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窸窸窣窣有的人到站下車了,又是一陣晃動,搖醒了坐在外側的程鳳臺,借著昏黃的過道燈,輕輕的動了動被商細蕊枕麻的胳膊,見他沒有反應,便用掌心抵著他的頭讓他先枕在椅背上,又看見披風已經滑到了商細蕊的腿上,便又重新拉起來蓋在他的身上,腿因為撐著地時間長了,痛感一陣一陣的傳來,看著身旁睡得正香的傻小子和他那像團子的臉,伸手捏了捏,捏變了形這小子也只是偏了偏臉沒有醒,程鳳臺收回了手,舒了口氣,凌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好些時候,他只得閉目養神,這一養便與商細蕊頭挨著頭睡了過去。
一早商細蕊就端坐著讓二爺靠在他的肩膀上,聚精會神的盯著他的頭發看,看見一根白頭發,商細蕊便掐起手指,兩指稍一用力,二爺的白頭發就光榮下崗了,許是薅疼了,程鳳臺也醒了,聽著商細蕊在一旁咯咯傻樂,伸了個懶腰,嘴里也不忘數落商細蕊。
“商老板又偷摸揪我頭發”
“嘿,二爺,又被你發現了”
程鳳臺聽了便佯裝要去揪商細蕊的頭發,商細蕊一見這架勢趕忙往后挪。
“我又沒有白頭發,你薅什么薅”
程鳳臺收回手“是啊,咱們商老板哪有白頭發,心全讓我一個人操了,白頭發自然也只長到我自己頭上”
“二爺,我餓了”
“好,二爺去餐車廂里給你買吃的”
說完便吃力的撐起手杖,腿上的疼痛再次傳來,額頭一下子就布滿了汗珠,商細蕊抬頭見程鳳臺面色不對,連忙起身扶著他坐回座位,還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二爺額頭上的汗。
“就說你平時缺乏鍛煉,這一病一傷腿就不行了”
“小沒良心的,炮彈炸的能與你練身子是折了腿一樣嗎?”
“把腿放上來”
“什么?”
“我說,讓你把腿抬起來,放這”說著商細蕊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程鳳臺滿臉疑惑,但還是抬起腿放到了商細蕊的大腿上。
“疼,疼,疼”
“哪疼?這?”
“嗯”
接著程鳳臺就看著商細蕊用奇奇怪怪的手法擺弄著他受傷的小腿,大腿也沒放過。程鳳臺由著商細蕊揉捏因為他知道這小子沒有把握不會在他身上亂來,果然一番操作下來,起初的痛感淡了下去,小腿也覺得沒有那么僵硬了。
程鳳臺學著戲里翹起了大拇指,卻又被商細蕊拍了下去。
“爪子,怎么教都學不會”
“是是是,商老板的手能文能武,妙手回春,小的比不了”
“商老板打哪學的這么多江湖本領,都可以出書了”
“有的是我爹教我的,有的是我自己看著學來的”
“到了香港我天天給你按,保準你不出倆月就活蹦亂跳的”
“你這都是些什么比喻,商老板還是大名鼎鼎的文化人呢”
“去去去,得勁了就趕緊去給我弄點吃的”
“得嘞”
“火車上吃的簡單,商老板將就著吃點,到了廣州我再帶著商老板去吃好吃的”
“那你快說說廣州有什么好吃的”商細蕊含糊不清的說著,程鳳臺連忙往一邊躲,生怕再被這個小噴泉給噴個正著。
“叉燒包、煲仔飯、燒鵝還有好多我也記不太清了,商老板會喜歡的”程鳳臺用餐巾給商細蕊擦了擦嘴角。
“但恐怕不能一一帶商老板嘗鮮,因為咱們要接著乘船去香港”
“噢,沒事,我聽杜七說香港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得,合著商老板是被杜七給誘了去的”
“放、放屁,水云樓其他最貴重的我都帶不走,只能跟著你這個長了腿的走了”
程鳳臺聽此便放下餐巾目不轉睛的看著嘟嘟囔囔的商細蕊,被看的那位厚臉皮竟也抵不住二爺這么注視,便不老實的轉了轉腰。
“二爺,我想你送我的那對沙發了,這破座硌得我屁股疼”
“好,到了香港再給商老板置辦上一對,還要帶著商老板住小洋樓,睡軟軟的暖烘烘的小洋床”
“二爺,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因為你上輩子是我兒子吧”
“胡說,上輩子你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