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對于姬雍的女裝扮相還挺期待,姬雍在里頭沉默了會兒,隨即道:“進來吧。”
她懷著暗搓搓的期待走進去,就見姬雍坐在妝奩前,他眉目其實沒有太多改變,只是長眉被化成了柔婉的柳葉眉,額前覆蓋了留海,遮住光潔的額頭,更添了幾分女子的溫婉,鼻子和嘴唇都被化的更為柔和,就連臉部寬闊也柔媚許多——卻沒她想象的那么娘氣,有種介于男女之間的英氣嫵媚。
沈鹿溪目瞪口呆。
姬雍被她看的極為不自在,冷冷道:“你眼睛還想要嗎?“
這什么霸道小妾沈鹿溪趕忙挪開眼:“您,您換衣服吧?!?br/>
姬雍深吸了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從她準備的幾套裙子里取出一套看起來沒那么娘的,他也不避諱,先把沈鹿溪打發(fā)出去,然后才換好一套女子穿的簡便胡服。
別說,沈白讓繡娘趕制的衣服還是有點東西的,姬雍本來是標準的寬肩窄腰長腿的男子身材,穿上這套衣服之后,視覺效果上,他肩膀窄了不少,個子也顯得低了點。
沈鹿溪又上下打量幾眼,鼓起勇氣道:“您胸前要不要墊點什么?”
姬雍:“”
沈鹿溪見姬雍神情逐漸暴躁,忙扯開話題:“時候不早了殿下,咱們出發(fā)吧。”
姬雍在心里已經(jīng)給朱右用上了十八般酷刑,半晌才緩了緩氣:“走吧。”
府外早就準備好馬車,沈白知道長風城現(xiàn)在局勢比較亂,有些擔心她安危,所以格外給她派了幾個好手,甚至還讓沈二娘一路護送。
沈鹿溪也有意把二姐引見給華將軍,當即便同意了。
沈鹿溪小心翼翼地把馬車簾子放下,有些猶豫地道:“您單槍匹馬地闖入長風,會不會有些太危險了?”
姬雍瞥了她一眼:“徐沖已經(jīng)拿著虎符去調(diào)動蜀地兵馬了,屆時我會聯(lián)絡(luò)上華將軍,和他們里應(yīng)外合,一道把朱右拿下。”只要進入長風,順利尋到華將軍,那便沒什么可怕的了。
沈鹿溪不免疑惑:“華將軍手下兵馬和蜀地兵馬加起來,應(yīng)該遠勝于朱右的才是,為何您不直接調(diào)兵將他拿下呢?何必搞得這么麻煩?”
姬雍沉吟道:“蜀地的兵馬雖多,但其間派系復(fù)雜,僅靠虎符難以調(diào)動自如,而且蜀地剛經(jīng)過一場戰(zhàn)亂,若是再大動干戈,只怕民心不安,屆時又是一番動蕩,我若是能潛入長風,就有把握以最小的代價斬殺朱右?!?br/>
沈鹿溪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馬車一路往城外方向駛?cè)?,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年初六,但在晉朝,過完元宵節(jié)才是過年,因此家家戶戶門前都是張燈結(jié)彩,到現(xiàn)在大街上的百姓還是走親訪友不斷。
沈鹿溪趴在車窗感慨,難免羨慕:“看看人家這年過的哪像我,凈四下忙活了,一點年味都沒有?!?br/>
這個年她過的那叫一個跌宕起伏,由于姬雍就在她身邊,哪怕她身在老家,這年過的也跟加班似的。
“想要年味?成啊?!奔в狠p嗤了聲:“小沈啊,差事當?shù)脑趺礃??月俸多少了?可有被上司責罰?什么時候升職???我瞧你在差事上不大上心,年紀輕輕的,不踏實上進怎么成?”
沈鹿溪滿臉驚恐,瑟瑟發(fā)抖:“”
姬雍又徐徐道:“還有什么時候成婚?什么時候要孩子?家里香火不能斷,成親的事兒不能馬虎,以后打算要幾個孩子?孩子要延請哪位名師?以后讓孩子從文還是從武?”
