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飛翔的炸彈
就在指揮部人員通過大量的核實,將INS-VIKR的標志從電子地圖上去掉時,徐景哲卻失望而歸,那個潛伏頗深的內奸最終還是沒有落網,通過互聯網和手機進行跟蹤的技術手段都沒有起作用。雖然可以通過與會高級官員,將圈子縮小到若干的重點人群,并且可以將此人排除在軍區一線指揮員之外,但是這個后患已然十分令人擔憂。好在徐還算有先見之明,他將最為寶貴的,剛剛從前線得到的印度三軍加密設備,牢牢地控制住,沒有讓不必要的單位知道;即使是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所知道的也僅限于奎達被俘獲的一輛白虎師的T90指揮車而已,這輛坦克只是完整加密通訊系統中,一個最基礎的子單位,實際上并沒有太大的價值。最近一段時期,印度各軍區正在加緊更換了加密圖譜和密碼的速度,這使得徐景哲能夠通過無線電監聽掌握到的前線信息越來越多了起來。在他眼中,林淮生是他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但是礙于他自己定下的涉密級別,至今也還蒙在鼓里。
最近林淮生一直還在擔心,敵人從克什米爾調兵回藏南的可能性,徐景哲怕他分心,只告訴他,近期內不會有師一級的正規部隊從西北邊境回到藏南一帶,然后打發林淮生到前線去最后調研以準備最后的細節,,林淮生將信將疑,正準備動身。
如今兩支分屬總參和軍區的主要偵察部隊,都已經回到了控制線以北,分別駐扎在墨脫和察隅兩地,林也急著去看看;另外擔任第一波搶占機場任務的陸航某旅已經秘密集結在了林芝、米林和加查等幾個縣,這項跨越高山的調動艱巨而又必須保密,雖然中國面對印度占有居高臨下的地利,印度一側不容易窺測到北方的調動,但是美國的衛星始終是嚴重的隱患。林淮生當過多年參謀,知道衛星偵察的優勢和劣勢,光靠躲是不行的,必須還得結合地面欺騙,虛實合一才行;這件生死攸關的事情,也必須親自去抓。徐景哲覺得,關于雪狼神奇奪取印度密電碼的事情,還是到最后才告訴他來的妥當,免得林淮生滋生不必要的輕敵情緒。
林淮生的第一站就是林芝的雪山雷達,當然不是去看雷達,而是周邊的部署,這部雷達一開機就必然成為印度的眼中釘,而且無法機動,所以防御必須做到萬無一失;他研究過查拉比的小分隊在蘇萊曼山區追擊紅旗9陣地的戰例,知道除了印度空軍,地面特工也有破壞雷達設施的能量,所以必須仔細查看。另外,要給查古耶中將造成主力在錯那,可能沿62年老路攻擊的假象,他還得在那里借印藏特種部隊的眼線,給他們看一些假的單位。情報表明查古耶是傳統而又古板的陸軍將領,那么就要讓他看一些最能震撼神經的東西。
提斯普爾的防空警報已經不再拉響,但是坐鎮提斯普爾的查古耶中將,每一日仍然都是在惶恐中度過的,最近,中國的戰機倒是并不飛過布拉馬普特拉河,不過中國人又新投入了兩種新式武器,一種是利用北斗衛星定位的聯合攻擊彈藥,另一種是可以在高空盤旋半天不離開的大型無人偵察機,它始終在防空部隊的打擊范圍的邊緣晃悠,隱蔽中的雷達只要有任何的動作,都會招致反輻射武器的迅猛打擊,軍區一直沒有一套如同S300那樣的,射程足夠的防空系統,就這么被中國人這么白白地看,虧吃的實在太大。
中將催要的遠程防空系統和炮兵部隊,始終沒有到位。他聽說,最新到貨的S300系統,竟然被部署在了從未捱過炸彈的新德里周圍;而且不知怎么的,這個消息很快在部隊里傳開了,其對士氣的打擊比中國的炸彈更強出不少。
