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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幼_女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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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仔細品味這首《月下獨酌》,能充分感受到李白的孤獨。皎月當前,芳香花間,如此良辰美景卻只能與自己的影子一同邀月暢飲,是何等無奈的寂寞。不過,在詩人眼中,寂寞也可以是一種享受,至少還有影子作伴。
    每個人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影子,不但忠心耿耿,而且寸步不離,若把影子當作朋友,自然就不會覺得寂寞。但是,倘若伴隨左右的不是自己熟識的影子,而是突然出現在鏡中的惡鬼,那又會是怎樣的可怕經歷呢?
    鄙人慕申羽,是一名刑警,隸屬于專門處理詭異案件的詭案組。因為工作的關系,我經常會接觸到一些離奇的案子,在接下來這宗案子里,我將會跟一只藏身于鏡子里的惡鬼周旋……
    “你們覺得有壓力嗎?”偉哥突然拋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然后一個勁地向我們抱怨,“自從被老大招安進來做臨時工后,我每天的時間都耗在毫無技術含量的資料錄入當中,跟干體力活沒兩樣。想當初老子只要隨便編個木馬,就能翹起腳等著數錢。每逢有應用新技術的硬件推出,不管價錢有多BT,我都會第一時間弄回來研究。可是現在呢?我連換CPU的錢也拿不出來!作為本世紀最偉大的黑客,我感到壓力很大。”
    雖然偉哥經常會抱怨在詭案組里只有他才是臨時工,以及老大不準他做任何違法的勾當,就連下載盜版軟件也不行,我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可是,這一回他的抱怨,卻罕見地得大家的共鳴。而且首先作出回應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雪晴。
    “嗯,我也覺得壓力很大。”雖然雪晴沒有說明壓力的來源,但我猜她所說的壓力應該是指傅斌。
    自從上次跟傅斌合作之后,他總是找機會過來溜達。雖然他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但目的卻非常明顯,就是想修補跟雪晴的關系。不過效果似乎并不理想,雪晴至今仍對他不理不睬。
    蓁蓁也跟大家抱怨,說最近有不少同學及親友結婚,每次參加婚宴總會有人問及她的感情生活,甚至提出給她介紹些青年才俊。尤其是她姨媽,每次跟她父親蝦叔碰面,總會問上一句:“小蓁談男朋友沒?”仿佛怕她嫁不出去似的。這讓她覺得很煩膩,自己才24歲,用得著為婚事這么著急嗎?
    蓁蓁剛把話說完,偉哥跟喵喵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仿佛我該對此負上全部責任。蓁蓁也意識到這個話題太敏感,霎時間臉色便紅潤起來。為免尷尬,我馬上扯開話題,跟大家說我的壓力也很大。因為老大總是要求限時破案,而且在他眼中破案是應該的,不能破案就得受處罰,所以老是用各種各樣的懲罰來威脅我。
    “我也覺得壓力很大……”
    一直被視為毫無煩惱的喵喵,在聽過我們的抱怨后,竟然也皺起眉頭。當我們為她的煩惱而感到好奇時,老大從外走進來,揚了揚手中的檔案夾,“你們的壓力會比這個六歲的小女孩大嗎?”說罷便把檔案拋給我。
    我翻閱檔案后,不禁皺眉道:“才六歲的小鬼,竟然在電話亭里上吊自殺?太扯了吧!”
    老大點頭說:“的確很扯,但根據現場的證據,確實沒有他殺的可能。雖然處理此案的同僚對死者家屬宣稱是意外,但他說這話時,自己心里也沒底。”
    “不是他殺,也不是意外,那就只能是自殺了。可是,六歲的小女孩有可能自殺嗎?”蓁蓁也皺起眉頭。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浪費納稅人的錢給你們發工資嗎?”老大瞪大他那雙小眼睛,咆哮道:“還不快去調查!”
    我跟蓁蓁在老大的咆哮聲中落荒而逃,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偉哥向喵喵小聲問道:“你有啥壓力啊?”
    喵喵眉頭緊皺,愁腸百結地回答:“我想了一個早上還沒想好,今晚到底該跟朋友去吃壽司好,還是去吃PIZZA好。”
    聽見喵喵這樣的回答,我差點沒摔倒,然而偉哥接下來的話,卻更讓我吐血:“把我也帶上吧,我已經吃了三天方便面了。”
    根據資料顯示,這宗案子的案發地點是縣實驗中學對面,一個位于文具店前的電話亭內。死者是一位名叫蔡少萌的六歲女童,被發現時脖子卡在電話線上,且已經停止呼吸。雖然以死者的身高,在站立的情況下,脖子并不能伸到電話線的高度。但在電話亭下方,一根距離地面30厘米的鋼管上有死者的鞋印,由此推斷死者有可能是踩著鋼管往上爬,自行把脖子伸到電話線上“自殺”。不過,一名年僅六歲的女童,有可能自殺嗎?
