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小名叫‘小波’,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波’了。真過分,華姐都知道了也不告訴我,簡直把我當外人!還有你這小名怎么來的,有特殊含義嗎,跟你名字好像一點都聯系不上啊。”剛從林清涓家出來,郭孟chun就開始興師問罪。
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阮吉坤心說郭孟chun的名字他今天才知道,誰比誰更過分?想著“好聚好散”,耐著xing子解釋說這小名是方曉先叫起來的,叫順口了大家就全這么叫,只是方曉當時才三四歲,哪說得明白怎么回事,長到能說會道了,早沒了那時的記憶,所以他的小名有什么含義誰都不知道。
“這樣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不獨生子嗎,哪來的姐,聽起來還挺親密的,堂姐還是表姐,姓阮名方曉還是姓方名曉?”
雖說他以前對郭孟chun很坦誠,但郭孟chun問的只是他家人,方曉終究不是親姐,阮吉坤當然不會主動交待,現在郭孟chun問起,就把他跟方曉的關系作了番解釋。郭孟chun聽得臉sè幾度變化,最后說道:“這么說你們其實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是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對不對,就算沒指腹為婚也好不到哪去,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正好那案子有條線索指向臨城,我等會就給局里打電話接下這個任務,過幾天假公濟私跟你回臨城,見見你那曉姐,看到底怎么回事。”
郭孟chun在《蒼茫》平臺上很“爺們”,沒想現實中卻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夸張,領地觀念不是一般的強,在她嘴里方曉直接成了“賊”。阮吉坤相當郁悶,顧不上會不會越描越黑,解釋說方曉對他而言真跟親姐差不多,這時不由懷念起白玉君,要是那家伙是個正常人該有多好!想說方曉談過男朋友前兩天剛分手,又怕郭孟chun盤根問底,只好說她愛信不信。
“信我還是信的,信任是感情的基礎,但是看一眼不心里更踏實嗎?”郭孟chun振振有詞地說道,“再說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你今天見我家長了,我也得見下你父母吧,所以你們臨城我這兩天怎么都得去一趟。”
“真想去——你就去吧!”郭孟chun一旦作出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這幾年阮吉坤深有體會,只好由她去,心說恐怕也就是去這一趟而已,就算郭正紅那二郎神和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不同不反對他們在一起,他爸郭晨風也未必支持,現實和虛擬生活不同,多少要講點門當戶對的。突然想到“晨風”二字出自《詩經·國風·秦風》,《采蘩》則是《詩經·國風·召南》中的一篇,郭孟chun她爸和后媽的名字倒是很般配,估計他們的故事也很傳奇吧,可惜“為長者諱”不方便問個究竟,只好把八卦心收起,問郭孟chun她爸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可能真是個“教數學的”吧。
“就是個普通的數學老師,海安師院的,海安師院是爛學校,我爸退休前兩年才升教授,比老趙太太還晚五六年。你是不是怕我爸反對我們?不會的,你放心吧,咱們門當戶對的,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郭孟chun眨巴著眼睛說道,那表情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怕的就是這種祖祖輩輩是農民突然暴發起來的!”當然這話阮吉坤不會當著郭孟chun的面說。要她爸真是海安師院的老師的話,確實只是個“教數學的”,海安師范學院是海安市的市屬院校,連“大學”都掛不上,規模還不如臨城大學呢!市屬院校,又是師范,副教授的指標都很少,評教授自然難上加難,郭孟chun她爸算是運氣好的。之所以趙采蘩會倒追,估計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對上眼了,藝術家嘛,還是國寶級的,擇偶標準跟一般人不同很正常,人家就喜歡喪偶的數學老師不行嗎?當然,也許郭孟chun她爸長得特別帥,都說子肖母女肖父,從郭孟chun就可以推斷她爸的長相不賴。另外她爸應該還挺內秀,郭正紅那二郎神不是誰都生得出的。