西古里的鐵路更是一個麻煩,第17山地師的工兵部隊不分日夜地修補,但是中國人的炸彈隔三差五就從雪山間的幾處豁口處飛過來,炸的遠比修的快,工程部隊在山區疲于奔命,完全看不到這條鐵路還有通車的希望。現在,整個阿薩姆地區就只能指望公路和空中運輸了。
整個軍區的幾處機場,無一正在加緊施工,以延長跑道為大型的C17運輸機起降所做的準備工作;這項工程早在帕斯阿德時代就規劃過,但是后來又被帕斯阿德出于不知道什么理由叫停了。對于查古耶而言,這些跑道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旦中國人的輕裝步兵越過高山沖將過來,他必須依靠快速空運的重裝部隊,在幾個可能形成渡河口的重點地區,形成支撐點,他甚至還想過逐次退守布拉馬普特拉河以南的可能性。但是在他能夠想到的所有的最壞選項中,倒是沒有中國的裝甲部隊出現在阿魯納恰爾邦腹地這一項,或許中國人會出動一支很小的裝甲部隊,從乃堆拉出動,牽制西古里,但是他有一個完整的集團軍守護著那條進出阿薩姆的要道,并且那里也容易得到來自西孟加拉的空軍支援,倒是不怎么讓他擔心。停在胡格里斯河的那艘航母被擊沉后,也沒有讓查古耶有太多的悲傷,他看到了好的一面,就是那些米格29戰斗機,現在只能留在加爾各答以北,差不多就要歸他調遣了。虎鯊中隊的陣風和海軍的米格29是上天送給他的最好禮物,或許也是最近中國空軍收斂的原因。
中將呆坐在7米深的混凝土地下堡壘內,腦子里來回盤算著各種得失,這里環境極差,悶熱而又潮濕,但是頗能讓他得到安全感。這當然也只是一種錯覺,因為他不可能知道,提斯普爾要塞的圖紙,早在十年前就被設計師賣給了中國情報部門,所以中國人知道這個地堡的所有出口和電力、排氣設備的位置,隨時都可以埋葬他。
中將拿起一份剛剛收到的情報,是化妝成老百姓的間諜從控制線以北帶回來的。情報中附帶著照片,他一邊擦汗,一邊瞇眼端詳。
中國人在西卡門控制線西北(錯那縣)22公里,部署了大口徑的火箭炮。照片是居高臨下拍的,可以看到樹林里露出的8X8底盤和上面的12根發射管,顯然是300毫米的。這張照片猶如一盆冰水,淋得中將他燥熱全消,他干過很多年的炮兵,知道這個玩意兒的火力可以覆蓋到達旺河以南很遠的地方,或許可以打到。中將慘笑了一聲,在復印件上劃了一個圈,以示加急,然后交給副手,轉交參謀部。好在在那個地區,他還潛藏著一個完整的龍卷風營,那里山高林密,空中偵察不容易發現。如果有必要,隨時可以先下手,消滅那支讓中國炮兵。
“司令,我們的龍卷風隨時可以發起猛烈的攻擊,將那片樹林炸上天,那里的發射車一輛也跑不掉。”副官氣吼吼地叫囂道。
“別急,我們得等他們的步兵暴露出來,一塊兒解決,我的這張王牌藏了那么久,可是要派更大的用處。”查古耶頗有城府地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洛桑手底下的人,倒是很有能耐。”
中將由衷地感嘆起來,他手底下的這支印藏特種部隊確實是一寶,可以化妝深入敵后,有時候比美國人提供的衛星照片更可靠。
“是啊司令,上尉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比廓爾頓雇傭兵忠誠多了。”
“那座雪山上的雷達站如今怎么樣了?洛桑派去的人也該有眉目了吧?”
“他派了三個攜帶電臺的小組,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達旺河南岸的防御工事進度怎么樣了?”
