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將軍此計甚妙。”蒙括笑著拍了拍郭猛的肩膀。然后轉身對所有士兵說道:“郭將軍所言之計大家有無聽明白?日后太子追問如有人說錯半字,我蒙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將此人誅之。”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跟隨蒙括數年了,平時蒙括在眾人心中極有威信,也深受蒙括那種高尚氣義所影響,竟沒有一人反對,更有人早已拿出長刀,在自身不重要位置劃上了幾刀。
蒙括看著大家做完這一切,點了點頭“不愧為我蒙括得力部下,蒙括無以為報,請受我一禮。”說罷,向著眾士兵行了一個大禮。
易席等人默默地看著蒙括及手下人所做的一切,“承將軍今日放生之恩,我等四人銘記在心,無以為報,請受我們一拜。”易席言畢,易劍之曾小純等四人準備彎腰下拜。
蒙括急忙扶起眾人,說道:“我乃普寧縣守城將軍,今所轄區域竟有此等慘案,本應全力追捕兇手還各位一個公道,怎奈太子權勢過大,實非我等能加以定罪的。此事日后我將上報皇上,求皇上開恩為各位作主。”
易席聽罷,急忙說道:“將軍萬勿為了我等草民之事自損前程。”
蒙括搖了搖手“我蒙括豈是貪圖前程之輩,各位我等告辭,前途漫漫,愿各位能早日脫困,來日如有困難請來普寧縣城找我或郭猛。”
待得蒙括等人走后,易席開始崔著大家起程,“走吧,大家繼續上路,雖然蒙將軍放過我們,誰能想到后面會不會突生變故。”剛才那緊張的氣氛一消散,大家明顯有些松懈了。
易劍之和張二娃更是被蒙括那種豪氣和俠義所折服,發誓將來定要做蒙括這樣的豪俠之士。
“稟告太子,易席四人寧死不降,跳河自盡了,臣等派人下河搜查,竟無發現尸體,想必是尸體已被大水沖走。”蒙括在森林邊緣遇上宋無極的隊伍。
“哈哈哈,蒙將軍,你確定幾人已身亡?”宋無極騎在一匹黑馬上朗聲大笑,
“回太子,屬下等確實同四人交過手,易席后來一直大叫不能束手待擒,竟帶頭跳進河水中。臣等盡力搜尋,無奈河水太急。”蒙括猜不出這笑聲到底是高興還是另有隱情?宋無極就是讓人永遠也捉摸不透的人。
“此話當真!”宋無極瞇著雙眼看著蒙括和蒙括手下眾士兵。
沒來由地,蒙括竟不敢直視那雙眼睛,那雙眼猶如老鷹看小雞一樣盯著自己。從那雙眼中,蒙括看到了一種叫做心寒的感覺。
“回太子,屬于所言句句屬實。如有遺漏,愿意受罰。”
“大膽蒙括竟敢欺瞞本太子,來人!將蒙括押下去,打入天牢。”宋無極一聲大喝。
“臣句句屬實,為何說我欺瞞于你!”蒙括正色道,面對宋無極的威勢,絲毫不為所動。
“叫你手下的人全部過來!”宋無極并不急著解釋。
“蒙括!今日本太子叫你心服口服!你看你手下受傷眾人,雖有傷痕,但我實難想到拼斗的傷口竟會跑到大腿和手臂內側。這傷痕根本是短劍所傷,但據我所知,易席等人絕無人有短劍,就算有也不會刺到那些不起眼的部位。而且刀痕太淺,實難想到一個拼命之人會出此輕手。”
“你再看下你所謂下水搜尋之人,衣服全濕,而內衣卻是干的,下河搜人理應脫光全身,豈有身著輕甲下河之理,就算身著輕甲,為何內衣會不濕?”宋無極的一字一句猶如錘頭一樣敲打到蒙括心窩。
蒙括大驚轉身看去,果然眾士兵怕痛根本只是在手上隨意弄了幾道不明顯的傷口,而有些扮作下河的士兵透過輕甲露出的內衣竟然是干的。不由得暗嘆自己的粗心,終究是百密一疏啊。
“回太子,我等根本沒有遇到他們,只是想早些回來領賞,料得叛匪在森林里面逃不過眾野獸之口。念在我等為國為民奮斗十數年,懇請太子從輕發落。”不待蒙括回話,郭猛抱拳搶先回話。
