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先是英雄救美然后美救英雄?!比罴]心沒肺地想道,至于更多的細節,早晚能從郭孟chun那里知道,倒是不用著急。故事很老套,但正因為有這故事,趙采蘩才會更容易被郭孟chun兄妹接受,說不定還有郭孟chun她親媽的臨終托付什么的。傳奇的老丈人啊,有那么jing彩的經歷,難怪思想那么開明,難怪會說“只談感情”。同時阮吉坤相當懷疑郭正紅之所以涉足信息產業,郭孟chun之所以去邦聯調查局上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幫郭晨風多找回幾個以前的戰友什么的。大亂的時候國家級的數據庫幾乎被破壞殆盡,現在包括人口信息在內的所有數據都是各州重新錄入的——有的州區甚至至今都沒有完整的人口數據,也只有無國界的互聯網和邦聯調查局這樣的特殊部門有可能在全國范圍內找人。
“嗯——,這叫生死之交,是該請到家來好好招待?!边@下郭孟chun理解了,但還是有些想不通:“那方叔叔這些年怎么不找你呢?他應該知道咱們老家在海州吧!”
“海州那么大,怎么找?我那是掛職,只當了他半年營長,他一個戰士哪能對我的情況刨根問底,他也就知道我是海州人吧。我們研究所情況特殊,所長副所長都是搞行政、后勤為科研服務的,總工才是技術上的負責人,職務原則上排在副所長前面,再說我那總工其實只是表面上的職務,另外還有一個身份,我的情況保密層級很高臨時zhèng fu某些人不識貨,那個副所長不知從哪個渠道得到的信息,倒是略知一二,當時他代表那邊提出的談判條件之一是把我和微硬盤一起交過去。我說對家里不放心,得先回家看看,本來他想直接把你們接過去,你娘病很重出不了門,終究是多年的老同事了,不能做得太過分,最后他派幾個人送我回海州,讓我回家一趟再走。后來你林大爺帶著鄉親把咱們家圍起來,百多支獵槍對著,還跟州里陪同的人說要敢讓人把我帶走,他就領著鄉親們造反,把我留下了??赡芘挛遗艿絿獍?,留是留下了,卻是重點監控對象,與我有關的消息也被層層封鎖。后來局勢穩定組建邦聯國防軍,幾個身居要職的老上級征求過我的意見,要給我重新安置,只是國防軍的職能和以前不同,研究所那樣的部門大都民營了,不愛坐機關也不想帶兵去平叛打打殺殺的,你娘又剛去世,我就有些心灰意冷,干脆退役當了老師。事情這么曲折,你方叔叔當時的地位太低,不可能知道的。這次是他女兒想考你媽的研究生,他想辦法找關系,一找才發現我還活著。今天上午剛得的消息,馬上給我打電話,發現真是我,放下電話就往海安趕。都四五個小時了,怎么還沒來電話?不行,我得去小區門口看看?!?br/>
“你急什么,堵車什么的不很正常嘛,人家路上還要吃中午飯的。不過——老頭啊,人情是人情,我媽招生一向標準很高的,你可不能讓她放棄原則。你愛在哪等在哪等,我和小波得抓緊時間‘補課’去了,這可是你說的。小波,咱們上樓!”女孩子都有點小心眼,十幾年不找,有求于人的時候一找就找到了,雖然明知事出有因,郭孟chun心中的疙瘩卻結下了,氣呼呼地拉起阮吉坤就走。
阮吉坤其實還想聽故事,被郭孟chun拉著沒辦法,只好向郭晨風夫婦抱歉地笑笑。怕被不知又跑哪去了的郭夜雨突然冒出來,郭孟chun直接把阮吉坤領進她的閨房,還將門反鎖。心里不舒服,郭孟chun自然要從阮吉坤身上找點平衡,鎖上門就惡狠狠地問道:“說,林大爺的外甥女到底怎么回事?”阮吉坤心說能是怎么回事,只好從頭說起,包括幾天前剛從林清秀那里聽說的。當然,林長歌有意撮合他爸和林清音的事絕對不會說,陳纖容跟他成為高中同學這事純屬巧合,那天晚上帶陳纖容去方曉那住的事也必須瞞著。
得知阮吉坤前幾天面試的時候才跟陳纖容巧遇,之前五年多沒任何聯系,郭孟chun的臉sè終于好轉,但還是不高興地說道:“你就是個濫好人,還開車送,你不會借她輛自行車讓她自己回?”阮吉坤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想到呢,是腦袋笨還是被陳纖容迷了魂?怕郭孟chun疑心再起,辯解說可能是上天注定林長歌命不該絕,要不是他開車送陳纖容,林長歌很可能老命不保。正是趕上林長歌發病,才有他那個電話,否則郭孟chun她爸沒那么快同意他們在一起。至于林長歌說搶女婿什么的,長輩之間不都喜歡開這種玩笑嗎?