沈鹿溪含著淚哽咽:“謝謝殿下,太有年味了?!?br/>
姬雍的戰(zhàn)斗力簡直以一抵百,在這一刻仿佛被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同時附身,讓她靈魂顫抖。
“別急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項?!奔в汉龅臏愡^來,輕輕親著她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嗜甜的原因,他唇瓣帶著甜蜜蜜的香氣,在她唇角留下帶著甜香的印跡:“新歲長安。”
沈鹿溪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怔怔道:“好甜?!?br/>
這近乎調(diào)戲的言語動作讓姬雍眸色微深,沈鹿溪很快回過神來,撓了撓臉,小聲嘀咕:“最重要的一項難道不是發(fā)紅包?”
姬雍:“”
他面無表情地道:“要發(fā)也是三郎君給我這個男妾發(fā),你說是嗎?三郎君?!?br/>
沈鹿溪:“”
長風和長漢離的并不遠,大半日的功夫就到了長風城外,沈鹿溪打起車簾瞧了眼,就見城門口排起了長隊正在等候查驗,城門口站著十數(shù)武裝精良的甲士,神色陰沉地盯著來往的百姓,仿佛一匹匹嗜血的狼,見著稍有不對的,立刻就扣下,在長街上掀翻檢查。
沈鹿溪有些緊張,縮回車里:“果然查的很嚴,不好混過去啊?!?br/>
雖然她手里有華將軍的入城憑證,朱右和華將軍目前還沒撕破臉,她應(yīng)當可以免于搜身,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姬雍輕扣車板:“無妨,先進去再說?!?br/>
沈鹿溪點了點頭,讓二姐幫著遞了入城憑證,很快有幾個甲士領(lǐng)著他們?nèi)ソ情T處排隊。
這些人見到華將軍的手書憑證,面上雖客氣了些,只是眼底更添了幾分陰沉狐疑,客套又冷淡地道:“原來是沈大人家的郎君,失禮了,不過進來城中混入了幾個宵小,咱們得例行檢查一番,還望沈郎君行個方便?!?br/>
這人說話雖客氣,但略一抬手,身后幾個甲士已經(jīng)把沈鹿溪一行圍上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強行搜查的架勢。
沈鹿溪從容笑道:“無妨,你們也是為了公事,只管搜就是。”她又指了指沈二娘和馬車里的姬雍:“這是我二姐和我房里的女眷,只要別驚擾了他們,其他人隨你們搜?!边@也是常事,哪家女眷能讓人隨便摸隨便搜的?
姬雍正跪坐在馬車里,倒也看不出身量如何,再加上他半張臉隱在陰影處,守城那人略掃了一眼,依稀只能看出是個極貌美的女子,便主動調(diào)開視線。
守城那人見她客氣,臉色也和緩了幾分,沈鹿溪是主子,總得給幾分面子,何況沈家人的相貌都有些殊異,膚色奇白,眉目立體,其他人就是想冒充也冒充不來,對著沈鹿溪他們只略看了幾眼便作罷。
對其他人他們就沒那么客氣了,就差沒有讓幾個護衛(wèi)剝光衣服,當街搜查了,仔仔細細搜了約半個時辰,直到沈鹿溪都有些緊張的時候,他們才徹底和緩了神色:“搜查完畢,沈郎君請入城吧?!?br/>
沈鹿溪客氣道謝,不緊不慢地上了馬車。
等車輪再次運轉(zhuǎn)起來,她才悄悄舒了口氣,跟姬雍小聲道:“剛才嚇死我了?!?br/>
她唇瓣幾乎貼上他耳朵,他耳尖一麻,緩了口氣:“別怕?!?br/>
他在城門口也做了準備,并不擔心這關(guān)過不去。
誰知道沈府一行已經(jīng)進了城,馬車都在大道上走了一段,方才那守城的將士又騎馬追了上來,在后大叫道:“沈郎君且慢!”
