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是冤枉的!”云毅當(dāng)然不肯承認,他怎么會不知道皇上對于阮氏的重視?
阮青筠,那個美好的女子,是整個京城世家子弟夢寐以求的妻子。
而她卻嫁給了云毅這個初出茅廬的狀元,對于當(dāng)時的世家子弟來說,那幾乎是一種恥辱。
娶到阮青筠的那一日,云毅被灌醉了,吐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可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在通房丫頭的房里,那個丫頭也是被云毅陰沉的臉色嚇壞了,直說是夫人派人將他送過來的。
云毅知道,阮青筠不愿意嫁給自己,可是年少氣盛的他怎么能允許自己明明已經(jīng)娶到手的人卻不屬于自己?
所以他故意裝作謙和有禮的樣子,讓阮青筠放松了警惕,甚至不惜將通房丫頭全都打發(fā)了,只為故作深情。
阮青筠到底是個女子,雖然依舊不肯接納云毅,但至少慢慢的也不會再給他臉色看。
云毅一直覺得,如果沒有云波的出現(xiàn),也許他真的會變成阮青筠喜歡的那種人。
當(dāng)云福生和吳氏帶著云波來到京城以后,阮青筠似乎從云波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個頑劣妹妹的影子,因此總是對他十分關(guān)心,而正是這種關(guān)系,讓云毅嫉妒到發(fā)狂。
于是,云毅利用了阮青筠對他好不容易產(chǎn)生的一點信任,給她下了藥,親手摧毀了他和阮青筠的未來。
只不過,這些是云毅意識不到的問題。
因為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阮青筠,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冰冷的眼神。
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
有了云隱以后,阮青筠與云毅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如履薄冰。
云毅本意是想對云隱不聞不問,但是沒想到阮青筠根本不在乎他的過問,甚至自己給孩子起了名字。
這對于云毅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
于是,他每晚都去阮氏房里,頻繁的納妾,為的就是讓她能夠在意他一分。
只不過,終究都是徒勞。
那個女子,就仿佛是死了心,再也沒有對他露出過一絲一毫的笑意,哪怕是偽裝都不肯。
直到阮青筠生下云月汐之后,皇上便讓劉公公告訴了他一句話,直言兒女雙全,那么就要多為國事操勞。
其實,云毅怎么會不知道,這是皇上在提醒他,當(dāng)年他之所以能娶到阮氏,不是因為他有多么優(yōu)秀。
皇上的話徹底斬斷了云毅和阮青筠的夫妻情分,一個被皇上始終惦記的女人,云毅自然再也不敢靠近。
哪怕是遠遠地看到了阮氏,都要裝作厭惡地走開,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欣賞。
也正是因為如此,云毅在聽到云月汐要帶走阮氏的牌位之后,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得不到的,一定要毀掉!
阮青筠想要擺脫云家,他偏偏不肯如她所愿,他要毀了她的牌位,讓她死也要留在云家!
說到底,云毅不怨恨皇上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皇上給的,離開皇上,他什么也不是。
“冤枉不冤枉,云愛卿你心中自然有數(shù)。”皇上冷冷地看著云毅,沉聲道:“從今日起,革除云毅太傅之職,降為大理寺少卿,擇日上任!”
“皇上!”云毅瞪大眼睛,看著起身就往外走的皇上,突然就要撲上去,卻被劉公公給攔住了,當(dāng)下只能拼命地大喊道:“皇上,您不可以這么對微臣……皇上……”
“云大人,皇上可最不喜歡聽人家威脅,今個兒云家鬧騰了那么多事,皇上不追究其他的就已經(jīng)不錯了!”劉公公扶起踉踉蹌蹌的云毅,低聲道:“您還是先處理好您府里這些事,回頭再去求皇上開恩!”
云毅看著劉公公也追著皇上離開,嘴巴囁嚅了幾下,卻終究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堂堂正一的太傅,一朝之間竟然淪為正四的大理寺少卿,多么諷刺的笑話啊……
那么多年,他用了那么多年才爬上太傅的位置,卻因為今日的事全部化為烏有!
云月汐!
歐陽灝軒!
今日的仇,我云毅他日必報!
