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囡囡離開后,犬王又獨自盯著夜空看了很長時間,直至天空的煙花變得星星點點,看夠了的它才緩緩起身準備回去休息。</br> 當它剛剛站起來,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緊接著就被慌慌張張趕來的不如和九門告知一個消息,讓它才因為新年節氣所帶來的好心情瞬間變壞,甚至有些惱怒。</br> 原因無他,新年即將來臨,除夕,這個本應該和和氣氣度過的日子,西郡侯坦因、東郡侯黑克這兩個蠢東西竟然又為了搶地盤領著部下們在西城區某地斗了起來。</br> 前來報信的幾只狗說,這次打斗的規模比上次還大,雙方已經開戰,混雜在了一起,打的熱火朝天,雙方死傷慘重。</br> 據描述,形勢愈演愈烈,聞訊趕來的流浪狗還在陸續加入,火并的雙方殺紅了眼,為了爭取到自己的利益拼命地廝殺,誰也不肯退讓。現場被血腥氣所彌漫,一片混亂,流浪狗尸體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凄厲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場景觸目驚心,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接連不斷的消逝,那里儼然成為了流浪狗們的葬身之地。</br> 知道這些的犬王勃然大怒,之前為了狗群的穩定它饒了二者一命,可萬萬沒想到它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再一次觸犯禁忌,這次它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給那兩個畜牲機會,讓它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br>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已知那邊局面無法控制還在蔓延擴大,為了減少傷亡它必須馬上趕過去制止那場戰斗,否則會釀成更嚴重的后果。</br> 如果引來人類,看到眾多流浪狗之間血腥的紛爭,目睹了這場慘劇,通過這些認識到流浪狗的危害,恐怕接下來它們將面臨人類的殘酷清洗。</br> 犬王的擔憂沒有錯,當這些不起眼流浪狗的存在威脅到人類的安全時,人類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任由它們繼續繁衍壯大下去,人們會毫不留情的把威脅統統清除,說到底陽城是人類的陽城,不是流浪狗的樂園。</br> 心急如焚的犬王留下九門和不如看家,帶著小猷和十幾只隨它多時、實力強勁的老部下火速趕往事發地點,一路上,拼命趕路的犬王內心滿是焦慮與煩躁,不斷催促著部下加快速度,希望能夠盡早趕到現場終止戰爭。</br> 當犬王火急火燎的帶著部下們來到那幾只狗口中的地點時,沒有看到描述中的血腥場面,那般混亂,相反,這里并沒有流浪狗聚集,甚至沒有一點戰斗的痕跡,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讓它們有種走錯地方的感覺。</br> "怎么回事?"犬王問身邊的小猷,它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懵了,一時之間難以理解現在這種狀況。</br> 小猷看著四周的場景,也是一頭霧水,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啊,茂春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啊!"</br> 茂春是七年前被犬王收留的一只流浪狗,當初嗷嗷待哺的它,在一個雨夜,因為面相丑陋,被人遺棄在垃圾堆里的,是犬王聽到聲音冒雨把它叼了回去,找到狗群里正在哺乳的母狗喂養茂春,這才把它救活。</br> 后來茂春慢慢長大,對于犬王的恩德銘記在心,對犬王忠心耿耿,一直跟隨著犬王的左右,漸漸展現了自身能力,在關鍵時刻屢屢為犬王提供重要情報,期間還和小猷、九門、不如成了好朋友。</br> 犬王把茂春看做自己的孩子,所以對于茂春的話它是深信不疑的。</br> “茂春!茂春呢!”小猷在狗群里尋找著茂春的蹤跡,想問個清楚,它明明記得茂春是跟它們一起出來的,可是現在卻找不到了,難道茂春在半路掉隊了嗎?</br> 就在犬王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時,西郡侯坦因和東郡侯黑克一前一后的過來,誠惶誠恐的表示不知道犬王深夜派茂春通知它們過來有什么事。