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顧延之剛進家門，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噠噠，重型小炮彈砸進他懷里：“爸爸！你怎么才回來呀！”
    “啵崽好想爸爸！”
    顧延之抱起小胖子，在他的小胖臉上親了一下：“是嗎？爸爸也很想啵崽。”
    一邊說，一邊瞥了眼墻上的時鐘，他今天比平時早回家，現在還不到六點半。
    顧延之不動聲色地問：“啵崽從什么時候開始想爸爸的？”
    “從幼兒園回來就開始想！”他一回到家就翻出爸爸之前給他買的兒童光腦，想下載軟件，去媽媽的直播間。讓光腦小助手tori幫忙下載時，才發現想下載“星星直播”，需要爸爸先放開權限。
    啵崽拿小肥臉蛋蹭了蹭顧延之的臉頰，說出自己的小小祈求：“爸爸，啵崽想下載‘星星直播’。”
    哦。
    原來是因為想下載星星直播。
    顧延之捏了捏兒子的肥臉蛋，在小胖墩露出茫然神情后松開手，問小胖墩：“為什么突然想下載‘星星直播’？”
    啵崽揉了揉自己的小臉蛋，脆生生地回答：“啵崽想看合子老師的直播！”
    他后來偷偷問過謝老師了，謝老師直播的時候只露手不露臉，所以他不怕爸爸發現。
    顧延之愣了一下：“盒子老師的直播？”
    他原本以為兒子是想看《熊熊大冒險》的官方活動直播，沒想到是想看個人直播。
    啵崽肯定地點點小胖臉：“合子老師的直播。”
    顧延之能肯定，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在小胖墩那兒聽說過“盒子老師”這號人：“他直播什么？”
    這個問題把啵崽給問住了。
    他沒問媽媽平時直播什么。
    啵崽對了對手指，誠實道：“啵崽也不知道。”
    他擔心這個回答會讓爸爸拒絕給他開放下載權限，偷偷瞟了好幾眼顧延之的臉色。
    顧延之：“……”
    顧延之疑慮更重。他想到一種可能，問啵崽：“小蘑菇班是不是有其他小朋友在看他的直播？”
    啵崽忙不迭地點點頭：“對，對。”
    顧延之心下了然。
    小胖墩剛轉幼兒園，正在努力融入新集體。可能是聽到班里其他孩子討論“盒子老師”，回來才想看他的直播，想和新的小伙伴們有共同話題。
    “爸爸知道了。晚飯后，先讓爸爸看一下盒子老師是直播什么的。如果內容適合你看，爸爸就幫你下載‘星星直播’。好不好？”
    啵崽歡呼：“好！”
    雖然不知道媽媽平時直播什么，但肯定是適合他看的內容。
    四舍五入一下：
    他晚飯后就要和媽媽再次碰面啦！
    晚飯后，顧延之在自己的光腦里下載了星星直播。
    搜索“盒子老師”，界面立刻跳出對方的直播間。
    直播要等八點半才開始，顧延之瀏覽了一下對方的專欄，發現這是一位美食主播。
    專欄粉絲過了百萬，在星網上也小有名氣。每天早八點晚八點半兩場直播，主要是帶著傳感器去一些名餐廳打卡，或是在全息直播間教大家做美食。
    內容全部圍繞著美食，也就沒什么合適不合適，顧延之給啵崽的兒童光腦開了權限，幫小胖墩下載了星星直播app，順便幫他注冊了一個新賬號。
    “你想叫什么？”
    啵崽想了一會兒，認真回答：“小熊超人。”
    媽媽不會知道“小熊超人”是他，他要當媽媽的小熊超人，默默保護媽媽。
    顧延之在昵稱欄里填上“小熊超人”，填年齡時填寫了小胖墩的真實年齡，確保平臺會自動屏蔽掉不適合這個年齡段的直播間。
    “好了。”顧延之把兒童光腦遞給啵崽，“今晚盒子老師的直播八點半開始，過會兒就能看了。”
    “謝謝爸爸！”啵崽歡呼一聲，捧著光腦，屁顛兒屁顛兒去了客廳。
    顧延之看著兒子美滋滋的小背影，笑了笑，起身回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啵崽抱著兒童光腦在客廳沙發上打了個滾兒。
    他太太太激動了！
    直播還有一刻鐘開始，啵崽跟著墻上的時鐘慢慢倒數，八點三十分整，騰得舉起兒童小光腦——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戴眼鏡的胖叔叔：“大家好，歡迎來到盒子老師·直播間。我是你們的盒子老師，盒子。今天我們打卡的店叫滋兒冒油烤肉店，地點在十七區瓦倫納爾星……”
    啵崽手一抖，把小光腦砸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
    兩者相碰，發出沉重的悶響。啵崽揉揉小肚腩，飛快拿起光腦，小胖臉貼近屏幕，試圖從屏幕上看到媽媽的身影——
    沒有！什么都沒有！
    只有戴眼鏡的胖叔叔，和滋兒冒油的烤肉盤！