“那可不一定,我爸見過你爺爺,還想拜你爺爺為師的,沒林大爺那電話,他知道你是誰孫子照樣會同意,最多晚個十分二十分鐘?!惫蟘hun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爸想拜我爺爺為師……這你也能當真?嗯——,我小時候特別崇拜斜對門丁伯家的大哥,因為他會吹口哨,敢抓毛毛蟲還敢烤著吃?!比罴ぱb出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
“吃毛毛蟲?!啊耶——,惡心死了惡心死了,大姐你太討厭了!”一著急,郭孟chun就把這些年用得最熟的稱呼帶出來,在阮吉坤的胖臉上一陣狂揉。突然發現阮吉坤直勾勾地盯著她,動作便不由自主地停下,想低頭,又覺得不能弱了氣勢,對望片刻,心中一顫臉上飛起一片紅暈,改挽住阮吉坤的脖子羞澀地閉上眼睛。這么明顯的暗示,阮吉坤還能看不出來,只覺得嘴唇發干,正準備采取行動,突然有人在外面“咣咣”地砸門,郭夜雨的聲音傳來:“姑姑,姑父,客人來了,爺爺讓你們下去!”
又被郭夜雨攪了,郭孟chun氣得不行,猛地把阮吉坤推開說道:“這屁孩,氣死我了!你先下去,我換身衣服。”
才下了一半樓梯阮吉坤心中就犯起嘀咕,跟郭晨風說話的聲音很耳熟,心說難道那“方叔叔”自己認識?疑惑地加快腳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臺階下擺著的四個跟他先前拿來的一模一樣的禮品盒,“曉曉化妝品連鎖”的禮品裝,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再下,看到坐在趙采蘩身邊的竟然是方昕,正熱淚盈眶地跟郭晨風說話的豈不就是方朝陽?
“小波?!”方昕也認出阮吉坤,吃驚地站起來,心說他不參加個什么研討會嗎,怎么跑這來了?
“昕姐,方伯伯好!”阮吉坤趕緊跟他們打招呼,心說世界真小。
“你們認識?”郭晨風也很意外。
“認識,認識!”方朝陽露出笑容說道,“昕昕和吉坤的姐姐是干姐妹,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吃飯呢!”
“這樣啊,我說你們剛才拿的東西外包裝怎么跟吉坤拿來的一模一樣,還以為臨城最近流行這,原來都是自家人。哦——,吉坤是小二的朋友,吉坤,小二呢?”
“她在換衣服?!笨蛷d里的沙發呈“凵”型布置,趙采蘩和方昕占著下首,郭晨風和方朝陽坐在底邊,只有上首位置空著,阮吉坤猶豫一下只好坐那,眼觀鼻鼻觀心坐得筆直。
方昕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亂得慌,郭家小二是女孩,阮吉坤卻登堂入室,顯然不是普通朋友。不說他沒女朋友嗎,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是以前瞞著方曉和自己,還是這兩天剛認識的?看郭晨風的樣子沒把他當外人,應該不會是后者。勉強按下紛亂的思緒,方昕試探著問道:“小波你不參加研討會嗎,開完了?”