“她們一直抱怨缺少大型工程設備,所以進展很慢,按說早該在上個星期就完工了。”
“哎,我的兵要是都像洛桑的人馬那樣有效率該多好啊?”
查古耶由衷地哀嘆道。
達旺河以南的工地上,印度第56步兵師的馬德拉斯步槍營正和國民軍的一部,此刻正在叫苦連天地修建碉堡,士兵們覺得這些工作本該是由本地工人和工兵部隊來完成的。但是工兵正在主要隘口和橋梁上埋設炸藥,所以只能讓他們來干這個活兒。這是查古耶嚴令必須在10天前完成的任務,不過誰也沒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兒。
在查古耶的設想中,這條河是阻擋解放軍進攻的重要依托。從提斯普爾通向邦迪拉然后延伸至旺河橋梁的公路,可以通過坦克;他預計只要裝載坦克的C17降落在提斯普爾,幾天內部署到最前沿(他沒有想過死守達旺,所以達旺河是他假象的第一階段最前沿)。
1962年,中國軍隊在這個地區發起過凌厲的攻勢,第一階段就在達旺河以北全殲了印度第7旅,這是查古耶后來獲得的主要教訓。而第7旅在崩潰前,唯一可圈可點的反擊,就是在月24日炸毀了達旺河上的橋梁,總算沒有屁滾尿流到忘了炸橋,終于保住了一點參加過阿拉曼戰役老部隊的榮譽。而后印度陸軍第4師以為還有時間在德讓宗及邦迪拉一線從容形成防御時,一支奇兵從崇山峻嶺中疾行而至,有如天兵天將一般穿插到了印軍后方,這一擊直接包圍了第四師主力及其師部,最終該師殘部,丟棄了大后方的鐵路,利用解放軍無法穿越過不丹形成完整合圍的機會,逃到不丹境內,這才僥幸未被全殲。而中國軍隊,停在鷹窼山口以南十幾公里區域,而唯一的原因就是后勤無以為繼。
士兵們光著膀子,三三兩兩地在河岸南側制高點上揮鍬掄鎬,只聽見頭上傳來戰機呼嘯的聲音。所有人立即丟下鍬鎬向四面散去,但是許久都看不到飛機飛過。一直等到飛機呼嘯聲漸遠了,才看到云層中幾個展開雙翼的黑點在向南快速移動,全無聲息。
這就是中國空軍最近幾天經常使用的新式武器——滑翔炸彈,這些看客都領教過很多次了,每一次中國空軍都會如同播種般在達旺以北灑下十幾枚,然后掉頭回去,最可恨的是這些炸彈竟然可以自己尋找目標。好在它們的目標并不是這些還未完工的工事。
386應變能力
眼見炸彈無聲無息地飛過頭頂了,印度士兵們紛紛從隱蔽處爬出來,向南望去,公路盡頭的邦迪拉,隨即拉響防空警報,早上剛剛部署到公路旁森里的高炮陣地開始展開攻擊。
這個高炮連裝備著老舊的40毫米博福斯高炮,對一些低空低速目標齊射時,效能還可以,尤其這些天以來,連河邊工地上的印度士兵都看明白了,中國人投下的這種炸彈在飛過達旺河的這段距離上,很少變化路線。
眼看著一些在高空中滑翔的炸彈的被彈片損毀,另一些一些被擊中彈翼,失去控制,墜落到下方的原始森林里面,但是一部分的炸彈仍然飛向了南面,然后散開了。它們能無動力地飛行多遠,最后打中什么目標?沒有人關心。