沈鹿溪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要讓二姐帶人加快速度,好甩開此人。
姬雍按住她的手,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守城人的速度比他們快得多,轉(zhuǎn)眼就追到馬車邊,在馬車外道:“沈郎君,上頭方才傳來消息,說是女眷也要一并搜查,還望您再給咱們行個方便,改日我一定登門賠罪。“
沈鹿溪臉色微變,抬眼看著姬雍。
那人在外頭道:“您放心,我們安排了幾個專門驗身的婆子,不會冒犯您的姐妹姬妾,還望您通融?!?br/>
沈鹿溪背上冒出涔涔冷汗,又不敢打開馬車門,低著頭不知如何作答。
姬雍食指暗中扣住一枚玉扣,神色鎮(zhèn)定如常。
他正要讓沈鹿溪開門,外面那人已經(jīng)有些不耐,砰砰拍了兩下車門,一副要強行踹開車門的架勢:“沈郎君,麻煩開一下馬車?!?br/>
姬雍食指動了動,沈鹿溪暗暗咬了咬牙,忽然直接把姬雍撲倒在馬車的軟墊上,撅起嘴巴在他臉上狠狠地嘬了幾口,故意發(fā)出粘膩曖昧的動靜,把他的臉都嘬紅了。
姬雍:“”
他還沒回過神來,沈鹿溪一只軟軟滑滑的手,就像一條不老實的蛇,突然伸到他的胸前衣襟里,正貼著他胸前肌膚四處亂躥,甚至有意無意碰過一點。
姬雍脊背僵了僵,身子瞬間緊繃。
馬車外的人已經(jīng)徹底不耐起來,直接踹開車門,沉聲道:“沈郎君,你們在”
他一打開車門,就見到這么沈鹿溪把她那個貌美‘妾侍’壓在身下肆意愛憐的情形,一時竟呆住了,磕巴了幾下:“你們,你們太傷風敗俗了”
沈鹿溪:“”你t到底是守城門的還是管風紀的啊?
她理了理衣裳,一副好事被人打斷的氣急敗壞模樣,她隨手扔了個茶盞子砸到那人腳邊,怒聲道:“滾出去。”
她仿佛氣的手指直顫,直接來人便罵:“我和我家妾侍在哪里歡愛也輪不到你來管,方才你說要細細搜身,我也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給足了你臉面,如今你卻來壞我好事,這就是你們將軍調(diào)理出來的下屬?!咱們不如去見朱將軍,我倒是要他來評評理,看有沒有這樣當差的!”
那人被罵的臉色忽青忽白,但這事兒確實是他們理虧,如果當時提出女子也要搜身倒罷了,現(xiàn)在這么半路追上來突然要搜身,還打斷人家好事,這不是故意找事呢?
他猶豫了下:“沈郎君莫惱,是我處置不當,在這兒向您賠不是了?!彼t疑了下,看向馬車里的姬雍:“至于這搜身”
沈鹿溪更是一臉的氣急敗壞:“你還有臉跟我提搜身?要不是你來攪和,他現(xiàn)在衣服都給我扒干凈了!”
姬雍:“”
守城那人:“”
他給沈鹿溪也是整無語了,和身后同僚交換了個顏色,他們雖不怕沈鹿溪,到底不想讓自家將軍和華將軍交惡,便拱了拱手:“是我慮事不周,多有得罪,沈郎君請吧?!?br/>
沈鹿溪當著他的面,重重甩上車門。
等徹底走遠,沈鹿溪才跟癱了似的:“嚇死我了”
姬雍:“”
她見姬雍表情詭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只賊手還搭在人家胸口處——更可怕的是,她剛才一時情急,還伸手捏了幾下,甚至有空回憶一下相當不錯的手感。
她心頭哆嗦了下,忙把手收回來:“事急從權(quán),事急從權(quán),殿下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了吧?!?br/>
姬雍面含緋色,神情卻冷冷淡淡的:“你給我等著?!?br/>
沈鹿溪臉色一苦:“不至于吧”她緊張道:“您想怎么樣?”
姬雍撇了撇嘴:“以牙還牙?!?br/>
沈鹿溪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恍惚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在這一路有驚無險,一行人終于順利抵達了華將軍府,華將軍已經(jīng)在二門處等著,見沈鹿溪和姬雍下了馬車,他才激動地拍了拍沈鹿溪的肩頭:“這次多虧了賢侄,不愧是你祖父的嫡親孫子,一樣的有勇有謀,膽識過人?!?br/>
沈鹿溪給他拍的身子一矮,華將軍目光又四下掃了掃,直直地掠過姬雍,往后看到:“殿下呢?他在何處?”