阮吉坤念頭轉了千百個,郭孟chun見他發起呆,以為他還在為“見父母”擔心,推推他說道:“我爸很好對付的,老趙太太也是,我哥從來都由著我,再說他脾氣比我爸還好。我都跟我哥說好了,下半年開始你給他當助理,你有些觀點我哥深有同感,當他代言人很合適,省得道哥他們老在那嘰嘰歪歪說我哥懶得要命推一推動一動。”
“我給你哥當助理?”這姐們竟然連工作都給他安排好了,還真是情深意重。說實話阮吉坤一直覺得《蒼茫》那些頗有些另類的規則很合自己胃口,不然不會堅持玩了四五年,這一年還當成半份工作在做,而《蒼茫》是郭正紅的作品,自然有點“英雄所見略同”的味道,不過應該沒郭孟chun說的那么夸張,主要是她在郭正紅那里做了許多功夫。另外找代言人和治懶病有必然聯系嗎?真聽憑郭孟chun安排的話,有“吃軟飯”的嫌疑,何況他現在有了正式工作,便說恐怕要枉費郭孟chun的一番苦心,他考上了臨山公路指揮部,最多半個月之后就要去上班。
“你怎么考上的,不說筆試第十一離面試老遠嗎?哦——,我知道了,剛才那姐夫是人事廳的,肯定是他給你找的人。”郭孟chun自動腦補,然后不甘心地說道:“上班是上班,和給我哥當助理不沖突的,你看我哥就該干啥干啥遙控了道哥他們這么多年。我跟你說真的,你的一些思想閃光點我哥真的很贊賞,不發揮出來太可惜了!要不讓那姐夫把你調海安來吧,跟我哥在同一個城市好交流,我也沾點光。嗯——,其實這事我哥也能辦,只要他愿意。”
沒想到還能“閃光”,阮吉坤心說自己怎么一直沒覺得,不過郭孟chun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應該有幾分靠譜,雖說這姐們的思維跳躍xing很大,但從來不說瞎話,跟她交流了這么多年,說不定一不小心就“閃光”了。事實如何,下午見到郭正紅就能揭曉,倒用不著急在一時,于是阮吉坤更加期待與郭正紅的見面。發現走到停車的地方了,就問郭孟chun接下去干什么。
“直接去我家吧,都一點多了,趁你老丈人還沒回來,抓緊時間先把丈母娘攻克,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難度低一點。”郭孟chun嘻嘻笑著說道。
西嶺離市區挺遠,出環城高速還走了將近二十分鐘,郭孟chun家在山麓的一個別墅小區,小橋流水處、花樹掩映中一棟三層小樓,環境非常不錯。郭孟chun說這地方房價不高,每平米價格只和三環附近相當,阮吉坤腹誹站著說話不腰疼,均價雖低,也不看看這些房子多大面積!車還在院子外,阮吉坤就聽到鋼琴聲,顯然郭孟chun她后媽又“吵”上了。心說音樂是舞蹈的靈魂,當年國寶級的舞蹈家,車禍后跳不成舞了,還能不讓她轉修靈魂?彈得多好聽啊,郭孟chun就是個沒藝術細胞的土老冒。
可能聽到車子進院的聲音,鋼琴聲停。阮吉坤剛推開車門,就看到個身材修長穿一身湖綠sè長裙的女人從屋里出來,頭上挽著高髻,皮膚很白,臉型非常jing致,看上去頂多三十五六,雖有些微跛,但每步邁出都有種特殊的韻味,這應該就是郭孟chun的后媽、前國寶級舞蹈家趙采蘩。阮吉坤正想著國寶終究是國寶,就算現在跛掉了也氣度不凡,只見郭孟chun歡呼一聲撲過去:“老趙太太,想死我了!”抱住趙采蘩猛一陣搖晃。
“怎么才回來,你嫂不一大早就接你去了嗎?”趙采蘩抓住郭孟chun的胳膊說道,聲音很飄渺,有種“神游天外”的味道,突然看到阮吉坤,不禁詫異地問道:“這位是……”
“這就是你毛腳女婿啦,怎么樣,看著挺順眼吧!”郭孟chun放開趙采蘩,回身拉過阮吉坤說道:“這是我媽,喊啊!”
直接成女婿了!阮吉坤措手不及,只覺得腦袋嗡嗡的暈得慌,心說喊什么,喊媽?臉漲得通紅一個字都憋不出來。趙采蘩哭笑不得地看了郭孟chun一眼,打量著阮吉坤說道:“是小阮啊,小二經常念叨,進屋吧!”這時阮吉坤才回過神來,向趙采蘩鞠個躬喊道:“阿姨好!”
“瞧你這傻樣,快把東西拿出來!”郭孟chun不高興地推了阮吉坤一下把他推開,上去晃著趙采蘩的胳膊說道:“我說——媽啊,你女婿呢給你拿了一套化妝品,很高檔的,你本來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現在應該更順眼是吧,既然如此,等會老頭子回來你得多美言幾句。他給老頭子也帶東西了的,全是山貨,老頭子最喜歡吃的。”又說阮吉坤他姐是做化妝品連鎖的,下一步要把門店開到海安,到那時不管趙采蘩想用什么化妝品,給阮吉坤說一聲就行,直接送到家里來,自己女婿,千萬別客氣。
說得——真直接,阮吉坤更暈,剛才還叫“老趙太太”,現在有求于人就喊起媽……費很大勁才抑制住轉身就跑的沖動,打開后備箱把禮品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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