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念？”皇上冷嗤一聲，似有所悟地說道：“這天下，有誰沒有執(zhí)念？”
    曲先生沒有回答皇上的話，因為他也知道，皇上說道這個問題的確無人能解。
    世人在世，誰人無執(zhí)念？
    另一邊，云月汐和歐陽灝軒進入寢殿之后才一個踉蹌，若不是歐陽灝軒扶著她，恐怕她已經(jīng)摔倒在地上了。
    “跪了那么久，你的腿哪里受的了？”歐陽灝軒將手放在云月汐的膝蓋處，體內(nèi)的真氣流轉(zhuǎn)，替她緩和膝蓋的不適。
    “不管怎么說，能救人就算功德圓滿。”云月汐沒有拒絕歐陽灝軒的幫忙，反倒是輕聲嘆口氣說道：“先前我騙了皇上，這么一來，就相當于把命交了出去。”
    這么多次遇險，云月汐始終不肯挑明跟皇上說這些話，無非就是因為如果說了，那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心里也十分明白，所以如果哪一日云月汐的做法讓他厭惡，那么云月汐的生死將不再由她自己掌控。
    “你放心，我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fā)生的。”歐陽灝軒抬眸看著云月汐，沉聲道：“你是我的女人，誰也動不得。”
    “我相信你。”云月汐微微一笑，低聲問道：“怎么樣了，查出來了么？”
    “比你想象的還要多。”歐陽灝軒嘆口氣，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真的想知道？汐兒，如果你不愿意去面對這些事，我可以幫你解決。”
    “其實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云月汐搖搖頭，緩緩地說道：“最近他們的動作頻繁，還顯然是有所圖謀，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些消息的來源不知真假。”歐陽灝軒將隱府之前出現(xiàn)了歐陽云華，包括紅樓和歐陽云華的對話全都告訴了云月汐，隨后低聲道：“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紅樓。”
    “不必問了。”云月汐搖搖頭，有些失落地說道：“當年母親既然想要拋棄你我離開，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選擇，我現(xiàn)在何必又去打擾她？”
    “汐兒，你不見到她，又怎么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歐陽灝軒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說道：“而且她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在京城，因為先前我安排在宮里的人告訴我，有個黑衣人見過太后了。”
    “她是不是對于當年你父王的死依舊是耿耿于懷，所以才會來報仇？”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上天一定要讓她重活一世了，上一世，她有好多事情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好多謎團都沒有解開，現(xiàn)在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分明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主子，云皇子求見。”在宮里，歐陽凌云回來的消息基本上已經(jīng)不是秘密。
    作為長帝姬最疼愛的皇子，就算想讓人忽略也有些難度。
    “讓他進來吧。”歐陽灝軒看到云月汐點了頭，當下低聲道：“也許他也打算把這些事情告訴你了呢？”
    紅樓走進來的時候，許是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起此事，三人一度陷入沉默。
    最后，還是歐陽灝軒先開了口：“紅樓，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再隱瞞了，若是汐兒在蒙在鼓里，到時候我們做什么事情都太過于被動。”
    “她的目的就是殺了皇上。”紅樓似乎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云月汐這件事，聽到歐陽灝軒問了，便直接開口道：“她從一本古籍上發(fā)現(xiàn)了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那就是用親近人的血換給已經(jīng)死去的那人。”
    “那是起死回生嗎？”云月汐簡直是難以接受地說道：“人死了那么久，都幾乎便成干尸了，她是瘋魔了嗎？”
    “不是。”紅樓搖搖頭，看向歐陽灝軒說道：“你可記得在暗閣的諸多記載中曾經(jīng)提到過一種水晶棺？”
    歐陽灝軒想了想，隨后點點頭說道：“那應(yīng)該是父王年輕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據(jù)說當時里面躺著一個千年的女尸，口中含著一枚丹藥，竟然尸身千年不腐，好似活著一般。”
    “不錯，你父王的尸身就被如法炮制地留在了水晶棺里。”紅樓幽幽地說道：“當時母親的意思是也只是希望他能這樣永遠活下去，可直到她發(fā)現(xiàn)你父王留下的古籍中竟然記載了這么一種方法之后便完全瘋魔了。”
