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狗都沒有想到,在晉一命令埋伏的狼青犬們發起進攻的那一刻,原本斗得你死我活的飆和格桑在短短幾秒內,馬上摒棄前面發生的不愉快,轉而齊心協力對抗外敵,甚至毫不猶豫地將后方交給剛才還想要自己命的對方。</br> 此時兩者所展現出的信任和團結屬實罕見,要知道飆和格桑已經好幾年沒見了,在這之前如同水火冤家的它們從來沒有真正合作過,但是這次,它們居然如此默契的快速結成攻防兼備的戰陣,并且以極其強勢的姿態將登場的日本狼青犬囂張的氣焰打壓下去。</br> 三只狼青犬接連死傷,讓抱著坐收漁翁之利心理的晉一再也坐不住了,它原本想法是先讓飆和格桑斗個兩敗俱傷,以防萬一再讓從狗場里帶出來的日本狼青犬上去消耗它們體力,等時機成熟自己上去做個簡單的收尾工作就好。</br> 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顯然失控,晉一明明在暗中親眼所見格桑和飆的戰況有多激烈,打的有多么兇、多么狠,也觀察到血拼中的它們疲態已現,攻擊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打成這個樣子,怎么還會留有余力。它們倆在聯手擊斃了最精銳的幾只狼青犬后,還敢鎮定自若的直視著自己,絲毫沒有把旁邊那些狼青犬全放在心上。</br> 難道說,是格桑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陰謀,提前就和飆設計好了圈套,剛才是和飆在裝模作樣的假打,為的就是引誘它們出來?</br> 晉一越想越驚,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一方面它懼怕飆和格桑的聯手,另一方面又擔心飆和格桑的困獸之斗造成較大的傷亡,如果讓這些狼青犬繼續攻下去,就算成功把格桑和飆圍殺,回去了也不好和主人交代。</br> 上次攻殺犬王阿圖魯后,主人之所以派它們出去殺死松井,就是因為松井在上次行動中不服從指揮,肆意妄為導致出現不必要的傷亡,而這次任務是它負責領頭,作為親眼見證者它定然不會重蹈覆轍。</br> 被震懾住的剩余狼青犬不敢貿然靠近,在距離飆和格桑幾米遠處圍繞著不斷地徘徊嘶吼,等待著晉一接下來的指令。</br> 臉色難看的晉一知道不能讓飆和格桑歇下來,不論真打假打,飆和格桑必定會消耗大量體力,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急攻,等它們恢復起來再度爆發,后果不堪設想。</br> “給我上!”</br> 晉一沒有看穿飆和格桑外強中干的偽裝,在不排除掉可能存在的危險之前,謹慎的晉一仍不打算出手,于是再次喝令那些日本狼青犬們上去消耗,幾乎是晉一發話瞬間,止步不前的日本狼青犬被驅使著紛紛動了起來。</br> 經過上一輪的攻擊,吸取教訓的狼青犬們動作變得更加謹慎,不再盲目進行沖鋒,組織好有效的配合,先化整為零把隊伍分成三個小組,然后用車輪戰**番向格桑和飆發起沖擊。</br> 在一組進攻的時候,另外的兩組也沒有閑著,一組守在必經之路斷絕飆和格桑刀奪路而逃的可能,另一組則在格桑和飆想要沖殺時及時上去抵擋,制約住格桑和飆的反攻,讓它們無暇顧及其他。</br> 狼青犬在格桑和飆的身邊游走,還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嘯聲,企圖通過雜亂的叫聲來干擾格桑和飆聽覺影響它們的判斷,但這對于經過嚴格訓練的飆和格桑來說如同兒戲。</br> 形成犄角之勢的狼青犬控制住戰場的主動權,采用各種騷擾性方式使得飆和格桑被動陷入到危險境地。</br> 困住飆和格桑的狼青犬開展穩中求進的打法,一點點試探著尋找合適的時機,攻向格桑和飆身體的各個部位,但是因為格桑和飆身經百戰反應靈敏,每一次暗藏殺機的狠辣攻擊都被險之又險躲過。</br> 圍而不殺,不會正面交戰,只會輪流上前挑釁偷襲,在一只狼青犬偷襲時旁邊還有其他狼青犬盯著飆和格桑的一舉一動,一見情況不對就會立即上前起到限制作用,防止飆和格桑暴起反撲。</br> 狼青犬的惡心戰法使飆和格桑打的十分憋屈,既要保護好朋友后方,又要接下狼青犬們一次次看似虛晃的攻擊,還要分心防備身側隨時可能到來的偷襲,這種糟糕的情況之下,它們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起來。</br> 進不能進,退不能退。</br> 它們很清楚,再這樣下去耗盡氣力只有死路一條,嘗試突圍的它們每一次沖擊都被擋下化解,簡直是無懈可擊,身經百戰的飆從來沒有打過這么憋屈的仗,宛如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打到現在,一向自傲的格桑也不得不承認低估這些家伙的真正實力。</br> 連番戰斗讓格桑和飆短暫休息時才恢復一點的體力消耗殆盡,而數量較多的日本狼青犬們卻有得空喘息的時間,不斷的上前消耗。</br> 敵眾我寡,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斗爭,結局顯而易見,盡管如此飆和格桑還是竭盡全力,不計代價的想為對方殺出一條血路,讓其中一只能夠逃出生天,但在狼青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中,這個想法無疑是癡人說夢。</br> “飆,這次算我拖累你了……”,又一次逼退狼青犬進攻的格桑回頭對飆說,眼里滿是愧疚和自責,如果今天它不把飆約在這兒,這一切是不會發生的。</br> 渾身冒血的飆呲牙嚇退一只上前偷襲的狼青犬,語氣堅決地沖格桑喊道:“什么不拖累不拖累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無論你做了什么,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雖然你現在不肯告訴我為什么殺人,但我想等到我們殺出去后,你能親口告訴我。”</br> 飆的聲音不大,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讓格桑心頭猛地一震,似乎被什么東西觸動了內心深處某根神經,它真的很想和飆互訴衷腸,但在猶豫了一會后,還是選擇了靜默。</br> 見消耗的差不多了,格桑和飆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確認萬無一失的土佐犬晉一決定出手了,只見它走到被飆咬斷脊柱不停哀嚎的狼青犬身前,那只狼青犬看到晉一穩步向它走來一臉驚恐,像是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兩條前腿拖著身子掙扎著往前爬去,可現在這種狀態它又能爬多遠呢?</br> 趕上來的晉一用厚實的右爪一下子按住狼青犬不安分的腦袋,下一刻就張口毫不費力的咬斷了脖子,倒霉的狼青犬當場斃命。</br> 解決完無用的廢物后,晉一制止了狼青犬們的圍攻,得意洋洋地昂起碩大頭顱,打斷了飆和格桑談話,以一副勝者的姿態,高高在上的掃視著格桑和飆,自信開口道:“別做夢了,你們逃不了了,今晚你們一定會死在這兒!而我會帶著你們的頭皮回去向主人請賞。"</br> 看著向它們走來的土佐犬晉一,早已傷痕累累的格桑和飆咬牙強撐著千瘡百孔的軀體準備迎戰。雖然明知道自己接下來一定會敗,但也絕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它們有自己的堅持,更有源自骨子里的血性,即使會死,在臨死前它們也要讓這些卑劣的東西付出慘重代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