修建防御工事的印度兵們,如同置身事外一般,仰著脖子觀看著這場攔截戰。每當有滑翔炸彈被打得凌空爆炸,或者落下,就有人起勁鼓起掌來;至少趁著這樣的火力表演,他們可以磨磨洋工。這些炸彈很可能是沖著嘎努崗山口后面的鐵路去的,這條鐵路通向英帕爾地區,如今被炸得七零八落,直接鼓舞了英帕爾的反叛分子。第56步兵師原來的駐地就在那個靠近緬甸的邊遠地區,看來暫時回不去了;不過這些雜牌師的士兵們覺得駐守這里也不錯,至少不用面對兇惡的游擊隊,一旦戰事不利,還可以逃到臨近的不丹,這在以前是有例可循的,中國人也沒什么辦法。
工地上的士兵們紛紛丟掉鍬搞,興奮地談論著這些天以來,高炮部隊的迅速成長。幾天前,他們眼見著,在同樣路線上飛行的炸彈,沒有一枚被擊落,而今天擊落了大概一半。看來雖然敵人有一些新式玩意兒,但是印度人舉世聞名的適應能力也不是蓋的。
事情突然又開始起了變化,飛機的呼嘯聲再次從達旺方北方響起,似乎并沒有回去?大家正摸不著頭腦,又看見幾枚巨大的炸彈尖嘯著從頭頂飛過,向西山口飛去。這次的炸彈飛的很低,比之剛才看到的從高空飛過的,要真切上百倍;似乎中國人也在實踐中,又琢磨出了什么新花樣?暫時沒有人意識到,這次的炸彈就是沖著森林中的高炮陣地去的,而這次攻擊正是研究了這支防空部隊,從開火到轉移的一系列,有針對性展開的。直到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森林燃起了大火,這才有人意識到中國人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好像也有適應戰爭的能力。隨后幾輛冒著黑煙的卡車從森林里逃了出來,那些牽引式的高炮則全部沒有幸免。
這樣狼狽的場面難免讓人氣餒,部隊里的悲觀情緒又開始占據上風,甚至開始傳言,中國人之所以不炸達旺河南側的工事,是等修到八九成的時候才動手,他們所有的計劃,都比提斯普爾的廢物們精確。
林淮生就站在錯那前沿的一座高地上,看著5架戰斗機,分兩批次,對達旺河以南的深遠和淺近縱深目標各發起了一次攻擊。幾個月前,空軍的大部分飛行員還很難進行這樣復雜的配合,而現在看起來已經駕輕就熟了。
他想,差不多到了對西卡門的那個重點目標進行打擊的時候了。冬馬河以北有一個隱蔽得很好的龍卷風陣地,就藏在中國軍隊的鼻子底下。6月份,他隨王鐵川的部隊偵察到了這支部隊以后,它就一直沒有挪過地方,看起來查古耶還挺沉得住氣。之所以不動它,主要是這個發射陣地由堅固的洞穴掩體和表面陣地構成。洞穴內部情形不明,而外部為花崗巖結構,很難用較為單一的武器,一次全都解決掉,眼下空軍實力見長差不多到了該拔掉這個釘子的時候了。他到巴基斯坦南部以后,就將這件事暫時放下來,原計劃用電視制導炸彈,配合陸軍的巡航導彈同時進行攻擊,最壞的打算是將山洞的洞口炸坍塌,現在看起來,交給單獨空軍就可以了。
林淮生走下高地,到了山北面的小指揮部內,向這里的副連長詢問了一些對面印度人士氣和番號的問題。他已經制導,最近幾個月,印度前沿的哨所一直在撤并,一些占據了幾十年的支撐點也被放棄,山口和谷底的巡邏也減少了很多。林淮生拉過地圖,指了幾個地方。陪同的一名副連長將敵人已經放棄的制高點一一標出。他沉思許久,發現敵人固然示弱,但是章法還是不亂;幾十年來,印度通過蠶食政策,造成了控制線上犬牙交錯的形態,有一些據點深入北方,過于孤立,現在他們開始從一些缺乏依托的地點上撤了下來,但是并不是無序的退卻,實際上防御體系更趨整齊了。
