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看了看手表,剛剛晚上八點半。一般情況下,黎會在十二點前睡覺,所以還有時間,黎決定和彥出去轉轉。
“嗯,我先回去把電腦包放下。”黎說。
“沒問題,我在門口等你,不急。”彥淡淡的說,眼睛里閃現出孩子般的光,是那種得到禮物的開心。
黎把電腦包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握住門把手要開門的一瞬間又有些猶豫。可已經答應了,這時候反悔也有點不禮貌。“去吧,放松些,怕什么呢?”黎對自己說。
彥在酒店大廳正對著大門的沙發上坐著,看見黎過來起身迎上去。看見彥,黎心里剛才的猶豫和慌張減少了很多。黎微笑著,尤其在緊張時黎會用微笑來掩飾。
“此行應該會有兩個小時,為了你安心,我把名片、身份證、車鑰匙交給你保管。”說著,彥就把疊放整齊的證件交遞到黎手上。
黎手中拿著彥的證件,頓時慌亂了,一向冷靜的她,大腦空白,不知怎么辦。繼續拿著?還給他?黎慌神了,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了。
“走吧?”彥說,“車就停在門口。”用手掌輕輕碰了一下黎的肩膀。彥打開車門,手擋著車門框,黎收起裙子,坐到后座上。握著彥證件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在等待彥上車的幾秒鐘里,黎馬上看了一下彥的身份證,只看到名字的最后一個字和出生年月。
車緩緩開了起來,彥開始介紹要去的地方。黎的腦袋里一直在回想剛剛發生了什么,手心滾燙,沒有心思聽。偶爾在看前方時假裝不經意看向彥的背、肩膀和側臉。燈光下,彥下頜的弧度,講話時的嘴角,方正的肩膀,黎從沒有以這樣一個角度觀察過一個男人,感覺很有趣,并且充滿神秘感。
彥認真的講著這個城市里的建筑:“我們去的新區是兩年前中央政府批的,是經濟發展的中心,類似于BJ的CBD商區。您看遠處橋那邊最高的建筑,就是我們今天去的地方。”彥講到走過的每一條路,路邊的很多建筑如此熟悉,就像黎講到她的香料一樣,如數家珍。
斷掉回憶,黎收拾著廚房臺面。過往,宛如初見,初始時的點點滴滴在黎腦子里重播、重播,心里撕扯、撕扯。果然沒有酒精的麻醉情緒會格外清晰。黎在二十平方多的小屋子里,整理物品,手指觸摸時帶來的冰冷和堅硬,刺著她滾燙心房上掩蓋著的冰。或許該痛快哭一下,或許該繼續麻醉,或許該轉移注意力,又或許該尋求安慰。黎想著各種可以躲避情緒攻擊的辦法。
走到窗前,瞳孔里是凝重的黑,臉上是陰冷潮濕的空氣,心臟里是翻滾的開水。好想被夜色吞沒,這樣就無力翻起感情的波瀾,平靜的夜色會容的下世間萬物,這樣多好。十二天了,黎一直心存僥幸,沒有直面離開彥的事實。決定離開,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理智。既然要決定讓這段感情冰冷沉寂,那就做的徹底一些吧。黎走進浴室,打開冷水,深吸口氣,讓身體進入現實中真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