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去看看物業上來沒……”她轉身欲離去,卻偏偏不知道哪一步沒走對,整個人滑了一下,緊接著便被人一抓,可下一秒水花四濺,她還是狠狠跌了下去——
以一種奇怪的,荒唐的姿勢,跌在了一個懷抱里。
江為風悶哼了一聲,林絳瞬間反應過來,忙掙扎著起身:“你摔得重不重?”
江為風痛得蹙眉:“你別亂動?!?br/>
可林絳哪里肯依:“我先起來,壓你身上太沉了。”
聞言,江為風頓了一秒,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臂,用了巧力把她一拉,翻轉著把她壓在身下。
這個動作,不過一眨眼。
江為風用左手的手臂撐著她的背,努力不讓她真的沾到水,右手則把她臉上的亂發撥開。
林絳眼看著他做著這一切,身體僵硬,無力反抗。
江為風身上一直在滴水。
他剛剛拉她那一把,她察覺到了,正因如此她怕拖累他,于是躲閃了一下。不躲或許還好,這一躲,倒使兩個人都摔了下來,她還好,倒是他……
林絳努力不看他,卻用力推著他的胳膊:“你快起來?!?br/>
江為風舔了舔牙,笑:“林絳?”
他喊她的名字,話音剛落的時候,他發梢上的一滴水落到她的右臉上,涼涼的,她一激靈。
“嗯?”她慌了。
“我以前沒發現,原來你這么壞?!苯瓰轱L拿他那雙風流眼勾她,呼吸噴在她下巴上,他離她很近很近。
林絳只敢看他的下巴:“我怎么了。”
江為風輕笑了一聲,拿手去扳她的臉,強迫她與他對視。
“明明看出來我看上你了,還成天裝得沒事兒人一樣?!?br/>
林絳腦子轟一聲炸了。
欲蓋彌彰地問了句:“啊?”
忽然而至的雨,破損的安全帶,嬌艷欲滴的玫瑰,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是什么時候萌生出,“萬一他心里也有她呢”這種念頭的?
她心澀澀的,像榨汁了一顆檸檬。
江為風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一字一句回她:“我說,我看上你了,我暗戀你,我喜歡你?!?br/>
以前從未有,今后也再沒說過這樣肉麻的話。
她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好多年未見了。
她和心里的那只小鹿,好久未見。
可今天,那頭鹿出來了,拿角一個勁地頂她,撞她——
她的心真疼啊。
“你豈不是更壞?”
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反問他。
江為風沉眸,幾欲吻上去,聞言又抬了抬臉:“怎么?”
“你知道那束花根本不是我忘記扔。”她聲音越來越低。
他反應過來,笑得爽朗:“所以,你也看上我了?”
林絳抿唇,不說話。
不過江為風像是并不打算真的聽到她什么回答。
她存在于眼前,已勝過一切話語聲。
“我可以吻你嗎?!苯瓰轱L說著,嘴巴已經對上她的嘴巴。
好無賴。
這股子不講道理的樣子,才像她腦海里,那個少年江為風——乖戾淡漠,不講道理,不修邊幅……卻不墮落。???.BiQuGe.Biz
而之前,他的禮貌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她臉紅了,朝后瑟縮了一下。
他又問她一遍:“我可以吻你嗎?!辫F了心要她的回答。
雖是這樣說著,他卻沒有半點放過她的跡象,一邊喃喃著“可以嗎”,一邊去尋她的唇。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誘哄。
林絳沒了思緒。
準確說,她沒了會思考的能力。
然后忽然有人敲門。
就在她幾乎要任由他吻上來的時候。
江為風狠狠蹙了下眉頭,咬牙罵了句。
林絳便在這時候推開他起身,她渾身濕漉漉,抱著胸站著狼狽不堪,他也沒好到哪里去,渾身沒一處是干的。
他衣服貼在皮膚上勾出好看的線條,渾身透著欲氣,他微微凌亂的樣子,在她眼里,比任何時候都誘人。
林絳不知道,他看她也是如此。
她頭發貼在脖頸處,襯得那塊皮膚白得刺眼,胸脯隨著她的呼吸而蕩漾,他想到夏初的午后,微風吹拂的蘆葦蕩。
“你們這是摔倒了嗎?”有人打斷了二人的對視。
物業師傅提著小包站在一邊:“剛剛敲了半天門也沒人理,又看門沒鎖,還以為出什么事兒了呢,就進來了,你們別介意哈?!?br/>
林絳尷尬地干咳一聲,定定神,笑說:“沒關系的。師傅您快去看看廚房,是廚房漏的水?!?br/>
“對,您檢查仔細些,不僅廚房,衛生間也是,暖氣片也麻煩檢查一下,如果需要另收費,也是可以的。”江為風接過她的話,頓了頓又說,“對了,這地上很滑,您注意一下,別像我倆似的,一前一后都摔了。”
林絳聽他說完,有些心虛地撥了撥頭發,附和“是”。
師傅進去忙了,檢查得差不多的時候,房東才趕到。
一進門直道歉,又去問師傅什么情況。
師傅說:“水管當初裝的時候,沒裝好,又是塑料的接口,也真是心大。我剛剛把管子摞下來,又纏了膠帶,但只是暫時的,還是得換管子?!?br/>
林絳一聽,皺眉了:“師傅,換個管子要多久啊?”