“這里和瓦弄附近的情況差不多,不是個別指揮官的做法,而是查古耶的整體策略,與他將主力撤退到了達旺以南上一樣的思路,呵呵,一個不漏破綻的懦夫。”
林淮生調侃道,他知道查古耶自有他的狡猾,但是他畢竟是舊時代的軍人,對自己的野心,或者說新式陸軍的突擊能力沒有概念,這從他最近大修機場的行動上,可見一斑。
“他們有沒有在雪線以下的要道布雷?”林問接著問對面的副連長。
“沒有發現,我們居高臨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觀察之下。而且這一帶地質變化頻繁,泥石流多,他們應該不敢。”
“不要掉以輕心,他們逼急了什么也干得出。”
“是。”
“對面高地的指揮官是誰?火力配置怎么樣。”
“林德羅尼中尉,去年在不丹邊防軍的哨所里,還見過一面。他手上有馬拉塔輕步兵聯隊的一個不滿員的連,就我連正面的在幾個高地上,主要火力是迫擊炮和無后坐力炮。側翼,也就是3連的正面,是廓爾頓部隊兩個排,其后方是56步兵師的一個營,負責娘姆江曲到達旺的防御,士氣不好,最近常有開小差往不丹跑的。另外,達旺河以北,沒有發現炮兵。”
“原來也姓林?”林淮生大感意外,“你們還是要把敵人的部署摸得更準確些,鞥找到炮兵就更好了,如果發現及時報告,讓空軍來解決。”
他丟下地圖來到指揮室外面,可以看到,山上的雪水匯集而成的溪還在潺潺流著,但是比起雨季明顯變弱了。
“參謀長,緊急電報。”有人走過來,塞給林一張紙。
他攤拿在手上看了看,徐景哲告訴他,電子偵察部隊在前沿各縣,發現了大量可疑的電臺,一些潛伏很久的,最近也活躍起來了。徐景哲還告訴過他,由于敵特發報時間短促,無法精確測量位置,只能測量大致方向,多部敵人電臺都出現在了林芝以南區域,顯然不是什么巧合。
“來而不往非禮也,”林心里想著,“洛桑嘉措想偷偷摸摸來,不如就給他看個夠。”
如林淮生所預料,洛桑嘉措此刻正坐在下蘇班西里前線的臨時指揮部里,反復地查看手下深入林芝后,拍回來的照片。他覺得自己必須這里把第一關,決定是否要將一些有明顯誤導作用的情報,帶給提斯普爾的集團軍司令部。
第一張照片是隔著一條河,從大約二點五公里外,拍到了雪山下的一處直升機起降場地。場地旁有一部剛剛運到的大型相控陣雷達的天線,看起來更換雷達天線的工作拖到現在還沒有完成,情理上這么大的物件要運送上山,再進幾次行調試還得花不少時間。但是洛桑生性多疑,覺得事情本不該如此,中國人的效率也不至于這么低下?
第二份情報是瓦弄前沿的中共軍隊調動的情報,他的特工在山巔上的一座寺廟內蹲守了半個月,仔細記錄了從山下扭曲公里運送到前線部隊的物資,記錄了軍車和騾子的數量,從估算的物資數量看,也不像是主攻方向。
達旺那里似乎最不妙,空襲每天都在進行,中國軍隊還在前沿部署了大口徑火箭炮,這似乎是有些違反常識,除非他們瞄準的目標非常靠南,比如直接打擊提斯普爾的司令部,如果那樣,中將一定會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洛桑不敢掉以輕心,他發現照片本身看不出破綻,并不是常見的充氣模型,這件事還是給中將自己拿主意好了。