    啵崽小小地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從烤肉盤上挪開視線。
    他很喜歡烤肉，尤其是烤得脆脆的那種，蘸蘸醬，那味道別提多美了。
    但比起烤肉，他更喜歡媽媽。比起看烤肉，他也更想看媽媽。
    啵崽努力在烤肉店的背景里尋找媽媽的身影，慌慌張張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左上角的小字。
    【盒子老師的直播間：帶你去嘗嘗八百星際幣一盤的烤肉】
    嗨呀，爸爸這個大笨蛋！應該是“合子”才對，不是“盒子”。
    啵崽小胖手指在光腦上點了點，對光腦道：“tori，幫啵崽退出直播間。”
    光腦響起平平電子音：“好的，已退出直播間。”
    啵崽又對光腦道：“tori，幫啵崽進入‘合子老師的直播間’。”
    “好的，已進入‘盒子老師的直播間’。正在直播：帶你去嘗嘗八百星際幣一盤的烤肉……”
    屏幕上又出現滋滋作響的烤肉，啵崽著急道：“不是‘盒子’，是‘合子’！”
    回應他的是tori平靜的電子音：“對不起，請再重復一遍您的要求。”
    “……幫啵崽退出直播間。”
    “好的，已退出直播間。”
    “再幫啵崽進入‘合子老師的直播間’，不是‘盒子’，是‘合子’。”
    “好的，已進入‘盒子老師的直播間’……”
    交流未果，啵崽放棄使用tori。
    他退出直播間，模仿顧延之的樣子，小胖手在屏幕上戳戳點點。摸索了好一會兒，學會了手寫輸入和搜索。
    認認真真地在屏幕上寫下“合子”兩個大字，啵崽按下“搜索”，屏幕轉跳到了另一個界面。
    啵崽摸了摸小鼻子，他看不懂：“tori，念一下上面的字。”
    tori：“未找到相應用戶，請檢查輸入是否正確。”
    是“合子”啊。
    啵崽疑惑地歪了歪小腦袋。
    “或者您是在尋找這些直播間：啥子的直播間、哈子的直播間、合矛的直播間、舍予的直播間……”
    啵崽手指指著屏幕，tori報一個，手指往下劃一個。
    劃到“舍予”時，小胖墩停頓住了。
    這兩個字好眼熟哦。
    啵崽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烏龍，胖臉一紅。手指點點，進了【舍予的直播間】，熟悉的聲音從光腦中傳來：
    “……如果手邊沒有這些材料，我們也可以用布來給小熊納鞋底……”
    是媽媽！
    啵崽眼睛一亮，對tori道：“tori，幫我發送‘舍予老師好’。”
    “已發送‘舍予老師好’。”
    啵崽期待地看著屏幕，九字黑色彈幕慢悠悠從界面上方劃過。
    在它前后左右，都有更長更顯眼的彩色特效彈幕。
    【家有糖糖小仙女兒：納鞋底？是我想象中的那個納鞋底嗎？舍予老師，用這個方法做出來的鞋是不是也可以給孩子穿？】
    【實名認證手殘達人：舍予老師，您講慢點，我去拿一下筆記本。這個一定要學，要是能做出來，也太有成就感了吧！】
    啵崽聽見媽媽回答：“同樣的方法是可以做出給孩子穿的布鞋，但是不要給孩子們穿。布鞋底平，又軟，固定不了腳踝位置，也撐不起足弓，不適合發育期的孩子們。我們大人穿穿倒是可以，軟和又舒服……”
    作為謝亦舒的頭號迷弟，啵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捧場的機會：“tori，幫啵崽發送‘舍予老師好棒’。”
    tori幫他發送了彈幕。
    卻又一次淹沒在了五彩斑斕的評論里。
    【家有糖糖小仙女兒：這樣啊，那等我學會了，我就做兩雙大的，老婆一雙，我一雙，處男作必須送給老婆[怪讓人不好意思的.jpg]~】
    【送榴蓮不送蘋果：哈哈哈哈哈哈哈終于有臭小子用不了的東西了。】
    【小熊超人：舍予老師好棒。】
    【實名認證手殘達人：沒問題沒問題，我就給我和我爸媽做。我爸汗腳，還天天穿皮鞋。醫生建議穿布鞋還嫌丑。親女兒做的，他肯定得賞臉。】
    媽媽有回答了其他人的問題。
    啵崽皺起小胖臉：“tori，啵崽要怎么做，才能讓舍予老師注意到啵崽？”
    tori：“充錢。”
    啵崽：“？”
    tori：“升級為vip會員。”
    原來需要這樣。
    啵崽恍然大悟，捧著光腦，噠噠噠跑去書房，敲敲門，朝里探進小胖臉：“爸爸！爸爸！”
    “可不可幫啵崽充個vip會員？”
    他要成為媽媽直播間里最靚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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