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云月汐幾乎是一瞬間便沖到了吳雪面前,伸手點住她的穴道,慌亂地說道:“別怕,別怕,吳雪,相信我,我肯定可以救你的!”
而紅鳶和紅袖已經(jīng)在同一時刻出手制服了那女子和大漢,在眾人嚇得落荒而逃的時候,徐掌柜已經(jīng)關(guān)了店門,隨后所有會武功的小廝都護(hù)在云月汐身邊,唯恐那二人在傷害自家主子。
“把人挑斷手筋腳筋交給聞冠宇。”云月汐看著吳雪的血不斷地涌出,這一刻卻出奇的冷靜,“徐掌柜,把一樓最東面的雅座打開,紅鳶,盡你最快的速度把小雪送到雅座的床上去,注意絕對不要晃動。”
紅鳶沉思了下,點點頭,伸手將吳雪抱起,隨后幾乎是一陣風(fēng)似的消失在眾人面前。
云月汐不顧自己身上的血跡,大步朝著雅座走去,紅鳶是這里武功最高的,自然也能夠足夠平穩(wěn)地將吳雪送到雅座去。
雖然按道理來說,她不應(yīng)該挪動吳雪的,可是云月汐不愿意讓吳雪在大堂治傷,因為她知道吳雪最愛干凈。
“云……”廖凡怎么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剛想攔住云月汐說什么,卻被紅袖擋住了。
“廖凡小將軍,還請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打擾小姐,否則小姐很有可能會殺了您。”紅袖很了解云月汐,吳雪是她親手救出來的人,也是最為信任親近的朋友。
如果不是為了給他們解決自己感情問題的空間,云月汐根本不會讓吳雪下來多管閑事,所以云月汐此刻一定十分內(nèi)疚,甚至說她其實更是在害怕。
這樣的情緒下,很難說云月汐會如何對待廖凡。
廖凡停住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慢慢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站在大堂之上不知所措。
歐陽云蘇和歐陽灝軒趕到嘉善樓的時候,就只看到廖凡一個人站在一樓雅座的門外,好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三哥,你在這里陪他。”歐陽灝軒知道廖凡在這里沒有進(jìn)去的原因,所以拍了拍歐陽云蘇的肩膀,隨后推開了雅座的門走進(jìn)去。
“哎……”歐陽云蘇拉住廖凡的衣袖,隨后將也想跟著進(jìn)去的他拉到一邊,微微嘆口氣說道:“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見到汐兒,否則的話,下一個躺在地上……恐怕就是你了。”
“這件事,真的不怪我。”廖凡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看不慣那大漢欺負(fù)那個女子便出手阻止,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廖凡,你這話說的本王就不愛聽了。”歐陽云蘇本來還覺得面前這個人也許就是有些軸,結(jié)果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么一句話,不禁有些不悅地說道:“吳雪請你來嘉善樓吃飯,沒讓你多管閑事吧?”
“可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本性,怎么可能視而不見?”廖凡低垂著頭,他知道自己好像惹出了亂子,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什么地方,而且這個時候他也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來平復(fù)自己心中的內(nèi)疚。
就好像……找到了理由,就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嗎?”歐陽云蘇似笑非笑地指著嘉善樓空曠的大堂,懶懶地說道:“這里是嘉善樓!全京城沒有人敢在這里鬧事,因為當(dāng)年父皇下過旨意,誰敢在嘉善樓鬧事,那就定斬不饒。”
“可……小將并不知道這些……”廖凡剛想反駁,可也意識到自己對面站著的是蘇王殿下,當(dāng)下聲音不禁也低了幾度,說道:“小將進(jìn)來的時候正巧碰到,于是就習(xí)慣……”
“你也知道你是習(xí)慣。”歐陽云蘇認(rèn)為打斷別人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一件事,可他實在是沒辦法聽廖凡說這些自認(rèn)為十分有道理的話了,所以他直接將廖凡之前做的那些所謂的見義勇為之事,最后都讓他們來一一善后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這怎么可能?那些人明明答應(yīng)過不會再找那一家人的麻煩的!”廖凡簡直無法相信,所以只能用其中一件事來反駁歐陽云蘇道:“我后來也去過兩次,那家人也沒有告訴我他們?nèi)匀槐黄圬?fù)啊?”
“告訴你又怎么樣?”歐陽云蘇淡淡地說道:“告訴你,你再去打欺負(fù)他們的人一頓,然后你會一直留在他們家嗎?”