這些區域都可以看到中國軍隊或多或少的準備,只有米林和墨脫一帶相對安靜,自從一架中國武裝直升機被擊落在雅魯藏布江東岸后,他就很懷疑中國人在雪山后面有什么圖謀,但是一直找不到可以說服上級的直接證據。查古耶腦子里只有舊的經驗,根本不相信有人會在這一帶動手,應為那里是大片的無人區是不現實的,即使在50多年前,中國軍隊在墨脫和米林投入的兵力也不多,突破也并不深,其主要進攻方向是達旺所在的西卡門地區。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下屬,撥開帳篷簾子走進了臨時指揮部,他向洛桑報告,提斯普爾已經批準了派出偵察直升機到錫昂地區進行火力偵察。這次偵察洛桑堅持向查古耶中將要求而來的,一是看看這一帶山脊后面到底藏著什么,而是試探一下敵人為的反應能力,他深信在雅魯藏布江上游,一定藏著什么陰謀,要不然敵人的偵察部隊為什么總是在這帶出現?他已經決定親自冒險進入該地區,進行一次針鋒相對的偵察。
中午時分,2架LCH型輕型偵察直升機,沿著陡峭的高山飛近了控制線;這些飛機來自550中隊——一支新組建的精英部隊,原來的駐地為拱衛新德里的巴雷利基地,現在被上級調到了鳥不拉屎的阿薩姆,歸提斯普爾調遣。
飛行員知道不久前一架同型號偵察機在這一帶與幾架武裝直升機不期而遇,結果被火力占優的對手擊落;所以這次偵察的本質,很可能不是攻擊敵人據點那么簡單,而很可能失去試探敵人火力反應,這是他們最不愿意做的。
387自欺欺人
LCH飛行員根據導航地圖,繞過眼前的山頭,找到了標定的目標,這是一座因為過于突出,而剛剛被印度軍隊放棄的哨所,這座碉堡孤懸在山巔上,距離對面的中國哨所只有幾百米。前方偵察兵說,看到有一個班的中國軍隊剛剛占領了這座碉堡。
前座的射擊手使用光學設備放大了目標,碉堡外的木頭桿子上掛著的三色小旗子還在風中獵獵作響,沒有什么防御措施和人員走動。他呼叫飛行員穩住直升機,然后將瞄準十字對準哨所洞開的后門。他不知道上級為什么要浪費2顆反坦克導彈來摧毀一座自己的碉堡,如果害怕中國軍隊奪取,完全可以在撤走部隊時,順手將它炸掉;這難免讓他覺得,整個阿薩姆地區,就是由一群業余的軍人在瞎指揮。
在這樣的海拔,直升機很難穩定懸停,這使得發射線導導彈非常困難。武器操作員只能將就著盯住屏幕,草草發射了第一枚反坦克導彈。隨著發射完成,飛機為之一振,然后開始駭人地晃動并下墜起來,飛行員趕緊控制油門增加功率,飛機好容易在山坡邊上找到了氣流,驚險地穩住了。而導彈也不負眾望,它穿過山間的冷霧,擊中了那座建筑。
等了十秒鐘,直升機沒有遭到任何的反擊,LCH又裝起膽子靠近了些,發射了第二枚導彈,同樣擊中了目標,目測給那座哨所造成了中等程度的破壞。
無線電里傳來了新的指令,要求另一架LCH向中國哨所展開攻擊。那架LCH不敢在這樣高的海拔發射導彈,只是用20毫米機炮掃射了幾回,沒有發現什么反應,似乎那座中國人的碉堡也是空的。都說戰爭迫在眉睫了,這到底是搞什么鬼?