“你叫什么名字!”宋無極冷冷地望著郭猛。
“末將普寧縣城副統領郭猛。”
“大膽郭猛,竟敢再次欺騙本太子。你等未遇上他們幾人,為何剛才蒙括能叫出易席這個名字?在出發時,我根本未告訴你們叛匪姓名。”
“一個小小的普寧縣竟然有二個統領敢欺君犯上,來人,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押入大牢。到死都不要放出來。”宋無極大怒。
“你一個至高無上的太子欺負一民間女子,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還揚言如抓到了幾人就要殺光靈水村二百來名村民,你不為天下蒼生著想,有何資格做太子?”蒙括再也忍不住怒罵道。
“大膽。本太子有沒有資格豈是你等說得算的,給我抓住他。”
“誰敢動我們將軍,我們同他拼了!”
蒙括手下見到太子隨身護衛涌出十人就要去解押二人,齊聲大喝,舉起手中的長刀擋在蒙括和郭猛身前。蒙括和郭猛二人平素治軍有方,對手下管理較嚴格,但對每一個士兵以及平民都是極好,軍中沒有一個人不佩服和尊敬蒙括的,現在見到蒙括和郭猛有難,都不顧一切地想保住二人。但是真的能保住嗎?
看到這一幕,宋無極笑了,“還好本太子此次出獵發現爾等亂臣賊子,假以時日爾等不是要造反了,公然對抗皇朝。所有人處斬,留下蒙括和郭猛二人打入大牢。”
“放你的屁,*,還在這振振有詞。”
“兄弟們為民除害,大家殺了這個狗太子。”蒙括和郭猛二人再也忍不住撥出長劍沖向宋無極。手下四十多名士兵亦是義憤填膺地拿起鋼刀砍向宋無極的士兵。
根本不用宋無極發出任何命令,宋無極身邊還有一百多重甲兵立時涌上,蒙括和郭猛連靠近宋無極的機會都沒有。頓時這片森林里面刀光劍影,鮮血流淌。
這場戰斗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蒙括的手下面對戰斗經驗豐富,裝備精良的重甲兵,根本就是送死。
不足半個時辰,血已流成河。蒙括手下的士兵一個個在屠殺中身亡,就算是死,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放下手中的刀投降。
蒙括回頭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拼斗中相繼倒下,多么好的一群兄弟啊!不禁熱淚盈框,那張剛毅的臉孔被這一幕幕人間地獄映得扭曲了。
“我蒙括今生無以無報,但求速死,以謝各兄弟知遇之誼,大家九泉之下再做兄弟!”
蒙括揮舞著的長劍在半空中猶如一條毒蛇卷向每一個攻向自己的重甲兵,他現在別無他念,只求速死。所有攻向蒙括的長刀,蒙括擋都不擋,你砍過來一刀,我就回一刀,你砍我大腿,我就砍你大腦,
得到太子的命令沒有一個重甲兵敢砍向蒙括和郭猛致命部位的。這一次圍攻重甲兵竟有十人被蒙括和郭猛砍倒,但是漸漸地,蒙括和郭猛終究還是被砍倒了,無法再動彈分毫了,渾身遍體麟傷。
“好兄弟!”二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分不清臉上是淚還是血。
蒙括伸手擦干郭猛臉上的血淚,“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不能讓這個狗太子看低我二人。”
“我們只能來世再做兄弟了。”
聽到蒙括的話,郭猛莞然一笑,二人不約而同地抽出那早已砍缺的長劍刺向彼此心臟,寧愿死也不愿意被擒,這是男人的高傲,軍人的氣質。只有戰死將,沒有被俘鬼!
