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李允卿話音未落,在場百姓便又是吸了一口冷氣,都不知該不該再拜一次這位年輕的御史大夫了。(看啦又看♀)
寧離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要將李允卿撕吃入腹,滿身的殺意讓旁邊的人退避三舍。
她都忘了,按照禮法而言,她只不過是一介貧民,而站在她對面的是大秦的一品攝政王和一品帝師,她幾乎沒有資格這樣和他們面對面站著,更別說直呼大名了。
如若這件事真的傳到了楚國,不僅她的名聲會受損,屆時也會損害爺爺?shù)念伱妫?br/>
這個狠毒的女人!
她不過是借著自己父親的那點(diǎn)功績,得了個帝師的位置,還以為自己真的有才華么?
她寧離煙回到大楚,照樣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獲得一個高高在上的官員之位!
李允卿,這一次算我入了你的計(jì),下一次,我定不會再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了!
“不必告訴大理寺了,我自己會走!”寧離煙惡狠狠的掃了一眼李允卿,就想拂袖而去。
卻沒想到李允卿清冷的開了口:“寧小姐在我大秦的地界上,犯了此等大錯,就想一走了之了么?”
寧離煙的步子一頓,渾身顫抖起來,很明顯她不是害怕,而且氣得顫抖!
李允卿算什么東西,竟然這樣對待她!
她在大楚,從來無人敢得罪她!
見寧離煙不說話,李允卿再次漫不經(jīng)心的道:“寧小姐是楚國人,自然不用蹲大牢,可這歉還是要道的。別他日穿出去,要說寧國公教孫女無方了。”
寧離煙握緊了拳頭,眸子中盛滿了怒火,猛的轉(zhuǎn)過身,直視李允卿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撕碎。
李允卿至始至終淡然處之,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淺笑,波瀾不驚,等候她的回話。
片刻后。
寧離煙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能再丟臉了,再這樣下去,會給北夜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自己苦心經(jīng)營良久的名聲,也會隨之毀于一旦。
還不如委曲求全,日后再放出去消息,就說李允卿嫉妒她的才華,對她咄咄逼人,置于死地,多虧她聰慧過人,才得以逃脫。
寧離煙在心中得意一笑,李允卿這個書呆子,耍心機(jī)怎么可能比得過她這個云游天下,見識甚廣之人。
今日她可能是得意了,可日后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里,寧離煙馬上收住了怒火,淚眼盈盈的看著北夜君,微微屈膝,楚楚可憐的囁嚅道:“是御史大人說的對,是煙兒失禮了,煙兒見過攝政王殿下,御史大人?!?br/>
看出寧離煙眼底藏著的得意,李允卿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心中搖了搖頭。
寧離煙覺得她會在意所謂的名聲么。
她或清或濁,從來便不需要任何人來評說。
北夜君看也沒看寧離煙一眼,心中一直陶醉著李允卿維護(hù)他時說的話。
就差沒有大笑三聲,告訴全世界了。
既然寧離煙都這般說了,她也不再為難,淡淡道:“你走吧?!?br/>
只希望寧離煙別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趕回她的楚國老實(shí)待著。
寧離煙瞇著眼睛,冷冷的盯著李允卿,用唇語無聲道:“你給我等著?!?br/>
說罷,她轉(zhuǎn)身沒入人群中。
李允卿微微皺起眉頭,這寧離煙怎么還不死心,她真的喜歡上北夜君了?
早知道就把她直接丟給大理寺,讓寧國公親自來接,丟了顏面,便不會再來了。
不過也可能不會如此,寧國公疼愛孫女如命,還是會讓寧離煙胡來的。
李允卿在心中嘆了口氣,隨后嫌棄的瞥了一眼北夜君,都怪這個家伙,沒事惹什么桃花,害得她還得一朵朵掐。
正沉浸在美滋滋中的北夜君一愣,這是什么情況?怎么突然又看他不順眼了啊。
難道小卿兒相信他與寧離煙有“私情”了?