這樣的情況讓坐鎮后方的指揮官也有些吃驚,洛桑原本設計了很多套進退的方案,包括直升機被擊落或者地面部隊被炮火覆蓋等等情況,他唯獨沒有設想到對方竟然毫無反應。
等待了一會兒,潛伏在附近的印度步兵,開始用迫擊炮向北面一點五公里的中國縱深據點發起攻擊,由于都是事先標定了目標,炮彈落點很準,很快將中國建立在山脊制高點上的工事炸坍了半邊,這期間中國軍隊沒有發起任何的反擊。
直升機拍攝的視頻被傳輸到了后方10公里的洛桑指揮部,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很失望,他精心安排了這次攻擊,就是要說服司令官加強這一帶的防御,但是沒有看到中國一側任何輕重型火力開火,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胡蜂小隊,再靠近些,飛過山脊,去看看他們的直升機起降場。”
“穿越控制線,不在計劃之內。”
“指揮部已經改變計劃了。”
“胡蜂明白。”
LCH的飛行員壓住怒火回答道,他發現自己的生命其實捏在一個喪心病狂的外行手里,這個人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用直升機來吸引敵人的火力,似乎中國人沒有發射些什么東西,讓他很不滿意似的。
直升機飛過那座冒著煙的碉堡,繼續向前方山脊靠近。衛星拍到中國人在實際控制線后方修建起了直升機起降場地,不過礙于地理位置上的缺陷,指揮部一直都搞不清具體的狀況。
飛行員警惕地巡視正面。突然間,看見杉樹林后面升起旋翼,一架涂裝成綠色迷彩的中國直升機高高躍起——那是一架直9型武裝直升機,似乎是普通的運輸型,沒看到有什么武裝。LCH加速趕上去,同時呼叫后面另一架飛機在一側監視戰場。
對手大概是見到了2架LCH,不敢應戰,轉頭就跑。LCH加速乏力,越追越遠,只得在2公里外草草掃射了幾輪。這架直升機的機炮控制總是慢半拍,很難的空中擊中靈巧的目標,眼看著那架直升機跑得沒影了。
LCH吃力地越過山梁,這也是印度直升機有史以來最深入的一次向北飛行,他看到了下面山谷里中國軍隊修建的臨時起降場和附近的簡易營房。直升機壓下機頭,對著營房打了幾個點射,燃油不足的警告燈亮了起來,胡蜂小隊掉頭后撤了。
地面上的印藏特種部隊的偵察連跟不上天上的直升機,他們花了不少時間穿過干涸的河床,原本預料會在開闊地遭遇機槍火力阻攔,但是一切都安靜的出奇,就這么一路跌跌撞撞沖到了山后面的臨時營地,一槍沒開就占領了營房和機場,營地里的鍋灶還是熱的,但是沒有人,似乎剛剛逃走。
洛桑在指揮部里來回踱步,驚訝地聽著前方部隊傳來的捷報,這一次竟然未遭任何反擊就突入了中國一側大約0.5公里,情況頗有些蹊蹺,他們非但沒有埋伏重兵,相反地向后收縮了,到底是為什么?
士兵對剛剛建起來的直升機起降區域進行了搜查,果然繳獲了一些文件,其中一張蓋著軍分區政委大印的誓師動員令,另外在一本筆記本里還夾著一份地圖。
洛桑生性多疑,他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但是不容他仔細考慮,電臺里就呼叫起來,說北面開始打炮了;隨后附近高地的觀察哨也看見幾公里外幾支中國軍隊開始向南運動。
洛桑滿腹狐疑不敢戀戰,急令前方部隊后撤,以免不必要的損失。自從在一架中國陸航的武裝直升機內搜獲了一份鉛筆標注的導航地圖后,這一帶就一直是查曼最擔心的地區,查曼走時也交代洛桑要注意這一帶。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查古耶的判斷才是正確的,中國人在這這片不毛之地其實并沒有部署多少部隊,也許他們只是想對達旺下手?當然一切還要等那些繳獲的文件到了看看再說。
距離營地不到500米的森林里,一群隱蔽著的軍人正緊緊盯著從容撤退的敵人,眼看著他們將那只故意留下的文件包帶走了。這原本就是徐景哲的一個粗糙的計劃。那些欺騙敵人的假文件就是直9運過來的,原本以為敵人會在夜里動手,但是情報有了一些出入,洛桑的人馬來得早了,還配置了2架直升機,差點歪打正著造成了損失。
