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杯酒,敬我亡父。”
蘇塵喝完杯中酒,然后緩步走向虞嘯卿。
虞嘯卿顫抖得更加厲害,嘴唇蠕動,想說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
“虞師長,不知者不罪,你打哪兒來,就打哪兒去,了解?”
“遵命。”
虞嘯卿如蒙大赦,起身后又給蘇塵鞠了一躬,然后帶著一眾衛(wèi)兵準備退場。
“賢侄……”
李政連忙叫住他,他現(xiàn)在大腦還是一片空白,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虞嘯卿卻沒理他,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離去。
但李政讀懂了虞嘯卿最后看他那眼的意味——分明就是憐憫!
虞師長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去,就像天空里的一片云,轉(zhuǎn)瞬間消滅了蹤影。
此時此刻,偌大稼軒樓,徹底死寂,有秋風吹進來,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李先生,酒我也喝完了,你應(yīng)該也沒什么牌給我看了,山高水遠,咱來日再見。”樂文小說網(wǎng)
蘇塵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李政的肩膀,慢慢離去。
李政心里打了個突,他突然想起孩童時代家里養(yǎng)過的那只老貓。
這只老貓抓到老鼠往往不會立刻咬死,而是一次次放它逃生,又一次次抓住,直到老鼠完全絕望,再一爪拍死。
其實它不吃老鼠,只是在享受玩弄獵物的樂趣。
李政突然覺得,他不是什么八百年李家之主,他就是那只老鼠,而蘇塵是老貓。
冷月無聲,映照千古。
蘇塵偉岸背影,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
李存孝卻未離去。
“李先生,我家先生說話,從來都是算數(shù)的。他三天前說過,今天看不到云頂之城的產(chǎn)權(quán),就每天割你李家子弟一顆腦袋,今天是第一顆。”
李存孝倒是沒走,而是目光在一眾李家子弟身上掃視,最終定格在李家嫡長子李思賢身上——誰叫這小子嘴臭來著,如今就拿他開刀吧。
“大兄弟,我看你跟我這刀,比較有緣。”
李存孝亮刀,是他的獨門兵器,短柄厚刃,烏鋼打造,表面布滿花紋,如天上的行云,看樣式像把殺豬刀。
唯一區(qū)別,大概就是他這殺豬刀,只屠人,不殺豬。
李思賢一頓,頓時身子顫抖。
有緣?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聽不懂李存孝什么意思?
這是要割他的腦袋!
他當即嚇得都快尿出來,扯開喉嚨就喊叫:“爹,姐姐,救我!!!”
“閣下,有事好商量……明天,明天李某人一定把云頂之城的產(chǎn)權(quán),送到你家先生府上!”
李政連忙道,他只能先服軟,云頂之城價值四百個億,他自然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吐出來,但他也只有李思賢一個兒子啊。
經(jīng)過今天這一茬,他已經(jīng)明白、蘇塵背景怕是比他想象大上許多,已經(jīng)不是只憑李家能夠?qū)Ω叮煤纤拇蠹易逯Α?br/>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先服軟,然后再聯(lián)合其他家族對付蘇塵。
李存孝溫潤一笑,“李先生,對不起,晚了。”
他手中的短刀在掌心呲溜溜旋轉(zhuǎn)半圈,刀鋒輝映著月光,渲染出凄美的雪色,然后就那么劈下。
咚!
速度極快!
李思賢都沒來得及發(fā)表什么臨終遺言,腦袋就那么從脖頸處分離,砸在地上,發(fā)出巨大悶響。
最后腦袋咕嚕咕嚕滾動好遠,方才停下,眼睛卻還睜開,甚至還在眨動,里面充滿荒誕。
應(yīng)該是不敢相信,他堂堂李家大少,千金之子,居然就這么死去。
“你……”
李政看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噗的吐出一大口血。
中年喪子,世間大悲涼,如何受得?!
“弟弟!”
“你殺了我弟弟?”
“你這個惡魔!”
李蘭蔻也大叫起來,聲音尖銳。
世上或許有取錯的名字,卻沒有取錯的外號,李小爺在絕塵軍號人屠,這輩子割的腦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殺一個李思賢,對他來說,還能算個事兒?
“嬸嬸,小聲點,我們做事很厚道的,管殺管埋,回頭會給府上送一口棺材。”
李存孝掏了掏耳朵,然后收了兵刃,施施然離去。
圍觀的眾人,沒有一個敢攔著,就算是李家,也不敢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