</br> 坦因、黑克一見到犬王就老老實實地伏下頭,一副老鼠見到貓的害怕表情,犬王一看就知道它們對上次的教訓記憶猶新,對自己是打心底里畏懼,所以才表現的這樣恭敬的。</br> 而且在與兩只領頭**談時,犬王沒有從它們身上嗅到血腥味,看到戰斗痕跡,它們兩個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接到茂春的通知才從領地過來,這點身邊的屬下們都可以證明。</br> 如此說來,東郡侯和西郡侯兩邊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戰斗,那么茂春為什么會虛構一場不存在的戰斗來向它匯報。</br> 在好言寬慰兩者后,犬王就讓它們回去了,并且告訴它們,讓它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另外在新年這段時間里不要惹事生非。</br> 兩個服服帖帖的狗侯爺得到命令后如蒙大赦,應允后急匆匆地離開了,一刻都不想多待。</br> 看著它們離開,犬王也準備收隊回去,找到對它撒謊的茂春問個究竟,如果這件事不搞清楚,它心里始終不踏實,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br> 回去的路上,犬王會經過北郡侯天壽的領地,從實際意義上來說,那塊地原本屬于南郡侯的,但因為飆沒有上任之前的那段空窗期,這塊地被北郡侯占領,后來犬王召集四侯開會時,北郡侯也適時提出要把領地還給飆,但飆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路,沒有收回的打算,這件事就此作罷。</br> 回去的路上,犬王剛到達那片區域,迎面撞見北郡侯天壽帶著幾只狗倉皇逃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似乎剛剛經歷了什么讓它們害怕的事情。</br> 犬王心生疑惑,停住腳步,朝它們喊道:"天壽,發生了什么事!"</br> 北郡侯天壽毛發凌亂,身上有好幾處鮮血淋漓的傷口,腿也瘸了一條腿,跟隨它的幾只狗也是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狼狽之中又夾雜著一絲恐慌,顯然它們是遭遇了一場慘敗,落荒而逃。</br> 天壽看到是犬王來了,像見到了救星一樣,松了一口氣,但它仍然驚魂未定,身體哆嗦的厲害,不時地向后看去,似乎在害怕著什么,看來真的是遭遇了某種極其可怕的事情。</br> 隨犬王出來的狗們,看到北郡侯天壽的慘樣,心里有些吃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居然讓一代郡侯變成這幅模樣。</br> 素與北郡侯天壽有仇的小猷,看到它現在這副慘樣,心中一陣快意,咧嘴輕笑,言語中嗤之以鼻地對著天壽嘲諷道:"哈哈哈,這就是堂堂的北郡侯嗎?怎么像個落水狗一樣!"</br> 身負重傷的北郡侯天壽,現在可沒有心情和小猷斗嘴,只能吃下這個癟,它哭喪著臉,用顫抖的聲音向犬王哭訴,原來是一只黑色藏獒突然出現在北方領地上,它本想率眾擒下此犬邀功,卻沒想到這只黑色藏獒的兇悍程度遠超過了它的想象。</br> 殺戮成性的黑色藏獒在犬群中橫沖直撞,勢不可擋,部下們紛紛慘死在黑色藏獒的口下,幾番廝殺下來,不僅沒有擊敗藏獒,反而快被其將族群屠戮殆盡。</br> 北郡侯天壽也算得上是勇猛善戰,但在迎戰黑色藏獒時卻毫無勝算,不敵之后只能帶著殘部倉惶逃跑,現在碰巧遇見犬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趕緊向犬王求助,希望它能夠出手幫忙。</br> 犬王心里默念著一個名字,名字的主人就是多年前被它所擊敗的前任犬王,那只黑色的藏獒。</br> 對于落荒而逃的米拉,犬王近些年本沒有放在心上,自從上次那只疑似是米拉兒子的黑色藏獒出現在陽城后,犬王就想要找到它們,欲除之而后快。</br> 雖然犬王不懼怕米拉,但活下來的米拉和它那不知有幾個的兒子,就像埋著的定時炸彈一樣,對于它身邊的狗來說始終是個威脅,如果不早早鏟除,以后必定會禍患無窮。</br> 深知其害的犬王,這些天里暗中派不如四處撒網搜尋米拉和其子嗣的下落,可無一不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br> 現在機會來了,不管今夜出現的那只狗是米拉還是它那不成氣候的兒子,作為陽城的現任犬王,犬王阿圖魯要讓那只膽敢犯境的黑色藏獒有命來無命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