    “也就是說，在母親還不知道這些事之前，灝軒的父王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種辦法？”云月汐靈光一閃，很快抓住了這件事的關(guān)鍵點，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所以他算到了自己會被暗殺還是說他覺得母親一定會為他這么做？否則為何留下這兩樣東西讓母親看到？如果按照古籍上的說法，跟他最親近的……不應(yīng)該是灝軒嗎？”
    “的確……”紅樓看了一眼歐陽灝軒，輕聲道：“我沒辦法推測九王爺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母親到底是把灝軒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看待，自然不愿對軒王動手，所以她決定退而求其次，殺了皇上。”
    “她瘋了？”云月汐覺得現(xiàn)在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母親。
    其實，如果換做誰，大抵都會認為阮青筠瘋了。
    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男人，竟然拋下自己的親人，暗中策劃謀殺天子？
    “她在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足夠可行以后，便很快成立了清閣，而且清閣比你們想象中還要早，如果非要我說出一個時間點，那就是比云華死的那一日還要早，因為云華那一日只不過是跌入池中昏迷而已，后來她被母親帶走了。”紅樓很無奈，其實他也沒辦法解釋自己的母親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雖然他最初見到她的時候的確很開心。
    “所以，其實她早就看上了云華的巫女血脈了是么？”云月汐簡直沒辦法想象，自己一直以為最為美好的母親，竟然會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費盡心思，甚至不惜奪去她人的孩子。
    難道她真的不心疼婉貴人嗎？
    看著她為云華的死痛苦糾結(jié)，難道她沒有一點點難過嗎？
    “如你聽到的那般，歐陽云華沒有死，其實……蕭婉也是前段時日才知道這些。”紅樓嘆口氣，繼續(xù)說道：“母親希望蕭婉在宮中幫她對付皇上，可蕭婉卻不愿，她希望母親能夠放下執(zhí)念，與你好好生活，可是母親并沒有接受。”
    云月汐突然想起蕭婉曾經(jīng)有一次想要告訴她什么的時候，皇上恰巧來了，所以蕭婉終究沒能說出來。
    原來，原來蕭婉想要告訴她的，是關(guān)于母親的事。
    “蕭婉最后選擇輪回之舞，其實是為了保護你，她想讓皇上對你有所愧疚，然后能在奪嫡之爭里給你和軒王謀出一條生路，只可惜她沒想到的是……”紅樓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緩了好久才道：“她讓云華帶上人皮面具扮演舞女，在一次宴會上解開了禁術(shù)。”
    “呵……”云月汐在這一刻，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面對自己已經(jīng)太久沒有見過的母親了。
    “汐兒，不要擔心。”歐陽灝軒伸出手握住云月汐的手，其實很多事之前他便已經(jīng)查出了蛛絲馬跡，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他也沒有打算告訴云月汐，其實他也希望這些是假的，畢竟他記憶中的阮青筠是個美好如仙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變成了這般陌生的模樣。
    連蕭婉都知道為了保護云月汐而努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為什么身為親生母親的阮青筠，卻可以輕易地毀掉別人的努力？
    “也許是因為她所需要的，不是有愧疚的皇上吧？”歐陽灝軒好似在安慰云月汐，也好似在安慰自己一般地說道：“否則，她為何一定要解開禁術(shù)？”
    對于這一點，他們?nèi)硕紱]有過多的研究，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清閣的人很多，甚至很多世家都有這些人的存在。”紅樓實在是不想再說這樣沉重的話題了，干脆岔開了說道：“梁家的梁宗、沈家的沈若、云家的云明言……還有你府上的小涼和他的母親妹妹。”
    “難怪那一****總覺得替代墨北王中毒的人如此眼熟，原來是小涼。”云月汐聽到紅樓提起小涼，不禁想起那一日的熟悉之感，當下有些驚訝地說道：“那么京城其他世家有嗎？”
    “不知道。”紅樓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是因為這些人都死了。”
    “死了？沈若怎么會死了？”云月汐一愣，隨后有些急促地問道：“她不是曲先生的后代嗎？怎么會沒有算出來另有一劫？”
    “因為她曾經(jīng)想要害你。”紅樓捏了捏眉心說道：“其實當初她救下我的時候，已經(jīng)告訴了我她的身份，可我不知道為何她放我離開的時候卻用銀針封了我的記憶，直到薛冰有一次替我檢查的時候用內(nèi)力逼出了內(nèi)力，我才漸漸想起來，而且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在清閣下了命令，凡是對你不利者殺無赦，可偏偏做出來的這些事總是在傷害你……”
    “也許有一個人知道為什么。”歐陽灝軒聽到紅樓這么說，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只不過，汐兒，恐怕這件事他也只會告訴你自己了。”
    “你說的是……陳立？”云月汐一愣，隨后開口道：“他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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