“這……”廖凡搖搖頭,可他仍然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因為他自幼就認(rèn)為當(dāng)年有能力的時候,就一定要努力幫助別人,為什么現(xiàn)在好像什么都不對呢?
“廖凡,本王明白你的心情,在你看來,你現(xiàn)在有了足夠的能力,可以幫助其他人了,但是你知道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有能力的人,可是他們很少像你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地去幫嗎?”歐陽云蘇無奈地嘆口氣,沉聲道:“因為想要幫助一個人并不是只解決眼前的危險就足夠了,更多的是那些未知的……以后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看到廖凡一臉迷茫,歐陽云蘇第一次有些佩服張璋,這樣耿直的人恐怕也只能放在墨北,如果早先在京城,估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想到這里,歐陽云蘇更下定決定將廖凡送回墨北去,在他看來,此人雖然心智超群,但是做事太過規(guī)規(guī)矩矩,不懂轉(zhuǎn)圜,甚至有些死板,這樣的人在京城,很容易被人利用,甚至他根本察覺不到自己被人利用了。
吳雪若是沒事,怎么都好說。
如果吳雪真的出了事,那么云月汐恐怕不會善待廖凡的。
好歹自己與張璋在江湖相識一場,這樣的情況下,能護(hù)著的地方……就想辦法護(hù)著吧……
“本王知道你可能不是特別明白,舉個最為簡單的事情,如果今日那個少女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刺殺吳雪,那么當(dāng)你救下她之后,你打算讓她去哪里?”一念至此,歐陽云蘇只能再度苦口婆心的開口問道。
“她?自然是回她自己的府上!”廖凡回答的,還真是一副理所當(dāng)然。
“她跟那人有婚約,婚約這種事定然是雙方父母定下的規(guī)矩,那么她如果回去,你覺得她的父母會同意她不嫁么?”歐陽云蘇簡直是要敗給面前這個人了。
“那她也不能留下啊?”廖凡后知后覺地開口道:“我自然也沒有地方收留她。”
“那你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本王說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幫過別人嗎?”歐陽云蘇臉色微微一沉,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計后果的相幫,只是把人推入更慘的深淵!”
……
就在歐陽云蘇和廖凡在外頭說話的時候,歐陽灝軒走進(jìn)去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后恰巧碰到剛剛從內(nèi)室走出來的云月汐。
云月汐看到歐陽灝軒的那一剎那,頓時紅了眼眶,直接快步走到他面前,隨后撲到了他的懷里。
歐陽灝軒也沒有介意她渾身都是血跡,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紅鳶和紅袖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她們都明白,此刻云月汐需要的就是這樣無聲的安慰。
“她沒事吧?”過了許久,歐陽灝軒才撫著云月汐的頭發(fā),輕聲問道。
“不知道。”云月汐的聲音從歐陽灝軒的胸膛中悶悶地傳來,還帶著些許哭腔,自從阮家出了事以后,她的精神就一直處在極為緊繃的狀態(tài)之中,她害怕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當(dāng)她看到吳雪被刺中的那一幕時,整個人其實都是蒙住的,可是她的腦海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堅持,因為只有你能救吳雪!
她很冷靜地安排好了一切,她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偏生沒有把握能夠保住吳雪的命。
“汐兒,盡力就好了,剩下的要看吳雪自己的求生**有多強(qiáng)。”歐陽灝軒低聲安慰道:“當(dāng)然,你是神醫(yī),更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而不是相信命運。”
“灝軒。”云月汐低低的叫了歐陽灝軒一聲,隨后整個人再度陷入沉默,她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歐陽灝軒在身邊的時光,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有他陪著的感覺真的很安心。
“那兩個人看上去好像并非是普通人,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更想自己去審一審,你覺得呢?”歐陽灝軒凝視著懷中的云月汐,墨黑的眸中閃過溫柔而又擔(dān)憂的光彩。
“那種事情,其實交給聞冠宇就好了,我現(xiàn)在不想見他們。”云月汐搖搖頭,自知自己現(xiàn)在的情緒已經(jīng)瀕臨爆發(fā)的邊緣,如果見到那兩個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若是還沒問出什么來就被她殺了,豈不是挺可惜的嗎?
“汐兒,我想我有足夠的臂膀讓你依靠,至少你想要殺了他們的時候我不會阻止你。”歐陽灝軒好似看透了云月汐在想什么,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對于我來說,沒有什么能比你的情緒更為重要。”
“如果他們背后有人指使呢?”云月汐靠在歐陽灝軒懷里,聽著他強(qiáng)有力地心跳,低聲道:“我殺了他們,也許線索就斷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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