“叮”二人頓感手中一麻,長劍離彼此還有半分距離被擊飛。
“沒有我的允許想死也不行!”宋無極玩著手上的馬鞭,話聲中不帶半點感情。這馬鞭竟有十米長,想必就是這馬鞭將二人的長卷擊飛。
“來人,抓下去送到皇都天牢,叫天牢總管給我看好了,二人若是死掉叫總管小心他的狗命,另外叫總管給他們點特別的待遇,不要在天牢里面過得太舒服了,哈哈哈。”宋無極開心極了,能左右別人生死以及自由是他此生最大的興事,看著別人痛苦他就覺得很開心。
“郭猛,你及眾兄弟追隨我十多年,終因我一時豪氣失去性命和自由,我可曾做錯了?”蒙括倒在血泊中,含糊不清地對著郭猛說道。淚早已不流,心里面那團熱血仍在熊熊燃燒,除非魂飛魄散,這團熱血就永不散。
郭猛并沒有回話,而是輕輕地唱起那首蒙括熟悉的歌謠,
“對錯本無形,
得失怎計算?
塵世里的所有,
分不開看不清。
理智或糊涂,
不需多介意。
擔得起放得下。
敢作敢為,
哪管它那天高海闊。
一笑留人間。”
正在行走的易劍之忽覺一陣寒風吹來,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爹,我們還要繼續向前走嗎?剛才的幾頭野獸就差點抵抗不了了。”易劍之問道。越往森林深處走,野獸也越來越兇猛了。雖然有了二只狐貍帶路,已經避開了不少野獸,但仍有會遇到個別的野獸。
“在沒有清楚蒙將軍是否能騙住宋無極前,我們不能放松,大家繼續行走一天,如果沒有問題了再想辦法走出森林,以后的去留我會考慮下的。”易席說道。
“爹,這一條路好熟悉。”易劍之看著四周的景物,說道。
“是的,這條路是我們前幾天走向那個峽谷的路,峽谷里面易守難攻,而且還有奇花異草,也許會有一些療傷的圣藥。”易席回答道。
“你們跑不掉了!哈哈哈!”遙遙的森林里傳來一陣熟悉的大笑聲。
猶如聽到了來自地獄的聲音,四個人臉色鐵青,要來的終究是來了!而且來得那么快!
“快,大家朝峽谷跑去,進去后守住谷口。”易席急忙崔促眾人。
天已經黑了,眾人一邊奔跑一邊希望追兵能夠晚些追到,但是這種想法維持不到一刻鐘,立刻被無情地沖刷掉。只見不遠處,一條由無數火把組成的火龍在森林里面穿越著,這無數的火把將整片森林照得通紅,無數的野獸被驚得到處亂奔。眼看就要追到自己這邊了,幾人更是加勁奔向峽谷口上跑去。
終于跑到峽谷了,一轉身,只見那一條火龍已在不足二百米的方向停下來,一支支火把映照出一張張冷酷的面孔,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火龍最前面正眼瞇瞇地盯著四人。
看到那個身影,易劍之只覺得渾身上下一股熱血涌上,那個作夢都要被千刀萬剮的人現在正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
“快趴下。”易席大叫。
幾十支火箭在漆黑的夜空下拖著長長的紅光從天落下,“嗖嗖嗖!”這幾十支火箭不偏不斜地落在眾人身邊,并沒有一支是射向眾人的。
“哈哈哈。大家看看,這還是二天前那個殺人無數的易席嗎?像個孬種一樣趴在地上,不過區區幾十支火箭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你就是一個孬種!孬種!”宋無極大笑。
“孬種!孬種!”