姬雍:“”
沈鹿溪拼命憋笑,把身子讓開:“殿下在此?!?br/>
華將軍怔了怔,上下打量姬雍幾眼:“”
他沉默半晌,終于憋出一句:“苦了您了?!?br/>
姬雍:“”
幸好華將軍還是很有眼力價的,見姬雍一副殺人的表情,忙把他們二人迎入了花廳,主動商量起正事:“后日那朱右設(shè)宴邀請蜀中幾個要將和重臣,多虧殿下提醒,臣已經(jīng)決定,后日宴會之后便動手。”
沈鹿溪都聽出不對來了:“這是明擺著的鴻門宴啊?!?br/>
華將軍顯然無懼于此,朗聲笑道:“鴻門宴便鴻門宴,朱右把這場宴會視為打壓我們的機會,我們亦是把這場宴會視為除掉他的良機,雙方既然早做了準備,那便趁此一決高下?!?br/>
姬雍頷首:“正是?!彼洲D(zhuǎn)向沈鹿溪:“長風只怕很快要亂上一陣,你立即動身返回長漢。”
沈鹿溪的使命就是把姬雍平安送進長風,送到華將軍府上,姬雍已經(jīng)平安抵達,她的任務(wù)已經(jīng)算完成了。
沈鹿溪略一猶豫,華將軍卻搖頭:“不妥,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宵禁的時間,這邊戰(zhàn)亂迭起,早有宵禁嚴令,縱然有我的手書,小沈怕也出不去城門,也會惹得朱右懷疑,影響咱們行動,不如讓小沈先留在此處,明日一早,我差人送小沈出城,如何?”
姬雍手指微頓:“好。”
華將軍又和姬雍就著細節(jié)商議一番,直到深更半夜,眾人才各自散去睡了。
沈鹿溪睡的不怎么踏實,早上起來的也早,沒料到剛進花廳,就見華將軍神色凝重,姬雍更是面沉如水。
她一驚,忙問道:“可是有什么變故?”
華將軍看了眼姬雍,這才斟酌著開口:“方才朱右府上派人送來了一張?zhí)印彼D了頓:“邀請你去參加明日那場晚宴?!?br/>
沈鹿溪緊張起來:“難道他看出什么了?”
華將軍卻搖頭:“若他真猜出來了,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令搜城了。”他提點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子府侍衛(wèi),趕在這時候進城,朱右自然有所懷疑,大概是想借此試探你一番?!?br/>
沈鹿溪皺了下眉:“可是我在太子赴蜀之前,就已經(jīng)給華將軍投過拜帖,約定要來長風了,朱右應(yīng)當是知道的?!?br/>
華將軍道:“所以朱右只是懷疑試探,若是咱們在太子赴蜀之后才聯(lián)絡(luò)起來,你現(xiàn)在估計都無法入城。”他又寬慰道:“你放心,他喚你去晚宴也只是為了試探,我和其他幾位將領(lǐng)才是被他重點盯著的,你赴宴完便回”
他話才說了一半,姬雍直接出聲打斷:“不可。”
他轉(zhuǎn)向沈鹿溪,直接吩咐道:“你現(xiàn)在就回去?!?br/>
華將軍暗暗詫異,這位太子可一向是以大局為重,何曾見他這般意氣用事?何況沈鹿溪也是他屬下,為臣子的幫主上分憂不是常事嗎?
他忙勸道:“不可,朱右才下了拜帖,小沈便急匆匆地回去,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朱右她這廂有鬼嗎?屆時朱右查出她來的時候帶了個小妾,回去之后人卻沒了,或者換了個人,那更是會暴露您的身份!我若是他,定會在出城的路上給小沈使絆子,暗中將她帶走拷問,那才叫麻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赴宴?!?br/>
朱右的請?zhí)闶窃囂剑绻蠓饺ジ把?,那自然打消他的疑心,若是就這么跑了,朱右定然會覺察不對,進而有下一步行動。
沈鹿溪雖然平時比較咸魚,但這一路上見百姓流離失所,哀嚎遍地,她也于心不忍,能出一份力自然要出,何況又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去個晚宴而已,要說危險,姬雍華將軍和其他幾個將領(lǐng)可比她危險多了。
她也跟著勸:“華將軍說得對,而且您不是也在想用什么身份潛入晚宴嗎?到時候您再假扮成我的妾侍,我?guī)坏肋M去就成?!?br/>
姬雍:“”沒完沒了了還。
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他何嘗不知道她此時留下比走要安全一些?方才不過是關(guān)心則亂,他垂眸思量片刻,終于頷首:“到時候別離我太遠?!?br/>
他頓了下,又補一句:“一直在我身邊呆著?!?br/>
沈鹿溪忙不迭點頭。
好家伙,不就是赴個宴嗎?至于這么膩歪?太子什么時候這么兒女情長了?