    死者的住處就在文具店隔壁,不過最先發現此事的是文具店的老板娘譚好。因此,我跟蓁蓁便先到文具店了解情況。
    我們走進跟案發的電話亭只有三米距離的文具店,發現這里出售文具并不多,擺放在店內的更多是各式各樣的玩具。我向店主譚好了解死者的情況,她談及此事時顯得十分迷茫:“太奇怪了,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少萌已經死了。”
    “你熟識死者嗎?”我問。
    “我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她輕聲嘆息,隨后告訴我們一些關于死者的事情——
    應該是兩年前吧,老蔡帶著一家老少在隔壁開了一間飯館。當時少萌只有三、四歲,但卻比同齡的孩子乖巧,平時很少哭鬧,也不會妨礙別人做事。因為大家是左鄰右舍,而且我們都是做學生生意,所以學生上課的時候,少萌便會過來我這里玩。
    小丫頭對什么都很好奇,而且你們也能看到,我這里遍地都是玩具,所以她每次過來都會眼睛發亮地盯著店里的玩具。我知道她很想拿這些玩具玩,但她并沒像別孩子那樣,看見什么就拿什么玩,或者纏著父母買這買那。她很乖巧,從來不亂動我的東西,想玩什么都會先問我能不能玩。當然,她剛搬過來的時候,說話還不太流利,那時候她通常是指著想玩的東西,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我,怯生地叫我一聲“阿姨”。
    要是別的野孩子過來玩耍,我通常會不耐煩地把他們趕走,唯獨她是個例外。而且見她這么乖巧,我還經常送她一些小玩具。她啊,最喜歡的就是喜羊羊,每次我送她喜羊羊的東西,她都會高興老半天,那怕我送她的只是一張小小的貼紙。
    唉,現在再也看不到她天真無邪的笑容了……
    她搖頭嘆息,悲哀之情不亞于喪失至親。蓁蓁安慰她別太難過,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待她的情緒稍微平復后,我便詢問她事發時的情況。
    “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思索片刻后,便向我們講述當時的情形——
    那時是傍晚,學生都已經回學校上晚修,街上非常冷清。平日這個時候通常不會有生意,所以我也沒在意外面的情況,專心地看著電視。大概是七點三十五分左右吧,有個熟客走進店里,他進來時很奇怪,邊走邊回頭往后看。我問他發生了什么事?他指著外面的電話亭說:“那小女孩怎么了?”
    我往電話亭一看,看見是少萌站在那里。
    少萌是個怕黑的孩子,晚上一般不會獨自跑出來玩,所以我就多看了幾眼。開始時我并沒有發現問題,但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因為她雙手垂著,而且她應該沒這么高。我本以為她腳下墊了磚塊之類的東西,但往她腳下一看,卻發現她雙腳是懸空的。
    我意識到出事了,不由叫起來,并且立刻跑過去。可是,當我跑到電話亭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完她的敘述后,我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她所說的時間是否準確,二是這位“熟客”是什么人?
    對于這兩個問題,她想也沒想就給出答案:“那時剛播完新聞聯播沒多久,應該是七點三十五左右,誤差不會超過一分鐘。至于來買東西的人,是王村小學的教師王希,他喜歡寫毛筆字,經常會來我這么買墨水、宣紙之類的東西。前不久他還讓我幫他進一些質量好的宣紙,我想他應該是為這些宣紙而來。不過他可能是嚇壞了,當晚什么也沒買就走了。”
    蓁蓁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問:“當時沒有其他人發現死者出事嗎?”
    譚好搖頭道:“沒有,晚上學生都要晚修,天一黑整條街就會變得十分冷清,只有放學的時候才熱鬧起來。”
    在譚好口中并沒有特別的發現,我們便走向隔壁的老蔡飯館,準備向死者家屬了解情況。
    時值晚飯時間,但我們進入飯館后,卻發現店面非常冷清,只有兩男兩女在里面。其中一名正在收拾桌椅老人家看見我們進來,便跟我們說飯館現在不做生意,想吃飯得去別的地方。
    我向他表明身份及來意后,得知他是死者的外祖父周建。他跟我說,自從外孫女出事后,他們便無心繼續經營這家飯館,正打算轉讓給別人,然后舉家返回家鄉。
    事實也許的確如他所言,飯館內仿佛籠罩著一片愁云慘霧,在靠近廚房的桌子前坐著一個男人,雙目無神地凝視著手中的照片,桌子上的煙灰缸堆滿了煙頭。我想,他應該是死者的父親蔡恒。死者的母親周瓊呆坐在墻角,悲痛的淚水默默劃過蒼白的臉龐。而周建的老伴則以機械性的動作反復擦拭桌子,仿佛以此麻痹心中的悲傷。
    我在蔡恒對面坐下,說了幾句安慰的客套話后,便詢問他有關死者的事情。他沒有立刻給我回答,甚至連目光也沒有離開手中的照片,仿佛完全沒聽見我的話,繼續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經過良久的沉默后,他突然拋出一句話:“不可能是意外,少萌一定是被人謀殺的!”
