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阮言寧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
她生平第一次聽說居然能用接吻這事兒來換取別人的勞動力。
她怪異地看著江寒,一時有點不知道說什么。
“不想?”江寒挑眉,一臉“我絲毫不覺得我剛剛說的有什么問題”的理直氣壯。
阮言寧揪著江寒家居服領(lǐng)口上的兩根帶子,哼了聲:“搞學術(shù)這么嚴肅的一件事,你怎么可以讓我靠出賣色.相來換取,你太過分了?!?br/>
“太過分了?”江寒聞言當真垂眸反省了一下,末了認同地點點頭,“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那你好好研讀文獻,我去臥室休息不在這兒打擾你了。”
話落他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阮言寧的發(fā)頂。
阮言寧覺得江寒肯定是算準了她最后會向這種不平等條約低頭,才會這么肆無忌憚。
那她今天還偏就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
咬咬牙,阮言寧從江寒身上跳下來,十分硬氣地放話:“自己學就自己學,有什么大不了的?!?br/>
江寒會算她自然也會算,從兩人互相表明心意開始,阮言寧是能感覺到江寒對自己的在意的,很多時候江寒對她好到她自己都懷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這樣的好。
所以阮言寧覺得只要她假裝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滿,江寒肯定會為了哄她而放棄那個不合理條件,老老實實地幫她翻譯綜述。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雨水被風一吹,砸在窗戶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噠噠”聲。毣趣閱
臥室里兩人無聲地對峙著。
阮言寧說完那句話,就抱手等著江寒順她給的臺階下。
江寒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地看了阮言寧幾眼,忍不住勾唇笑起來,這小孩兒真的太單純了,就差把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你笑什么?”江寒一笑,阮言寧就有點摸不準他在想什么。
“沒什么?!苯畵u搖頭站起來,順手在阮言寧的腦袋上摸了摸,語氣淡定,“別學習得太晚,等會兒早點過來休息?!?br/>
然后下一秒,阮言寧就眼睜睜地看著江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阮言寧有點懵。
事情發(fā)展好像和她想的并不一樣。
她在原地又站了兩分鐘,等徹底消化了自己是真的被江寒“拋棄”了的事實,才氣鼓鼓地坐回椅子上。
阮言寧把鼠標點得啪啪作響,她一邊重新打開那篇綜述一邊碎碎念:“不能讓江寒瞧不起,不靠他我自己肯定也能看懂?!?br/>
看了十分鐘,她就忿忿不平了十分鐘,綜述上的那些英文單詞愣是一個都沒看進去。
阮言寧越想越氣不過,第十分鐘的時候她索性直接扔了鼠標,踢掉鞋子輕手輕腳地往臥室走。
江寒倒是沒關(guān)臥室門,阮言寧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還沒等她探頭往里面看,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接著是江寒那很好辨別的低沉嗓音:“我們一一一個人的時候?qū)W習效率這么高?”
阮言寧整個人嚇得渾身一震。
等反應過來江寒站在她身后的時候,整個人眼眶都紅了,她抬手在江寒身上打了幾下,帶著哭腔控訴他:“你為什么又嚇我?這種幼稚的把戲一點都不好玩?!?br/>
江寒見阮言寧這下是真要哭了,趕緊把人抱緊懷里哄,“我沒想嚇你。”
“騙人?!比钛詫巹倓偸钦娴谋粐樀貌惠p,“你不在臥室里待著反而不聲不響地站在我身后,不是為了嚇我是什么?”
分析得還挺有理有據(jù)。
不過江寒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嚇阮言寧,從書房出來之后他并沒有進臥室,而是直接去了廚房。
這幾天阮言寧因為保研的事焦慮,晚上都不怎么睡得好,所以這幾晚他都會記著給她熱一杯牛奶。
江寒剛剛端著熱好的牛奶準備進書房,就看到阮言寧在臥室門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
他不過是正常出聲問了一句,沒想到這小姑娘這么不經(jīng)嚇。
見江寒不說話,阮言寧以為他是理虧,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義正言辭地要他必須為自己剛剛的“惡劣行徑”道歉。
阮言從小在同齡人里就不算高,這會兒和江寒站在一起,高度連他的下巴尖都沒到,她自以為兇巴巴的模樣,落在江寒眼里完全是個撒嬌要糖的小朋友。
江寒低頭在阮言寧的額頭上親了下,順著她的話道歉:“寶寶對不起。”
阮言寧沒注意到江寒的稱呼,自顧自地開口:“道歉要有誠意的江老師?!?br/>
江寒把手里的牛奶遞到阮言寧手上,示意她端穩(wěn)。
“怎么了?”
阮言寧的話音還沒落,江寒就直接環(huán)著她的腰把人抱起來,大步往書房走,一直走到書桌邊上,才把她穩(wěn)穩(wěn)地放在桌子上。
他手撐在阮言寧身側(cè),以一種禁錮的姿態(tài)將人圈在懷里。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阮言寧的聲音下意識就小了幾分,“道歉有必要用這樣的姿勢嗎?”
江寒朝她手里的牛奶杯抬了抬下巴,“先把牛奶喝了,我再道歉?!?br/>
阮言寧哦了聲,乖乖把牛奶喝了個光。
江寒看著阮言寧唇邊的一圈白,眸色忽然就暗了下來,他其實從小就不太喜歡喝牛奶,但這會兒忽然就想嘗嘗牛奶的味道。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接過阮言寧手上的空杯子,就直接親了下去。
難得的,他竟然覺得還不錯。
一個深吻結(jié)束,江寒額頭輕輕抵住阮言寧的,干燥溫暖的手掌在她后腦勺上撫了撫,“剛剛不小心嚇到你了,我向你道歉,寶寶原諒我可以嗎?”