華將軍目光在他們兩個黏黏糊糊的‘大老爺們’之間逡巡,不由沉默片刻,又低頭看了眼腰間夫人親手給自己織的絳子,這才有種自己是正常人的安心感。
晚宴那日,沈鹿溪自己倒是沒什么好收拾的,倒是姬雍得好好裝扮一番——有一說一,他盛裝打扮之后真正是眉目如畫,她眼珠子都快看直了。
不過姬雍自己臉色卻臭的很,用膳的時候仿佛嘴里嚼的是朱右的骨頭。
華將軍帶著兩人去了朱右府上,這個擁兵自重的逆賊竟是半點遮掩也沒有,把一個將軍府修的如同王府一般,處處盡是雕欄畫棟,就見闌干上的彩繪都是用金漆刷的,看的沈鹿溪眼睛都直了,攥著姬雍連連哎呦。
果然就如華將軍所說,見她干脆來了,朱右反而越加放心,沒怎么把她放在眼里,按照身份給她安置了個末席。
沈鹿溪趁機打量了這位逆賊一眼,傳聞他當年也是蜀地一員為國盡忠的猛將,不過這些年不知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已經(jīng)是個目光渾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起來平平無奇。
但凡這等宴會總少不了美人作陪,朱右在上首高笑了聲,拍了拍手,十幾個高鼻深目的胡姬便帶著香風入內(nèi),在堂中身姿曼妙地歌舞起來。
朱右抬手招了招,相貌最出挑的胡姬便盈盈上前,主動依偎在他懷里,笑語闌珊地跟他說些什么,纖纖手指撿了個鮮果喂進他嘴里。
他吃下一枚果子,目光忽的投向沈鹿溪。
沈鹿溪還以為他瞧出了什么,一時緊張起來,不著痕跡地擋了下后面坐著的姬雍。
朱右卻在此時端著酒盞起身,沖沈鹿溪笑:“沈郎君不光自己生的美,就連屋里的姬妾也這般貌美,勝過我府里那幾個俗物許多,真是令我好生艷羨?!?br/>
沈鹿溪正要自謙幾句,朱右忽的把懷里的胡姬往前一推,大笑道:“我拿此女和沈郎君的姬妾交換,另附珍珠十斛,黃金十兩,這府上的古董玉器隨你挑,如何?“
沈鹿溪:“”
姬雍:“”
她一時鬧不明白朱右是有點覺察不對了,還是真就被姬雍的美色所迷她心頭緊了緊,忙道:“不行,我家妾侍柔弱不能自理?!?br/>
她頓了頓,又補了句:“我怕他離了我就不能活?!?br/>
姬雍:“”
朱右也給噎了下,不過也不強求,只搖頭笑道:“你這妾侍美則美矣,風情卻差了幾分,到底你年少,沒見過世面。”他拍了拍自己懷中胡姬的翹臀:“來,月奴,給他們演練一番,讓沈侍衛(wèi)也開開眼?!?br/>
胡姬并不起身,而是按照堂中樂師的拍子,在朱右懷里扭動起來,也不知道她如何動作的,上身本就緊窄的抹胸直接擼了下去,堪堪留著一條三指寬的緞帶松松勒在胸前要緊處,上半身幾乎沒穿什么,艷美至極。
華將軍素來板正,厭惡地皺了下眉。
姬雍更是嫌惡地扭開臉。
胡姬絲毫不以為羞,往朱右肥腫的脖頸間倒了盞美酒,探出香舌一點點劃過他身上酒液,慢慢地向上,最后咬上他嘴唇,還發(fā)出曖昧地嘖嘖聲,把口中酒液給他渡了過去。
朱右頗是得趣,含笑飲下美酒,哈哈笑了聲,沖沈鹿溪道:“沈郎君瞧見了嗎?這叫美人杯,這般才叫風情?!?br/>
咦,好油膩。
這不就是脫衣舞嗎?沈鹿溪感覺自己都快長針眼了,只呵呵兩聲。
朱右目光再次落到姬雍身上,隱約含著二分探究,笑道:“不如讓你這妾侍,也現(xiàn)場為我們表演一番,也不枉費月奴辛苦教導了?!?br/>
姬雍:“”
作者有話要說:小沈:你是想我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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