正在北夜君疑惑時,李允卿已經(jīng)抱著燈籠走開了,人群自覺的讓出道路來,她一步步走了出去。
北夜君趕忙跟了上去,解釋道:“小卿兒,我真的不認(rèn)識她。”
李允卿不說話,北夜君又道:“不對,我認(rèn)識她可我沒見過她長什么樣子?!?br/>
以前父親拿給他的畫像,他看都沒看一眼。
若不是今日寧離煙出現(xiàn),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傳說中可以與小卿兒齊名的才女,長得那么丑。
這哪里可以與小卿兒齊名啊,都是吹的吧。
李允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噗嗤一笑:“我知道?!?br/>
她能夠看出,寧離煙在自作多情,她并非北夜君所喜歡的人。
至于是哪里來的自信大概是瞎猜的吧。
北夜君一愣,心頭的大石頭才放下,哭笑不得的嘆了口氣:“小卿兒就會嚇我。”
他還以為她又生氣了呢。
這個寧離煙出現(xiàn)了,他就擔(dān)心了兩次,她最好別再出現(xiàn)了。
李允卿低頭撫摸著自己的燈籠,揚(yáng)唇一笑:“走吧,我們回去掛燈籠?!?br/>
“就一個啊?!北币咕紤械奶裘迹粋€燈籠,掛不掛好像都無所謂吧。
“一個怎么了,少了才珍惜?!崩钤是湟槐菊?jīng)的道,其實(shí)她是想早點(diǎn)回去休息了,明日開始做正事,她和他都需要好好準(zhǔn)備。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武陵王府,月色下,那一株株盛世白梅開的正好,暗香浮動,風(fēng)華傾月,美的令人心醉。
李允卿在北夜君的攙扶下,踏上了高凳子,站在那上面,伸出素手,把燈籠掛在了白梅樹之上。
精致的燈籠掩映著白梅,美景上有美人,直看得下頭的北夜君滿眸驚艷。
燈籠掛好,她的頭上也落了不少白梅花瓣,盛了一身的香氣,溫香軟玉,令人想擁她入懷。
北夜君將她輕輕的扶了下來,溫柔的將她頭頂?shù)幕ò暾?,二人沐浴在月色下,有柔情千種,難以訴說。
翌日。
才剛剛清晨,李允卿便沒了睡意,偏頭看了一眼睡在另一邊的北夜君,隔著中間一條棉被,他還非要與她睡在一床。
武陵王府的棉被雪白,沒有一點(diǎn)花紋,猶如蓋了一層云朵在身上,她捏了捏被子,轉(zhuǎn)過身去,面對著北夜君。
借著那微弱的光,可以隱約看到他俊美的睡顏。
不管是冷峻,還是溫柔,他的睡顏才是最沒有防備的一面,也最讓人心軟。
誰又知道,如今在大秦攪動風(fēng)云的二人,其實(shí)也是非常脆弱和溫柔的人。
如天下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
李允卿又翻身過來,看著那空蕩蕩的睡房,清眸中深不見底,不知喜悲。
她剛剛接任御史大夫一職,明天還要見一下十三刺史。
十三刺史便是在大秦各地監(jiān)察官員的職務(wù),一下子不可能全部召集來,最多就是以書信傳達(dá)命令。
最重要的是她親自蒞臨,監(jiān)管當(dāng)?shù)亍?br/>
也不知這十三刺史是怎樣的人,如果是貪贓枉法,膽小懦弱之人,她又該讓誰來代替呢。
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只是她都不認(rèn)識而已。
李允卿的腦中千回百轉(zhuǎn),思考著對策。
慢慢的,天就完全亮了,未等到陽光灑落,她便要起床梳洗穿衣,去皇宮授課了。
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冷不丁一個回頭,就看到北夜君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慵懶的躺在床上,目光輕柔的落在她身上。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她揉了揉頭發(fā),微微挑眉:“你什么醒的?!?br/>
說著,她已經(jīng)走下了床穿鞋,去找找穿什么衣服。
北夜君換了個姿勢,仍舊慵懶的低聲道:“你醒的時候。”
李允卿打了個哈欠,隨便選了一件淡藍(lán)色的長裙,以及雪白的斗篷,走到屏風(fēng)后面換上。
北夜君幽怨的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不想動彈。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上朝,還要起的這么早。
若不是為了小卿兒,他都可以把自己懶死。
李允卿換好衣服走出來,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將衣服丟給他:“好了,快起來吧?!?br/>
說完,她走到桌子面前,拿了木梳隨便梳了梳,用一根絲帶挽起來,就已經(jīng)打扮好了。
在李允卿的拖拉拽之下,北夜君才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隨便吃了點(diǎn)早膳,二人便分開了道路,一個去朝堂,一個去后宮。
李允卿緩步穿過那林蔭大道,手上把玩著煌鞭,目光悠然的落在那宮墻上,思考著,那些皇子會不會過了個年節(jié),就把四書五經(jīng)都給忘干凈了。
不多時,便來到了宮門口,正好看到龍?zhí)觳咴陂T口,好像在等她的樣子,一見到她便是一笑:“允卿?!?br/>
李允卿疑惑的挑眉,緩步走過去。
龍?zhí)觳呤疽饫钤是涞浇锹涮帲诺吐暤溃骸霸是?,你還記得除夕夜,讓我抓的那個下毒之人嗎。”
“記得啊?!崩钤是涞牡?。
“我有點(diǎn)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會下毒的?!饼?zhí)觳邌柕?,他身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都未能發(fā)現(xiàn),竟被她未卜先知了,真是讓他驚訝。
難不成允卿在宮中有什么眼線知道的?
聞言,李允卿微微一笑,輕聲道:“這個龍大哥就不必問了,我自有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