“寶寶”兩個字被江寒念出來,阮言寧覺得像是有一股電流,順著她的耳朵鉆進去,一直傳到她的心尖尖。
阮言寧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以”了。
在她張嘴的上一秒,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完成的正事。
推了推江寒的肩膀,阮言寧看了眼旁邊已經(jīng)自動進入休眠模式的電腦,聲音軟綿綿的:“你得幫我翻譯文獻我才原諒你?!?br/>
不等江寒回答,阮言寧又接著補充:“而且不能提一篇文獻親十分鐘的要求?!?br/>
“好,不提這個要求。”江寒重新抱著人在椅子上坐下來,晃了晃鼠標喚醒電腦,開始看阮言寧剛剛找出來的那幾篇綜述。
江寒閱讀的速度是真的快,一邊看英文一邊用中文給阮言寧講,遇到阮言寧不懂的專業(yè)詞匯,他甚至還能準確地補充出名詞解釋。
阮言寧覺得這效率比她自己看的時候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看完一篇綜述,她伸了伸懶腰,照這速度下去今晚上看個七八篇不是問題。
阮言寧正準備指揮江寒開始下一篇,江寒卻忽然扔了鼠標,手搭上她的腰,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辛苦費一篇一結(jié)?!?br/>
阮言寧微微怔住,“不是說好不提條件了嗎?”
“我只答應了不提一篇綜述親十分鐘的條件,可沒說不提條件?!?br/>
還能這樣?
阮言寧忍不住想抗議,江寒卻直接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聲音有些含糊:“寶寶我們打個折,翻譯一篇親八分鐘,不能再少了?!?br/>
江寒似乎并沒有要征求阮言寧意見的意思,這句話說完他就直接加深了這個吻。
阮言寧被他親得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才聽到江寒笑著說了聲“來看下一篇”。
—
考慮到通過保研一面的同學要選科室和聯(lián)系導師,學院特意把二面定在了下周的周一,盡量給同學們多一點時間好好準備。
但即便如此,阮言寧還是覺得時間不夠用。
一想到要和何煥競爭,還是在丁中彥更傾向于他的情況下,她就覺得怎么準備好像都不夠。
不過這幾天下來,阮言寧倒是覺得比起她,江寒似乎對這件事更為上心。
每天晚上吃完飯,江寒就催命似地把她抓進書房,一刻不耽擱地打開電腦帶著她文獻,而且一直到睡覺前才堪堪放過她。
雖說為了這些專業(yè)文獻阮言寧出賣了不少色相,但她不得不承認,江寒絕對是個極其優(yōu)秀的老師,只幾天時間她腦子里就對心外科的一些研究方向有了大致的概念。
周五的時候,陳星月難得提前結(jié)束了教學小講課。
阮言寧和唐豆整理好組上的病歷,就小跑著溜進江寒的辦公室找他,倒不想在江寒的辦公室看到了許久沒見的林深。
“林深哥?”林深看上去好像比之前憔悴了一點。
林深整個人都透著股頹廢氣息,他有氣無力地很快又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機。
阮言寧覺得辦公室的氣氛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從她進來開始江寒一直在擺弄著自己的電腦,像是完全沒看到林深這個人似的。
她看看林深又看看江寒,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打破沉默:“林深哥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深哼了哼,“我心痛,我最好的兄弟幫著我最愛的女人甩了我。”
阮言寧思索了整整五秒,才理解清楚林深這句話里的關(guān)系。
最好的兄弟多半指的是江寒,至于最愛的女人估計只能是沈清嘉了,可是江寒什么時候幫著沈清嘉甩了林深?
阮言寧走到江寒身邊,戳戳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問他:“林深哥說的是什么意思啊?”
江寒語氣不太好:“不知道犯什么病?!?br/>
他其實也覺得莫名其妙。
下午他剛從中醫(yī)科會診回來,就看到林深大爺似的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上,一副全世界欠了他千八百萬的表情。
江寒正準備問他怎么了,林深忽然劈頭蓋臉就給江寒來了一頓國罵,罵完還非要江寒給他一個交代。
被迎頭痛罵,江寒的臉色并不好看,他不耐煩地看著林深,“我給你什么交代?你抽什么風呢?”
林深眼神里都是哀怨,“我們怎么說都是兄弟一場,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喜歡沈清嘉,結(jié)果沈清嘉回美國你居然不告訴我?!?br/>
江寒有些意外,“她什么時候回美國了?”
林深一臉“你別演了”的表情,冷冷地笑了聲:“你是她師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回美國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幫著她瞞我?”
“我不知道她回美國的事?!?br/>
只是接下來任憑江寒怎么解釋,林深都一口咬定江寒幫著沈清嘉瞞了她。
兩個大男人吵起嘴來誰也不肯讓誰,所以才會有阮言寧進門時察覺到的尷尬氣氛。
聽到江寒那句“不知道犯什么病”,林深忽然從手機屏幕里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阮言寧,“寧寧你正好來給我評評理!”
阮言寧被林深的眼神看得心虛,“評什么理啊?”
林深坐直身子,一字一頓:“沈清嘉是江寒的師妹,身上又帶著和他們科室合作的工作,你說沈清嘉突然回美國他可能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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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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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