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看著他勢在必得的表情,忍了又忍,最后實(shí)在沒忍住,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自從去了鄴齊的皇宮之后,他就不太正常,現(xiàn)在,更是連女人也不玩了,無塵公子不玩女人了,真是天下奇聞!若是讓千里之外的莊主知道,不知道會有多欣慰!
馮皓塵心情好,不與他計較,反而神秘莫測的微微一笑,對著他道:“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冷血看著他邪魅的眉眼之中掩不住的悅色,心中莫名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皇宮內(nèi)
“皇叔這一脈對于如今的鄴齊來說著實(shí)多余了啊。”晟希玉低嘆道,她一身滾金邊對襟帝王長衣,衣角依舊逶迤于地,正常來說,男子帝王的服飾是不會如此衣角冗長,無奈晟希玉是位史無前例的女子,所以內(nèi)務(wù)司將她的服飾設(shè)計成既恢宏威嚴(yán)又略帶女性柔美的繁復(fù)花紋和款式,看起來她竟真如天上降下的神女一般,美麗神秘又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漕銀虧空,中飽私囊,他們倒是肆無忌憚,無所畏懼,還是朕太過仁慈了啊!”
若不是鐵證如山地擺在那里,陸永明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料想這安王竟會如此大膽,是看陛下一位女子,便好欺負(fù)嗎?
他的眉頭皺成了個川字,憤怒道:“先帝生前待安王爺不薄,念及同胞兄弟,將鄴齊那最富庶的運(yùn)河之地賜予他,河運(yùn)商航通通由他掌控,一則為了兄弟之情,另外,希望他能夠輔佐陛下,誰知他竟不知滿足,覬覦不屬于他的東西。”
晟希玉輕笑,“帝王霸業(yè),任誰不會覬覦?他的想法也是無可厚非,可惜的是,”她無不遺憾地?fù)u搖頭,“他覬覦的是朕的東西,朕只有將他的手掌砍斷,將他的心剖出,看他如何來拿,如何去想!”她的語調(diào)是慣有的淡淡聲調(diào),如同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譬如說今晚的御膳不必吃了。但陸永明跟隨她多年,聽了她的這番話,身后密密麻麻地起了無數(shù)的雞皮疙瘩,接著就是冷汗淋漓,心里想著,這安王的九族之內(nèi),除了陛下,怕是難逃一死了。
“寧可我負(fù)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fù)我。”無邊冷意蔓延。
不久,帝王再次不顧朝中勸阻下令,以玩忽職守為名又將大理寺卿打入天牢,安王求見三次都不得面見陛下,接連兩名犧牲品,朝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晟希玉親自前去天牢,看著那名年過五旬的大理寺卿,說起來,他也算是老臣了,從陸永明口中得知,父皇當(dāng)年提拔他時也是年少得志,步步高升,沒想到如今落得這番地步。
見到她來,他慌忙跪于牢房潮濕地面上,習(xí)慣性得連連迭聲道:“陛下冤枉啊!”
“哦?”晟希玉不為所動,似笑非笑,“那朕就想問一下蘇愛卿,別院里的資料,愛卿何時整理齊全,呈給朕御覽?”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在牢房之中想出的一切為自己開脫之詞全部忘記,陛下以玩忽職守的名義將他打入天牢,原本他頗有不服,即使要治他的罪,也不是這樣的罪名,然而,陛下的這句話讓他遍體生寒。
陛下又怎會知道這些事情,難道自己與安王他們所做的事情全部都在陛下的眼里?
晟希玉看著他不斷變換的神色最終都轉(zhuǎn)為了惶恐,眼下再不認(rèn)罪,枉他在官場之上縱橫幾十年,他顫抖的伏下身子,聲音顫抖,“陛下恕罪!”
晟希玉滿意點(diǎn)頭,“朕會為你的家人安排的,接下來的日子朕保證他們衣食無憂!”
大理寺卿聽了這番話,身子抖得像是秋風(fēng)中的落葉,他明白這一切已成定局,“微臣謝主隆恩!”