林淮生遠在唐卡拉山口,剛剛獲知了這次臨時行動,徐景哲用他不為人知的手段(其實是靠破譯密碼),神奇地獲知了敵人的試探性攻擊,于是將計就計,將一份早早準備好了的,標注了進攻方向(當然是錯的)的地圖順勢送到了敵人手里。林淮生畢竟是個細心的人,他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他覺得這樣的戲碼是不是演得太過了?誰會相信輕而易舉撿來的情報?不過徐景哲倒是并不期望提斯普爾的將軍能傻到全盤相信這樣的情報,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混淆敵人的視聽,迫使敵人在繁雜的信息之中迷失判斷力就行了。
查古耶躲在提斯普爾的地下掩體內,聽著洛桑向他報告“前線大捷”并且還繳獲了一份重要的地圖,不由得情緒高漲起來。原本他預計會損失一兩架直升機,現在看了還是賺了。
洛桑的報告在最后部分提醒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夠輕易獲得的任何情報都可能是陷進。但是查古耶不以為然,他認為洛桑的提醒太過放肆,他只是特種部隊指揮官,情報真假的判斷,只能留給高階指揮官來決定。他沒有理會洛桑,只是派出第115中隊的直升機,將繳獲的物品搬運到提斯普爾的指揮部,由他親自研判。
晚上7點鐘,115中隊的一架米17準時將印藏特種部隊繳獲的所有物品全部運送到了提斯普爾的指揮部,其中包括一部單兵電臺,一只考究的文件包、保內有一張地圖一份用來鼓舞戰前士氣的動員稿,另外一箱子罐頭和幾袋大米。情報部分用了一個小時,將中文標注的地圖翻譯好,然后送到查古耶的案頭上。
這是一份不算很詳細的作戰示意圖,比例為一比十萬,由軍分區參謀部印制,似乎只是向基層軍官交代大致戰局用的一個附件。地圖上用紅色的實線標注了作戰第一階段所要攻擊的區域,紅色箭頭代表了攻擊方向,在中將最關心的中印和不丹的交接區域,箭頭指向了達旺及其周邊,箭頭并沒有過達旺河。火兵力配備為邊防部隊以下一個團部,2個步兵營。
在控制線中部下蘇班里西以及西錫昂地區(對應米林、墨脫),中方選定了控制線上的印方較為突出的據點,展開很有限的攻擊,突破縱深只有2到4公里,配屬的部隊為邊防部隊營一級單位。
在東部的洛希特邊區(對應察隅),攻擊范圍限于察隅河下游。他查看了部隊的番號,沒有出現會讓他周身發冷的54軍序列下的任何一個單位,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一支印度軍隊可以抵擋住這個軍,而這支部隊出現在哪里,就意味著哪里會成為主要的突破方向。
查古耶仔細了幾遍,難免竊喜。他想自己這次是猜對了。他和情報局長早有共識,就是中國人會在他的地界干上一仗,他們之間的主要分歧在于,查曼認為阿魯納恰爾地區會成為主要的戰場,因為中國人主張的失地集中于此;而中將則認為,這個方向地形惡劣,只有忘記后勤的軍隊才會發起一次大規模進攻。盡管有些自欺欺人,但是他還是找出了很多理由來強化自己的這種觀點。
“你們看,敵人的策略完全在我的判斷之中。”
中將說著,萬分自信地走到沙盤前面,沙盤里早已密密麻麻地插滿了藍紅色的小旗子,這是他不久前推演的戰爭第一階段進程,大致態勢和地圖上的竟然暗合。
“他們還會沿著50年前的大致路線展開攻擊,深山里沒有有價值的目標,所以他們還是會攻擊達旺-德讓宗——邦迪拉,而我有2萬人等著他們。”
“司令真是太高明了。”
“現代陸軍更依賴后勤,所以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
“看來主要戰場會在列城?”
“我判斷他們將對阿克賽欽展開猛烈的攻擊,而不是我們這里,其目的可能是重新奪取***堡,這在政治上更有意義。梅內亞姆將軍將面臨一場惡戰。”
中將言之鑿鑿道。他一廂情愿地盼望著主戰場遠離自己,這使得在徐景哲拙劣的把戲面前竟然毫無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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