此刻的歐陽灝軒帶著云月汐剛剛到了護國寺,自然不知道云毅被罷黜的事,云月汐抱著綢布,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古人講究入土為安,當(dāng)然同樣重視牌位,如今阮氏牌位被毀,就仿佛斷了她與這世間的,云月汐真的害怕聽到誰告訴她,牌位被毀之后阮氏的魂魄就要始終留在云府……
只是令云月汐沒有想到的是,歐陽灝軒并沒有帶她去尋護國寺的方丈,而是帶著她徑直去了他在護國寺的客院。
護國寺經(jīng)常會有一些世家來上香祈福,所以每一家的客院都是早早便定下的,而歐陽灝軒自然也有單獨的客院,而且位置十分隱蔽,沒多久,歐陽灝軒便帶著云月汐走到了客院的門前。
“灝軒,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云月汐抬頭看著歐陽灝軒,有些不解地問道。
“跟我進來就知道了。”歐陽灝軒微微笑了笑,拉著她走了進去。
即便是在護國寺,王爺?shù)目驮阂惨粦?yīng)俱全,等到了書房,歐陽灝軒不知道觸碰到了哪里,書柜緩緩分開,露出一間密室,云月汐驚訝地跟著歐陽灝軒走了進去,剛推開門便發(fā)現(xiàn)這密室竟然是一間佛堂!
“你看那是什么?”歐陽灝軒雙手扶著云月汐的肩膀,緩緩地將她轉(zhuǎn)到左手邊。
“這是!”云月汐怎么也沒想到,左邊擺著的,赫然正是阮氏的牌位!
“好了,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歐陽灝軒笑了起來,摸了摸云月汐的頭說道:“其實我早就不肯讓母親受云家的香火,所以便在轉(zhuǎn)移了棺樽之后也偷偷換走了母親的牌位,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我想讓他們誤以為母親的牌位毀掉也是好事,這樣就算你將這牌位帶回去,他們也不會懷疑什么。”
“灝軒……”云月汐捂著嘴巴,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撲到了他的懷里,一雙手輕輕地打著他的胸膛,不住地埋怨道:“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內(nèi)疚!歐陽灝軒,你這個壞人……”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歐陽灝軒連忙抱著云月汐,低聲哄著:“若是你知情,你還會一怒之下燒了云家的祠堂嗎?到時候他們也會看出破綻,雖然對于活著的人來說,這牌位不過是個念想,可即便是念想,我也不愿讓云家那些人碰母親的牌位。”
朱啟國有一種說法,逝去之人立下的第一個牌位,會是他在投胎轉(zhuǎn)世之前停留的地方,若是牌位毀了,那么逝去之人很有可能成為孤魂野鬼,甚至魂飛魄散。
也正是因為如此,先前云毅毀掉牌位的時候,云月汐才會徹底失去理智,一把火燒了云家的祠堂。
“你竟然敢騙我!”云月汐抹了抹眼淚,撅起嘴巴轉(zhuǎn)過臉不肯理歐陽灝軒,“先前是誰說永遠都不會騙我的?”
“小汐兒,哥哥錯了,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歐陽灝軒見云月汐竟然有心思跟自己生氣,便明白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不難過了,連忙抱著她說道:“以后哥哥在有一句謊話,你就打我好不好?”
“以前怎么也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說話!”云月汐聽到歐陽灝軒那近乎**溺的話,終于止住了眼淚,輕輕抽泣了兩聲才道:“這樣的事你不早點告訴我,瞞我那么久,罰你晚上不許吃飯。”
“好,只怕到時候你會心疼。”歐陽灝軒邪邪的一笑,拉著云月汐的手親了親,這才低聲道:“給母親上柱香,咱們接母親回家。”
就在云月汐發(fā)現(xiàn)阮氏的牌位并沒有真的被毀掉之時,云府中經(jīng)歷過生死掙扎的李氏終于幽幽轉(zhuǎn)醒。
“夫人,您終于醒了,您都快把老奴嚇死了!”崔媽媽看到李氏醒來,連忙走到**邊,握著她的手說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老奴讓下頭的人把藥端上來!”
“崔媽媽……”李氏叫住了要出門的崔媽媽,有氣無力地問道:“孩子……”
“夫人,孩子沒了。”崔媽媽嘆口氣,低聲回道:“大夫說,因為用藥過猛,所以傷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番才行。”
崔媽媽沒有說實話,因為李氏中了毒是不一樣的,而且又流了孩子,所以今后可能再也不能有孕了。
如今李氏這么脆弱,崔媽媽怎么可能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她?
所以,自然選擇了隱瞞。
“孩子沒了……”李氏似有若無的嘆息一聲,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難道是她執(zhí)念太深了?
“夫人,您現(xiàn)在可是小月子,萬萬不可流眼淚!”崔媽媽看到李氏這般,只覺得心疼不已,連忙趴在她**邊安慰道:“夫人,老爺這次虧欠了您,阮氏的牌位已經(jīng)被云月汐帶走了,以后這府里還不是您說了算?您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好身子,以后才能護著柔兒小姐啊!”
李氏沉默了許久,緩緩睜開眼睛,表情猙獰地開口道:“崔媽媽,之前我讓你安排對付云月汐的人可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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