宋無極的一字一句深深地敲打在易席和易劍之心窩,趴在地上,拳頭早已深深陷入泥土中。聽到這聲音那種令人反胃的感覺又升上來,易劍之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嘔吐出來。
隨著不斷的嘔吐一股子沖天的怒火填滿易劍之的整個大腦,這股火焰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著易劍之那本已憤怒的心窩,易劍之再也忍受不住了。
“閉嘴,今天就取你狗命。”易劍之大叫,
“劍之,不要沖動!”易席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只見易劍之左手手中的玉蕭幻華出無數道乳白的光芒沖向宋無極,在火把的照耀下,這乳白的光芒不斷顫抖著,那因激動和憤怒而灼燃著的乳白光芒猶如一道閃電在漆黑的森林里面拖出長長的尾巴。
“啪!”乳白光芒消失了。
宋無極淡淡地看著易劍之,手中的長鞭上正如條毒蛇一樣卷著十米遠的易劍之左手以及手中的玉蕭。易劍之拼命想要掙扎開這條長鞭,但是用盡力氣也沒能抽動絲毫。
“你太差!”宋無極依然笑瞇瞇地說道。他的臉上仿佛永遠都掛著那高深莫測的笑容。
“碰!”易劍之不料宋無極會一下撤掉鞭子上的力氣,頓時控制不住一下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
火把映照下,那一百多張冰冷的臉龐猙獰著,狂笑著。
易席再也按捺不住,生怕易劍之有事,急忙跑過去扶起易劍之。
“別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你們守住谷口,半個時辰后我派眾兵攻打,如若你們能堅持到天亮,留下你的玄空劍走人,我宋無極今生再也不會殺你們。如若守不住,不僅是你們要死,靈水村二百多號人將會陪你們下地獄。”宋無極陰冷地說道。看著別人在生死線上掙扎無疑也是一件極其快樂的事情。就算你們能守住,我只說我宋無極不殺你們,并不代表我手下不殺你們。想到這,宋無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易席什么都沒有說,扶起易劍之退回到曾小純他們身邊。
“谷口約有七米寬,也就是說剛好夠七八個人同時進攻,再多的人就只能被堵在后面了。要想留住,必須得將這每一波七八人的攻擊全部擋住。”易席說道。
“我們先去砍一些大樹過來。”
所有的重甲兵包括宋無極都驚奇地看到,四人竟然若無奇事地走出谷口,拿出樸刀,砍出三棵大樹橫放在谷口中間位置。
宋無極暗罵一聲音“卑鄙.”
“時間到,重甲隊長路滿天何在?指揮你的隊伍進攻。”
“屬下遵命。”一個高瘦的男子應聲出列,只見此男子約四十來歲,圓臉,身材中胖,筆真站在那里,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豪氣。想必此人就是路滿天了。
“第一分隊,進攻。”路滿天叫道。
立時由八人組成的重甲隊出列,手提明晃晃的長槍和盾牌沖向谷口。
“盾牌近防,長槍遠攻。我們雖有地勢上的優勢,但他們卻有裝備上的優勢,劍之,純陽,你們注意,戰斗一開始只能近身戰斗,速戰速絕,殺倒第一個人立刻將那人的長槍扔過來。小純,你后補,發現哪里有危險立刻補上去。”易席吩咐大家道,
“來吧,讓我的玉蕭結束你們邪惡的生命吧。”易劍之左臂一振,一股豪氣由然而生,今天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年少的心靈中竟沒有一絲面對死亡的恐懼。
“來吧,有多少都來吧。”曾純陽手提樸刀,滿臉興奮,這就是年少的夢!那夢里面出現過多少次自己手提長刀在妖魔鬼怪群里沖殺,所過之處尸橫累累的場景,而今是夢變成現實的時候了,我不害怕,因為我根本未曾想過要去害怕。
易席感受到二人的出奇的鎮定,和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若假以時日,這二個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必定能在天下正道里面放出豪光,但今天這一仗,能全身而退嗎?他現在根本一點功力都沒有,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握著手中一塊物事,如果到了最后關頭,或許自己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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