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真的假的啊？”</br> 仙霖的一群人都難以置信。</br> “是真的。”</br> 沈冰月捧著平板，緩緩坐下，神情無比凝重：“傲天神域俱樂部的官方賬戶，還有新浪新聞上都已經發相關新聞了，上面有王牧之被從傲天神域基地送上救護車的照片。”</br> “嗯。”</br> 一旁，風吹三霧咬著紅唇道：“確實是真的，傲天神域那邊也有人說了，其實王牧之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就已經不太行了，到了醫院后搶救沒多久就走了。”</br> “靠……”</br> 屑屑眉頭緊鎖：“其實，王牧之單純就是為了打戰斗號角，就是為了打我們仙霖的蘭陵城，所以才活活的把自己累死的啊。”</br> “行了。”</br> 丁霽霖深吸一口氣：“別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我們仙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這件事……大家引以為戒，以后都別熬夜熬太狠了，我去給王亦之打個電話。”</br> “嗯。”</br> 林希希點點頭。</br> ……</br> 丁霽霖徑直來到二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把門一關，旋即撥通了王亦之的電話。</br> “喂……”</br> 王亦之的聲音充滿了憔悴，她輕聲道：“丁隊，你也知道了？”</br> “嗯，剛知道。”</br> 丁霽霖道：“到底怎么回事啊，王牧之他怎么突然就……突然就走了呢？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br> “我也不知道……”</br> 王亦之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她帶著哭腔說道：“我今天上午還跟他說千萬別再熬夜了，沒有必要這么拼，可他就是不聽，還是帶著那些人去打騰龍，打各種boss，把自己的所有時間都砸進去了，就是為了那一枚該死的戰斗號角……”</br> “對不起啊……”</br> 丁霽霖心里百味雜陳，道：“這絕非我所愿，王亦之，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步田地，更沒有想到王牧之他會這樣就離我們而去了。”</br> “丁隊……”</br> 王亦之哭著說道：“在他昏倒之前，曾經說過自己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輸給你，就這樣輸給仙霖，他做夢都想帶著傲天神域奪下國服的第一座s級行會駐地，可就是這樣的……這樣的執念害死了他，丁隊，你可以去看看他生前的最后一條朋友圈……”</br> “啊？”</br> 丁霽霖急忙開了免提，翻開朋友圈，果然，在12:17分的時候，王牧之發了一條朋友圈，朋友圈的內容很簡單，短短的一句話：“到最后也沒能戰勝丁霽霖，真的有點不甘心啊……”</br> 一瞬間，丁霽霖的眼圈紅了。</br> 他是頂尖玩家，自然知道這種不甘心有多么折磨人，如果他丁霽霖始終被白首三千劍踩在腳下，始終無法占到半點便宜，他大概也會滿心不甘，也會想盡辦法去戰勝對方吧？</br>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他聲音顫抖：“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因為自己而導致這些。”</br> “沒事。”</br> 王亦之帶著哭腔，輕聲道：“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是他用最后的力氣哭著對我說，讓我幫忙發這條朋友圈的，一直到最后，他都都想戰勝你啊……”</br> “我……”</br> 丁霽霖心頭滿是愧疚。</br> “丁隊，不關你的事……”</br> 王亦之哭著說道：“是他弟弟自己的執念害了自己，你沒必要有任何的自責……”</br> “……”</br> 丁霽霖有些無言以對，輕聲道：“王亦之，我能做些什么？”</br> “不用。”</br> 王亦之搖搖頭，道：“我弟弟的追悼會……你如果想來的話就來看他一眼，我覺得……如果他還活著他還是愿意看見你的，畢竟他只是想戰勝你，卻從來沒有恨過你……”</br> “我知道，我知道的……”</br> 丁霽霖點點頭：“隨后發我一下地址和時間，我會去為他送別的……”</br> “嗯，謝了。”</br> 王亦之的情緒很不好，輕聲道：“那……那不多說了，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忙。”</br> “嗯。”</br> ……</br> 掛掉電話之后，丁霽霖頹然坐在了椅子里，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心里亂成一團。</br> “咚咚！”</br> 敲門聲中，林希希走了進來，道：“還好吧，確認完了？”</br> “嗯。”</br> 丁霽霖眼圈微紅，點點頭：“王亦之的情緒很崩潰，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稍后王牧之的追悼會，我們兩個去參加一下吧，我也想送別一下他，好歹也是曾經的朋友。”</br> “嗯，好~~”</br> 林希希聲音輕柔。