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
茂密樹冠遮擋覆蓋,林子里幽暗而死靜。
“咕~~~咕?。 辈恢镍B雀急促的叫著,在幽靜中透顯出一抹詭異色彩。
咯碴!
踩著枯脆的積葉,一個穿著青色儒服的書生,牽著一頭黑毛驢,正滿頭大汗的走在這林子里。
四面都是高大粗壯的樹木,似乎看不到頭。
喘息著抬起頭,透過縫隙看到一點點蔚藍。
青衣書生面色發白:
“苦也~”
“如今落在這密林中,小生卻如何才能夠出去???”
“苦也!”連連搖頭。
他本是溪云府的秀才,姓張,名路。
這次趕往云城科考,不想半路遭了劫匪,就慌不擇路逃到了這山里來。
此時劫匪雖然逃脫了,但卻也在山里失了方向。
擦擦額頭的冷汗:
“此地應該還是平陽地界,當離官道不遠才是”
看著近處是層層樹木草叢遮擋,遠處又光線幽暗看不真切。
就好像整個人被林子包圍了起來一般。
頓時打了個冷戰:
“小生還是快些找到出路才是!”
此時才正午時分就如此昏暗,如果到了晚間又該怎樣???
如此想著,張路面色更差,趕忙認準了一個方向,就牽著驢子往前走。
山間地勢起伏不平,更有灌木草叢遮擋,是以這一人一驢走的很是辛苦。
他不敢完全順著來時的路回去,劫匪就在那里呢,此時去了不正是自投羅網?
“此非是智者所為也!”
搖搖頭,費力的撇開擋路樹枝,然后又看到前面是一塊及腰高的草叢。
“哎呀呀~苦也!”
張路面色就難看了。
此時已是三月,暑氣上升,山野中蛇怪多有。
這樣大的一塊草地,其中必然是有蛇的!
他身上又沒帶著蛇藥,萬一被蛇咬了該怎么辦?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心中害怕,哆哆嗦嗦的。
費力折斷一只樹枝,又將上面的枝葉去掉,握在手中甩了甩,才滿意點點頭。
“子曰:打草驚蛇!”
“小生今日就須得踐行夫子之道也!”
握著細長樹枝左右拍打草叢,慢慢趟過草叢。
“呼呼~”
過了草叢,又走了一會兒林子漸漸稀疏了些。
他就停下,從驢背上去了水袋喝水,然后見驢子不停叫喚,又喂了一些給毛驢。
往后路不知道還有多遠,驢子須得好生護著。
林間的空地既然寬敞些,張書生就騎上驢子,一邊吃著干糧。
搖頭晃腦說道:
“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說的自己連連點頭,贊嘆道:
“不愧是夫子啊,說的好有道理!”
“小生此時雖然勞累了筋骨,餓了肚子,但誰能說這不是任大事前的考驗呢?。俊?br/>
張書生想到這里竟然微微驚喜,想著:
“莫非真是如此?!”
“只是不知是什么樣的大任?難道是此次就要中了?”
搖頭晃腦,好不得意!
一路走來,林子越來越稀疏,越來越亮。看上去像是要出山林的樣子。
突然,只覺得眼前一亮!
林子外,是一個小小的谷地,綠草盈盈如許,一條淺淺的溪水從山間緩緩流出,彎曲延伸向遠處。
小溪邊,一座小的農家小院靜靜駐立,土墻竹籬,茅屋敞院。
“子曰: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張書生翻身下驢,嘆道:
“好一處隱士居所!”
“夫子說的果然沒錯,餓其體膚后,果然有好處啊!”
就興匆匆的往那屋子走過去。
站在院門前,拍打著木門:
“砰!砰!”高聲叫道:
“可有人在?”
吱呀~
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婆婆打開門,看著張書生道:
“秀才是哪里人?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張書生先拱手施了一禮,才說道:
“婆婆容稟,小生張路,家住溪云府”
“此次上州城趕考,路過貴地,一時間迷了路途,想要問一下此處是哪里?距離官道又有多遠?”
再施一禮,道:
“還望婆婆告知!”
那婆婆恍然道,上下看了張書生一眼:
“原來真是秀才相公”就將門大打開,邀請說道:
“請秀才進屋內歇息”
張書生也有得累了,這一路他可是披荊斬棘啊:
“好,如此多謝婆婆了!”
跟著那老婆婆走進院內,院子應該是常有人打理,是以看上去很是干凈整潔。
院墻角整齊碼著農具,窗口上是一串串紅辣椒。
“秀才就在院內稍坐,老身去倒水來”說著,就轉身進屋去了。
張書生看了一眼,感覺屋內黑布隆冬的,還是院子里光亮舒適。
院子左側有一顆大桃樹,上面粉紅色的桃花,串在一起,開的密密麻麻,好不茂盛。
桃樹下有一個石墨,旁邊有一個石凳。
張書生就走過去,先將驢拴在樹干上,接著將包裹解下來放在磨盤上。
這邊剛坐下,那老婆婆就端著一個水瓢出來。
走到張書生面前遞出:
“來,秀才喝水!”
張生忙起身接過,幾大口水灌下后,瞬間感覺身體舒服很多。
又拱手感謝說道:
“謝過婆婆!”
“恩”這老婆婆長的慈眉善目,就在另外一只石凳上坐下,問道:
“秀才剛才說自己是溪云府人氏,你又姓張”微微一頓,問道:
“那你可認識張孟達?我妹妹二十年前嫁給了他,如今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了!”
張生一驚站起身來!
駭然說道:
“婆婆莫是說笑?!小生父親就諱上孟下達!”
老婆婆也吃驚道:
“你莫不是我的侄兒?你母親是不是有一支金釵?”
張書生此時有些愣神,有些迷糊,他記得自己母親的確有一只金釵,平日里很是寶貴。
就點頭道:
“的確有這樣的一支金釵,上面有一朵玉花”
老婆婆聞言大喜,拍手笑道:
“哎呀,果然是我那妹妹!”
神態很是親切,問道:
“侄兒,你父母身體可還康健?”
張書生很奇怪為什么自己母親沒有給自己說過有這樣一個姑姑,但既然真有親戚關系,那自然就要恭敬。
于是躬身說道:
“回姑姑的話,母親身子還康健,就是父親已經在十年前去世了!”
老婆婆聽說后就是一嘆:
“他們還沒接親時,我就斷定你父親是個福薄的,沒想到果然早早死了”
張生在一旁微微覺得難堪。
老婆婆就做主說道:
“此時距離考試還早,而且你姑姑我是個善于相面的,這一次你肯定不能高中,與其浪費時間來回奔波,不如就在我這里住一段時間吧”站起身,將張書生的包裹提起來:
“今日你表妹不在,等明日她回來了,姑姑再給你做介紹”
張書生覺得這個姑姑似乎有些莫測高深,就考慮了一下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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