兒女情長了。”
“屬下覺得挺好的,您以前在沙場上也忒像閻羅王了,如今倒像個人了。”慶鶴老實道。
“感情這東西屬實無用,只會變成一個人的軟肋,除了讓人變弱,一無是處。”閆岐嘆了口氣,“只是我也沒躲過。”
“怎么會讓人變弱,如果將軍不是為了皇上,能次次勝利,得這閻羅王的名聲么。”
“你這牙尖嘴利的可去做節度使吧,做我身邊的小嘍啰委實是屈才了。”閆岐咂了咂嘴道。
“將軍說笑了,哪還有人要我這么個瘋子。”慶鶴笑著說。
“你是瘋子,正常人也不會隨時牙里□□。”閆岐挑眉,“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閆岐進屋,透過窗戶看著天空,心里雖然覺得矯情,但還是忍不住想,如今的湯旭是怎樣的,有沒有選上鐘意的秀女。
湯旭當初說他百般不樂意,閆岐雖然是勸他,可他自己心里更是千倍的不樂意。
皇上,皇上,皇上。
他盍上眼。
選秀終于是結束了。
“將軍,有個小太監求見。”
“進來。”
小太監只把一封信遞給他,便退出去了。
“選秀一切安好,新進了十二個女子,個個都不如你。”
閆岐輕笑,拿起筆來,直接在這張紙上繼續寫:“只希望皇上不要將今日的話拋之腦后。”
催選秀結束以后,大臣的任務就是催他常入后宮了。
清正殿。
湯旭屏退了下人,主動走到閆岐身后,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后宮有了女人,前朝這些人就更能聒噪了。”
閆岐拍了拍他的手,“我們早就該知道的。”
“我不愿意跟她們睡。”湯旭皺眉看向別處,“她們沒有一處是比得上你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閆岐的聲音淡淡的,透著難以察覺的無力感,“只是阿旭,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
“都走到這一步了,為何做什么事都不能聽自己的心,還要任由他們擺布?”
“不是。”閆岐微微合眼,“阿旭……咳咳……”
湯旭一愣,繞到他面前,“你怎么……你生病了?”
閆岐按壓了一會眼睛,睜開眼說:“只是有些感染風寒。可能是這京城的風水養人,可我偏偏不適應,大抵把我扔冰天雪地里凍著才不會有事。”
湯旭卻忽然笑了,“說,是不是因為我選秀,你在家里寢食難安,就病了?”
“瞎說,我就是病了那也是累病的,能為這么點小事么。”
“你還不承認?”湯旭故意道,“我看你啊,明明就是醋了!”
“阿旭……”
“我給你派太醫過去,這個月你先不必上朝,等過幾天我去看你。”湯旭彎腰,湊在他耳旁說。
閆岐笑的無奈:“怎么就一個風寒,一個月就不上朝了?傳出去我的臉面往哪擱,你的臉面往哪擱。”
“不行不行,你都為了我愁病了,我自然好生照顧你。”湯旭笑著說,“哎,你可小心著點,若是哪天我喝醉了,直接把你拉后宮里頭,哎,尊你為皇后!”
閆岐皺眉,偏頭道:“什么皇不皇后,你還醒著就說醉話?還有,被封為皇后的都是女人,你是在說我也是女人?”
“不是皇后也行,我退位,我做皇后,”湯旭笑的更放肆了,“你來做皇上,如何?”
閆岐驚的站起來,連忙看向門口,“湯旭!”
湯旭立馬老老實實的,鵪鶉似的不敢亂動了。
“你若是喜歡說這些混賬話,干脆罷了我的官,省的我為你勞心勞力打下來的江山被你口中的禍拱手讓人!”
“我錯了我錯了,以后不說了。”
“什么皇帝皇后,納妃選秀,阿旭我跟你說過了這些都是小事,如今都走到現在了,你又何苦說那些平白無用且惹人閑話的話?”
“我錯了。”湯旭老老實實道。
“你錯了你錯了,說了多少遍,你就一定要收到哪個大臣彈劾我的奏章才滿意?”
湯旭珉唇,話里也有了些賭氣:“既然你我都不自在,干脆這皇帝大臣,我們都不要了,做尋常眷侶也是好的。”
閆岐忽然愣住,眸子死死盯著他,眼眶發紅:“湯旭,當初是你說,你要做皇帝,不要再吃苦,我才拼了命的……如今你可瀟灑,你以為你說一句不要了,就可以卸下這些責任了?”
“閆岐,我……我只是說氣話……”湯旭不安的握住他的手,“我不說了。”
閆岐抽出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