</br> 丁霽霖拿起手機，轉發了那條傲天神域俱樂部發的訃告，之后在轉發里寫上了幾行字——</br> “從未曾想過會用這種方式道別，更未曾想過你會這么早的離開人世，王牧之，你是一個合格的對手，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若有來世，我衷心的祝愿你能踏上巔峰。——丁霽霖。”</br> 之后，把這條也發了微博。</br> “好啦~~~”</br> 林希希走上前，輕輕將他的腦袋抱在懷里，柔聲道：“別太難過了，更不要自責……”</br> “嗯。”</br> 丁霽霖輕輕抱了抱她，起身道：“走吧，上線，雖然王牧之走了，但這個世界滾滾運轉，仙霖需要我們，我們沒有時間去難過。”</br> ……</br> 午后，炎帝城。</br> 丁霽霖沒有心思去練級，于是就在炎帝城內閑逛，坐在石橋上，將星隕劍橫在腿上，看河水中的游魚，思考一下人生的真諦。</br> “沙沙……”</br> 不遠處，一道身影出現，一襲極品鎧甲周圍律動著濃郁的混沌氣機，正是白首三千劍。</br> “王牧之的事情我也知道了。”</br> 白首三千劍坐在一旁，與丁霽霖一起俯瞰著河水，道：“說實話，挺讓人意外的，王牧之一直都是一個生活健康、個性開朗的人，沒有想到一下子居然這樣就沒了。”</br> “確實。”</br> 丁霽霖盯著河水中飄著的柳葉，道：“姜晨，說到底……其實我們還是得捫心自問一句，勝負真的有這么重要嗎？”</br> “重要，也不重要。”</br> 白首三千劍道：“我覺得內心的寧靜比什么都重要，但在此之外，追求巔峰，追求最強，這樣的心境也是需要的，我們和王牧之都一樣，我們都想成為最強者，只是由于個人的天賦、方向不同，所能達到的境界可能也不同。”</br> 他皺了皺眉：“我會為王牧之扼腕嘆息，但我從不質疑自己所走的路，希望你也一樣，不要因為王牧之的死，也不要因為王牧之的最后一條朋友圈而自責與動搖心態，沒有必要，仙霖需要你丁霽霖，整個國服也需要你丁霽霖，你本就應該是獨一無二的那個。”</br> “謝謝你。”</br> 丁霽霖深吸一口氣：“這么說，我心里就好受多了。”</br> 白首三千劍微微一笑，起身輕輕一拍丁霽霖的肩膀，道：“走了，我繼續練級去了，你得振作起來，被王牧之最后一條朋友圈點名，不是你的錯，我要是哪一天沒了，或許也會點你。”</br> 丁霽霖灑然一笑，擺擺手，與白首三千劍作別。</br> ……</br> “滴！”</br> 一條消息，來自于姜巖：“沒事吧？”</br> “嗯，沒事。”</br> 丁霽霖道：“稍微靜靜就好了。”</br> “嗯，那就好。”</br> 姜巖沒有多說什么，畢竟聊太多也不好，說好了要當普通朋友的。</br> ……</br> 又過了一會，一人出現在石橋上，姜子牙。</br> “丁霽霖。”</br> 他緩緩坐下，將一柄火焰繚繞的長矛橫在腿上，笑道：“其實我覺得王牧之這小子做事有點不地道，最后還發了這么一條朋友圈，是為了讓你愧疚嗎？亦或者是有別的打算。”</br> “沒事。”</br> 丁霽霖淡淡一笑：“姜盟主，我不介意，真的，只是覺得稍微有點難過，王牧之這個人啊，不管是作為對手，還是作為朋友，都是相當合格的。”</br> “那確實。”</br> 姜子牙道：“王牧之這個人，確實是有點意思~~~”</br> 丁霽霖道：“我給王亦之打過電話了，她似乎特別難過，過兩天應該就有王牧之的追悼會了，我打算去一趟，你去嗎？”</br> “我就不去了。”</br> 姜子牙搖搖頭：“公會里的事情太多，現實里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br> “行吧。”</br> 丁霽霖點點頭，總感覺姜子牙的態度有點不咸不淡的，是他對王牧之有成見？</br> ……</br> “滴！”</br> 這時，又一條消息，來自于李清微：“客卿大人，拉箭聊聊？”</br> “行。”</br> 丁霽霖與姜子牙作別，接箭后來到了聽雨軒的一個雅間內。</br> 前方，商神李清微泡了一壺茶，笑道：“坐吧。”</br> “清微盟主。”</br> 丁霽霖有些頹然：“什么事啊，突然找我？”</br> “沒事，就是想陪你坐坐。”</br> 李清微梨渦淺笑，道：“怕你心情不太好嘛，有個美女陪你喝茶還不好？”</br> “好好好。”</br> 丁霽霖捧起茶杯淺嘗一口。</br> “其實。”</br> 李清微抿了抿紅唇：“一概而論，我是不愿意帶著惡意去揣度別人的，但是王牧之嘛……”</br> “啊？”</br> 丁霽霖訝然：“王牧之怎么了？”</br> “算了，沒事。”</br> 李清微輕笑一聲：“都離去的人了，就不多說了。”</br> ……</br> 深夜，十二點。</br> 蘭陵城。</br> “老大。”</br> 唐小魂、小艾葉并肩走來，唐小魂問道：“今晚安排夜戰團值夜嗎？以免有人偷襲我們蘭陵城。”</br> “不安排了，以后夜戰團都自愿。”</br> 丁霽霖皺了皺眉：“王牧之的教訓還不夠嗎？”</br> “好，知道了，那今天就不安排了。”</br> 不久后，仙霖眾人紛紛下線，吃夜宵，睡覺去了。</br> 房間里，丁霽霖依舊沒從陰霾中走出來，抱著被子昏沉沉的睡了過去。</br> ……</br> 凌晨三點。</br> “叮咚！”</br> 忽地一聲，所有傲天神域在線、不在線的玩家都收到了一條盟主消息，來自于“已故”盟主王牧之——</br> “兄弟們，我乃詐死！所有人立刻上線，盟友都已經叫好了，即刻攻打蘭陵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