“沒——沒有呢!”阮吉坤很尷尬,甚至有種“被捉jiān”的感覺,方昕以前知道他沒女朋友,那天喝酒的時候還**過他,晚上走錯房間則跟他裸裎相見,現在這事真不好解釋。
“他啊,被小二從會場拉出來的,剛才小二還逼著我表態非要我認這女婿,呵呵!嗯——,組織研討會的是我兒媳婦的公司,她是集團公司副總,其他股東也都是正紅的兄弟。要不怎么都說世界很小呢,剛才老林大哥——林長歌你應該認識——打電話我才知道吉坤是阮先生的孫子,知根知底,不然啊,哪能讓他們私定終身,老老實實給我找個媒人來再說,呵呵!”郭晨風替阮吉坤作了解釋,但不知怎么的有些口無遮攔。
“老郭!”見阮吉坤臉漲得通紅,方昕更是一臉古怪,趙采蘩白了郭晨風一眼小聲喊道。
“哦,言歸正傳,言歸正傳,小方你說說后來怎么回事。”經趙采蘩提醒,郭晨風才意識到剛才那些話自家人關起門來說沒事,方朝陽也不算外人,當著方昕的面就有點不合適了,訕笑著馬上轉換話題。
方朝陽的故事沒郭晨風曲折,但更血腥。和郭晨風分開后,方朝陽他們天亮后遇到第二撥追兵,可能昨晚那架直升機被打下之前已經向上級通報,這次來的是兩架直升機,一架小的,一架滿裝全副武裝士兵的運輸直升機,學郭晨風先打下那架小的,但大的被打掉之前卻有二十多名叛軍士兵已經繩降。自己這邊死了一大半人,指揮官也沒了,叛軍士兵就不管不顧地展開報復。小規模作戰,有汽車作掩體的特種兵自然占優勢,雖然人數只有對方的三分之一,卻以一人犧牲兩人重傷其他五人輕傷的代價全殲了叛軍。交戰中汽車輪胎全被打爆開不成了,方朝陽當機立斷放棄,為迷惑叛軍,還把部分叛軍士兵的尸體堆在車上一起炸掉,造成同歸于盡的假象。
隊伍中有重傷員,其他人也帶著傷,迅速轉移后方朝陽領著大家找到一個很偏僻的小山村在那養傷,不知是被“同歸于盡”的假象迷惑放棄繼續搜索還是搜索方向不對,叛軍一直沒找到他們。兩個重傷員傷得很重,輕傷員的行動也不是那么利索,怕撞上搜索的叛軍跑都跑不掉,半個月后方朝陽才派人出去打聽消息。聽說外面全亂了,作為指揮官,方朝陽不能把大家扔下自己跑了,就獨自留下照顧兩名重傷員,其他人都散出去找“組織”。一個多月之后,出去的五個人陸續回來三個,說越大的機關散得越早,他們的“組織”已經沒了,臨時zhèng fu在南方不知什么地方。征求大家意見后,方朝陽決定暫時各回各家,等天下太平再看能不能聯系到以前的上級給大家一個交待。于是方朝陽繼續留下照顧重傷員,那三個人先行離開。
比郭晨風運氣的是,方朝陽家那地方當時還沒亂起來,離得又不是太遠,派出去的戰士有個跟他關系比較好,見沒希望聯系上“組織”,干脆跑到他家報平安,并護送方昕母女到海州最南邊的外婆家才返回小山村向方朝陽復命。那戰士一來一回四個多月,兩個重傷員已經能行動了,方朝陽就和那個戰士分頭把戰友送回家,然后到海州找老婆孩子。當時海州雖然沒亂,但許多地方都把青壯年組織起來以防萬一,方朝陽憑著他的身手和方昕外婆家的關系也當了個管著幾百號人的保安隊長。郭晨風是國寶級的專家,而且有人能證明他的身份,方朝陽卻一直沒找到他的上級,除了一身武藝一無所長,反正父母已經不在老家沒人了,邦聯后就轉成地方jing察在海州扎下根,然后一步步混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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