    “何出此言?”我問。
    “不可能是意外,絕對不是意外……”他又點了根煙,也許因為太過激動,雙手稍為顫抖,“少萌很怕黑,天黑之后就不敢一個人跑到外面,如果不是有人叫她出去,她一定會乖乖地待在屋子里。”
    “蔡先生,雖然我也覺得令嬡的死,或許事有蹊蹺,但也不能以你的主觀判斷作為證據。”我也點上一根煙,柔聲問道:“能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告訴我們嗎?”
    他把煙頭掐滅,苦惱地雙手抓頭。經過片刻的沉默后,才開口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況——
    那天飯市剛結束,我女人跟岳父母在店面清潔,而我則在廚房里給大家做晚飯。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誰也沒空去照顧少萌,只好讓她獨個兒在后堂里看電視。她每晚都是那樣,一個人乖乖地待在后堂,之前一直都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可那晚卻出事了。
    當時應該是七點三十分左右,我聽見少萌好像在跟誰說話。我本來想到后堂看看是誰進來了,但我正在抄菜,一時間走不開。我想應該是隔壁的孩子來找她玩吧,平時也經常有小孩過來找她玩,所以就沒有在意。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只是炒個菜的時間,她就出事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岳父突然沖進來跟我說:“少萌出事了,你快出去看看。”我把勺子一扔就立刻跑出去,一出門就看見少萌躺在電話亭旁邊,我女人正對著她的嘴巴吹氣。岳母跟隔壁的譚大姐也站在那里。
    我跑過去問岳母怎么回事,她急得哭起來,連話也說不清楚,我只好問譚大姐。譚大姐跟我說,剛才少萌不知道為什么,脖子卡在電話線上,她發現的時候,少萌的手腳都已經涼了……
    就像之前詢問譚好時那樣,聽完蔡恒的敘述后,我同樣提出了兩個問題,一是時間的準確性,二是是否確定曾有外人進入后堂。
    對于第一個問題,他給予我肯定的回答,并加以解釋:“那晚我蒸了一條魚,為了不把魚蒸得太老,我每次蒸魚都會看一下時間。那晚我剛把魚放進蒸籠里,就聽見少萌跟別人說話,時間肯定是七點三十分。”
    對于第二個問題,他也十分肯定:“少萌平時不會無緣無故地自言自語,當時我聽見她在后堂說話,肯定是有人進來了。而且她很怕黑,如果不是有人進來叫她出去,她絕對不會一個人往外面跑。”
    我跟他進后堂查看,發現后堂有一道門能通往外面的街道,而廚房就在后堂隔壁。按理說如果有人進來,并跟少萌說話,他應該能聽見。但是,這必須在安靜的前提下。
    廚房并非安靜的地方,蒸籠、抽風機等多種廚具都會發出不小的聲響,在這樣的情況下,縱使只是一墻之隔,也不見得能聽清楚隔壁有人說話。而更重要的是,他只聽見少萌的聲音,而沒有聽見他口中的外來者所發出的任何聲音。如果真的是有人來找少萌,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說。
    雖然他一再強調,當時肯定是有人進來把少萌叫到外面去,但他所提出論據卻缺乏說服力。縱使我覺得這宗案子非常可疑,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少萌的死的確有可能只是意外。
    “電話!少萌出事之前,電話亭曾經有個可疑的來電!”也許因為我不相信外來者這個假設,他突然拋出另一個理據支持自己的說法。
    據資料顯示,出事當晚七點三十二分,電話亭曾有一個未接來電。之前處理該案的同僚,曾調查過這個來電,查出是來自一個儲值手機號碼,無記名,于事發前一天開通,除事發電話亭外,沒撥打過任何號碼,事發后也一直未被使用。
    處理該案的同僚認為,此來電只是巧合,與本案毫無關聯。我想,他把這個判斷記錄下來時,心里大概并不是這么想。然而,來電的是一張無記名儲值卡,根本無法查出使用者是誰,自然也無法以此為線索追查下去。因此,只好在這個關鍵的疑點上敷衍了事。
    盡管蔡恒認定少萌是被人謀害,但現階段我們并沒能找到任何有助于調查的線索,所以只好先行離去。
    就在我們向蔡恒道別,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呆坐在墻角黯然落淚的周瓊,突然喃喃自語:“少萌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不然不可能才十來天就接連死了八個小孩,而且全都是姓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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