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封母索性直接在二樓讓女傭收拾出了一間客臥給她住。
夢蘭以前跟她聊得很投緣,幾乎都快成了母女,封母很喜歡下廚做烘焙,夢蘭也粘著她請教做法,封母也收下了她這個徒弟,偶爾會跟她分享封牧喜歡的食物和口味。
印象中,封母是那樣一個溫婉有氣質(zhì)的女人,從來都沒見到她發(fā)過火,懲罰過傭人。
唯獨在封父離世后,整個人變得暴躁不堪,尤其很排斥她的靠近,惡狠狠地甩開她的手臂,怒聲低罵,“滾,你該死,你就是個災(zāi)星,你們劉家的人都該死!”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會把你當(dāng)做封家兒媳婦!”
想到往事,夢蘭的眼里浮現(xiàn)出了一抹悲痛,那些歇斯底里又刺耳的話,如雷貫耳,久久都不會忘記。
也就是在失去了封母的信任后,才讓她深深地背負(fù)上了愧疚感,甘愿對封牧唯命是從。
“小姐,鍋開了。”
女傭的提醒,令夢蘭緩過神,她連忙將鍋的火關(guān)小了一些,“謝謝,你出去吧,這里我來弄。”
“啊?這不太好吧,先生的口味比較獨特,我可以幫忙打下手……”
夢蘭的臉上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容,“不必了。”她走到了鍋前,將切好的蔬菜一樣接著一樣丟了進(jìn)去,似感慨般,語氣帶著淡淡地艱澀,“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喜好。”
從小長到大,從她記事起以來,整整二十余年。
她幾乎都在揣測封牧的喜好,比讀書要認(rèn)真太多倍了。
記憶會淡忘,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習(xí)慣,還是留了一半。
夢蘭正在切著洋蔥,眼睛不知道是被辣的還是因為情緒,眼眶濕潤,她仰起頭將淚水隱忍下去,專注于烹飪手頭上的食材。
晚上。
封牧加班。
夢蘭也很識趣并沒有跟封牧打電話,催促他回來,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他,等到飯菜和湯都涼了之后,她繼續(xù)拿到了微波爐去熱,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多少次。
她太疲倦了,就靠在桌面上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被推開,趙叔恭敬地走上前,迎接那滿帶著風(fēng)塵披裟,面容清雋的男人,“少爺,您回來了。”
“嗯。”封牧淡淡地答應(yīng)了一聲,脫下了外套遞給了趙叔。
他才剛剛抬起腳邁進(jìn)客廳里,忽然鼻息間就傳來了熟悉的香味,是從廚房傳來的。
封牧的身邊也有對吃喝玩樂很感興趣的朋友,但他卻很少參加聚會,他對食物的興趣簡直寡淡到了極致,只要不餓到胃就行。
可如今,這個味道,卻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了他體內(nèi)的饞蟲。
“先生,是大小姐……”
不等趙叔解釋,封牧就揮了揮手掌,自顧自地邁開腳步,走進(jìn)了廚房。
女人身穿著簡單地白襯衫搭配著牛仔褲,頭發(fā)被扎成高高地馬尾,腰間還綁著一條碎花圍裙,這種居家的風(fēng)格與平日里風(fēng)情萬種,窈窕扭腰的她,判若兩人。
不知為何,有她的出現(xiàn),別墅里不再是那么冷冰冰地,竟有一絲絲地‘家’的氣息?
這些菜都是她親手做的?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封牧那斯文的俊臉上,神色中看著竟有淡淡地柔和,腳步微滯一會兒,隨即又恢復(fù)自若,走了過去。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的獨特聲響,也驚醒了昏睡中的女人。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封牧,立即起身,唇角帶著溫婉的笑意,“你回來了啊,我給你煲了湯,來嘗嘗看?”
說話間,她白皙的手指就掀開了那一個個鍋蓋。
封牧的面色平靜,平靜地沒有絲毫波瀾和意外,淡淡地瞥了一眼,“是誰給你的權(quán)利,讓你敢動封家的東西,嗯?你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夢蘭那用勺子盛湯的手臂微微地一顫,濺在了她的手背上,滾燙的嚇人,可與之呼應(yīng),心里卻冰涼刺骨。
她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來制作這些食物。
換來的,卻只有封牧的奚落。
她真想摔盤子轉(zhuǎn)身就離開,但卻在心里逼迫自己:夢蘭,別太在意他的看法,你是帶著目地性才去做這些,要想完成,又怎么可能會不付出一些代價?
“好啦,我下次不會了。”夢蘭將湯盛在碗里,轉(zhuǎn)眼間,眼底里又帶著淡淡地風(fēng)情,笑得還是那么嫵媚,“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那么辛苦,封總可要好好注意身體。”
“來嘗嘗看湯的味道,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
封牧是真的累,拉開了餐椅坐了下來,手指解開了領(lǐng)口的幾粒衣扣,黝黑的眸子,盯著湯碗上飄著的香菜,眉頭緊皺。
夢蘭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連忙用勺子將香菜挑出來,“對不起,知道你不喜歡吃十三香,我就放了一些香菜用來調(diào)味。”挑完后,她才重新推到了封牧的面前,“吃吧,這次好了。”
她小心翼翼試探著,本以為封牧?xí)荒蜔┚筒缓攘耍龊跻饬希麉s接過了勺子,慢條斯理地喝掉了碗里的湯。
一碗不夠,又來了一碗。
封牧喝湯的速度很快,換做別人早就變成狼吞虎咽,但他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貴氣優(yōu)雅的氣息。
夢蘭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喝湯,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角,正低頭思考著該如何說出條件,封牧卻已經(jīng)輕放下了碗,轉(zhuǎn)身就走向了書房。
他直接將夢蘭忽視了個徹底,什么也沒說。
甚至連讓司機(jī)送她回醫(yī)院,都懶得開口吩咐。
這個自私的男人!
“喂……”夢蘭欲言又止,想開口,卻又怕會招惹上他心情煩躁。
女傭立即趕過來收拾著餐桌上的碗碟,夢蘭緊咬著泛白的唇掰,心里倍感慌亂,她不能就這么放棄,為了弟弟,無論用什么方式,她都要完成任務(wù)!
親自去沖泡了一壺茶水,端到了書房。
站在門口,她深呼吸,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輕敲起了書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