次日,宮中傳來消息,大理寺卿在牢中畏罪自殺,無疑是個重磅新聞,朝內(nèi)的氣氛更加濃重了。
雅致別院之中,國師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些,正緩步在庭中散步,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忽的聽聞宮內(nèi)傳來的消息,欣慰地?fù)嵴拼笮Φ?“我鄴齊怕是要變天了,真是虎父無犬女,先帝,您在天有靈也會為陛下驕傲吧。”
轉(zhuǎn)眼已到夏日,陰雨開始連綿不絕,雖然雨點(diǎn)細(xì)密,但卻不急,街上的行人皆紛紛避雨,鮮少有人在外走動。街道上,一白衣女子緩緩走動,她只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衣裙,卻勾勒出了素腰和纖細(xì)的身子,身后一名老者佝僂的追著,有些怪異的聲音不住地喊著:“姑娘,等等我!”引起了周邊百姓的注意,將目光投向那名在雨中行走卻依然從容不迫的女子,一時間,四下愣住,因?yàn)橛晏於兴倏旖莸纳特湴傩諅儯砸驗(yàn)榭吹脚佣偷劂蹲 ?br/>
雖由于一把素傘擋住看不清面容如何,但傘下的纖細(xì)鎮(zhèn)定的身姿讓他人有一睹其芳容的沖動,但看到那名不斷叫著的老者背后,一群身姿修長健碩的男子,都明白那是那名女子的家仆,無人敢上前惹事,只能怔怔地望著女子走出視線,留下一抹芳影。
陰雨連綿之中群山都有些模糊,山腳下,兩座簡單的墓冢巍然而立。
鄴齊的帝王與皇后死后是需要進(jìn)那千里之外的皇陵的,二老的遺體當(dāng)然不會在這里,這里只是他們的衣冠冢,她父親臨死前道:“玉兒,我要去見你母親了,莫要怪我。臨終前,我想要交給你一件事,將我與你母親生前最愛穿的那件衣服葬與一起,在崇明山腳下,那是我與你母親最初相見的地方。”
陸永明在身后看著晟希玉默默不語,他明白陛下的性子沉默,即便到了這里,她也不會多說些什么。他心想,先帝,您看到陛下如今的作為了嗎?您當(dāng)初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陛下她是名英明的君主,老奴會替您照看她,看她如何成就帝王霸業(yè)的!
他輕輕的撫了撫濕透的衣角,苦笑想道:陛下決定的事情絕對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這樣的雨天,他懇請了陛下無數(shù)遍,乘坐轎攆以防寒氣入身,傷了玉體,誰知陛下非要步行而來,若是傷了她的身子,自己該如何交代啊!
正暗暗想著,忽的聽到陛下開口道:“走吧。”
“遵命!”才來了不過一刻鐘,陛下這就要走了?
“呦,真巧啊!”輕佻邪魅的聲音道,陸永明怔住,看向身后那人,狀元郎?他怎么會在這里?
來人一身對襟長衫,衣角勾勒金蠶絲線,繪出些花紋式樣,以陸永明的角度看去,似乎是朵蓮花,衣料上品昂貴,顯然經(jīng)過了精心修飾了一番,此時,他風(fēng)騷的右手執(zhí)一把天藍(lán)色的雨傘,傘柄隱隱現(xiàn)出金光,似乎是細(xì)金所制,左手執(zhí)一把白玉扇骨的精致扇子,風(fēng)流倜儻地笑著。
晟希玉默默地看著他,不置一詞。看到她動了,緩緩向自己走來,心中涌現(xiàn)莫名的激動,她今日里不似平日里上朝之時,衣著華貴雍容,她只著一身簡單白衣,看起來就像街上行走的普通人家的女子,眉眼在雨霧之中有些朦朧,卻依舊美得令人嘆服,隨著她越來越靠近,她的眉眼漸漸清晰。
馮皓塵在肚子之中剛剛醞釀無數(shù)遍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你……”
話未說完,女子錯身而過,他就這樣呆在原地,陸公公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甚至還拍了拍在雨中有些微濕的肩膀。
待他們走了一些距離,馮皓塵回過神來,高聲大聲道:“微臣參見陛下,想不到竟然可以在這里看到陛下。”
這是當(dāng)然的,他聽說陛下的父皇母后的衣冠冢葬在這里,陛下每年都要去拜會,風(fēng)雨無阻。于是他守株待兔,看到了她自遠(yuǎn)處款款而來,心中激動莫名。除去早朝,他想去拜見陛下,與她私下見面,都被她駁回,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她,怎會放她就此離去?
他腳下生風(fēng),追到晟希玉身后,正要開口說話,猛然間看到她轉(zhuǎn)過身來,藏于傘下的眸子漏了出來,他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望著她,只看到了她的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了一道亮光。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她的纖細(xì)白皙的手指放在了他的耳側(cè),叮的一聲輕響,手指按住了劍刃,阻止了它向前的趨勢。
馮皓塵反應(yīng)過來,閃身一邊,看到晟希玉手中按著的劍刃,眼中起了陰霾之色,將傘一扔,手持折扇,猛烈的攻了上來,晟希玉的護(hù)衛(wèi)們早已驚恐地看到了她手上的劍刃,連忙起身而上,攻擊那名黑衣人。
雨幕之下,模糊的山巒之中竄出無數(shù)的黑衣人,人數(shù)遠(yuǎn)遠(yuǎn)多于晟希玉帶來的護(hù)衛(wèi),他們訓(xùn)練有素,見一招不成,連忙往后退去,那渾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黑衣人只漏出一雙懾人的眼睛,她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慌亂,心中一沉。
她緊盯住那名黑衣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然而對方顯然不想讓她注意到他,快速地后退,隱在數(shù)目眾多的黑衣人中,她負(fù)手而立,看著他們的激烈的打斗,馮皓塵早已加入戰(zhàn)斗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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