“今天肯定是不成了,前天這邊有人預約了檢查電路,一會兒還得過去看看。”師傅擺手。
房東忙問:“我記得上回我家檢查電路,也沒用多久吧,結束之后再來修呢?”
師傅看了看表,回:“這都三點多了,我們五點換班。這管子,買來再裝上,起碼得倆小時。”
話一落,林絳和房東面面相覷。
言外之意,林絳懂了。
房東也懂了:“師傅,話不能這么說,我們是給物業交了錢的。這干工作,哪有不加班的您說是不是?您看這滿屋子的水,小姑娘收拾還得費工夫呢,要是等換班的來修,晚上人家怎么休息啊?!?br/>
師傅回答:“瞧您說的,工作加班是正常,但有事加不了班不也正常嗎?這樣吧,要不您打電話問問物業其他人誰得空,我今天啊是真有事,管子今天是裝不了了?!?br/>
林絳一聽,知道這事兒八成沒戲了,也沒再犟下去,只好說:“那您明天上午能來修嗎?”
“可以啊。”師傅答得爽快,“明天上班第一先給你修管子?!?br/>
房東又給物業師傅交代了兩句,師傅才提起包,出門了。
這邊師傅背影未消失,房東便拉著林絳的手,滿臉歉意:“真對不住了姑娘,這邊修管子的錢我出。”
林絳說沒關系。
房東拉著林絳的手,上下打量她,嘖嘖嘆氣:“那你晚上怎么住???我看你渾身都濕了,今晚就別在這將就了。”
林絳顯然不太熟悉這種親昵,不動聲色抽出手,回她:“我……”
“我知道了?!痹捨凑f完,房東一副了然的樣子,看了眼旁邊一直沉默的江為風,又雙眸含笑的看著林絳,說:“可是……你男朋友家離這遠嗎?明天早晨師傅過來,我怕你起不來?!?br/>
林絳一聽,直窘得雙眸失神。
“不遠?!币恢睕]講話的江為風替她答了。
他往她那邊靠了靠,摟住她的肩膀,笑得特真誠:“就在樓上?!?br/>
林絳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似乎看出的她的想法,俯身極小聲地飛快說了一句:“我剛搬的。”
一個小時后。
林絳吹完頭發,板板正正地坐在陌生的沙發上,思緒亂飛。
許是剛搬進來,屋子里很空,卻不單調,裝修是簡單的現代風格,黑白灰基調,墻上掛著現代藝術家的畫和攝影作品,她藝術修為不夠,有些她叫得出名字,有些則不能。
而墻根上,靜靜躺著一塊滑板。
他家里有淡淡橙花的香氣,這是他沐浴露的味道,以往在他身上沒聞見過,他一直都是煙草氣混合淡淡雨露或草木的清冽味道。
耳邊的衛生間有嘩嘩的淋浴聲。
她覺得恍惚,就在這恍惚之中,水聲停了。
隨之響起的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他頭發滴著水走出來,走到她身后的時候忽然沒聲音了,林絳不知道該不該回頭看他。
他卻先開口:“那個,幫我吹下頭發行嗎?”
林絳這才轉頭:“?。俊彼龖岩勺约菏遣皇锹犲e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解釋道:“剛剛在你家,摔了一下,胳膊有點疼。”加上后面怕她沾水,一直拿手肘拖著她,胳膊麻了。
“好。”
林絳乖乖去拿吹風機。
手在他發間穿梭,他的頭發又硬又黑,像是某種蓬勃的植物,讓她想到荊棘。然后她忽然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橙花味的。
吹到七八分干的時候,林絳停下了,她走到他面前解釋:“頭發吹太過容易發干,現在這個程度你覺得行嗎?”
江為風沒說話,而是一把拉過她。
從剛剛,他就在忍。當然,或許更久,時間長到他已經不會計算。
他讓她輕巧地落進他懷里,女人掙扎了兩下,而后順從了,眼巴巴看著他。她洗完澡,換上的是一件棉布睡衣,上面印著可愛的小熊。
這簡直令他更加難耐。
他低頭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低聲說:“咱倆一個味兒?!?br/>
林絳徹底慌了。
她身下觸到他的那一塊兒,有什么要蘇醒。
她雖然未經人事,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可慌到極點后,她反而更平靜了。
她喊:“江為風……”
叫完他的名字,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想好接下來該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