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沙灘仿佛有幾秒鐘的死寂,伴隨著靜止的心跳聲。
喬心安更是詫異地睜大了眼,直直盯向凌轍。
足足過了好一會,凌轍微微沉著臉,不辨喜怒地反問醫(yī)生:“你剛才說什么?”
“我……我……”醫(yī)生被凌轍的威壓震懾,額頭冒出冷汗。
這凌先生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
怎么看起來,像煞神附體一樣!該不會這凌太太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想想也對,他應該都五十了吧!“說話!”
凌轍加重音量,厲聲吼道。
“我一時激動才失言,凌先生您先別生氣,我剛才為凌太太檢查了身體,發(fā)現她懷孕了,大概一個來月,但這里設備儀器有限,胎兒詳細的情況還得去醫(yī)院做個檢查……”醫(yī)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解釋,畢竟慕芷暖年齡也不小了,這時候懷孕就是超高齡產婦!凌轍聽到這個震撼的消息,一時間也愣住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原地踏了好幾步。
喬心安也訥訥的,這姑父和姑姑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都多少歲了還懷孕?
想想她倒是有考慮二胎,身體卻不允許。
“姑父,姑姑還在里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喬心安出聲提醒。
凌轍這時候才回過神:“你盯著那個萬優(yōu)優(yōu),如果她再敢鬧事,就叫人直接把她拖走,先帶回殷城,省得暖暖一會看到她又生氣。”
“我知道。”
姑父對姑姑還真好,喬心安心底竟有幾分羨慕,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告白了吧。
……慕芷暖在醫(yī)生檢查后便醒來了,隔著直升機的艙門,聽到醫(yī)生的話,她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果然如此”的糾結。
這兩天她一直覺得食欲不振,還有些反胃惡心。
經過柳姨的提醒,懷疑自己可能是有孕了,但她都這么大把年紀,大孫子都七八歲了,所以一直糾結著打算去醫(yī)院看看。
不料還沒去醫(yī)院做檢查,溪溪就出了事。
“咳咳。”
凌轍進了直升機內,看到醒來發(fā)呆的慕芷暖,輕咳了兩聲。
慕芷暖抬頭瞅見凌轍那張“大叔臉”,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我都老了還懷孕,出門都要被人笑死了……”慕芷暖懷孕也在他的預料之外,凌轍挑了下眉:“說明我的種子還是蠻強大的。”
“那也要有我這樣肥沃的土壤才行!”
慕芷暖習慣性地回懟上一句,然后又孩子氣地說:“這孩子我不想要……”凌轍嘴角的笑容稍稍僵了下,視線掠過她平坦的小腹,溫柔快要溢出來,但他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點了點頭:“好,等這次找到溪溪回去,我就替你安排醫(yī)生做藥流,不會讓你痛苦的。”
慕芷暖聞言,猛地一下抬起腦袋,圓圓的眼瞠大。
“你……你說真的?”
“既然你不想要,我尊重你的決定。”
凌轍伸手撫上她的小腹,繾綣地摸了一下又一下。
再多摸摸,很快他就不在了。
慕芷暖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她說不要他就跟著贊同?
說白了就是他也很想打掉唄!她愈發(fā)孩子氣了,將他往外推:“不用拿我當借口,我知道就算我不說打掉,你也不會要他的!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繼續(xù)找溪溪吧!”
凌轍眉頭皺緊,大概意識到慕芷暖會錯意了,他主動開口說:“我打掉他,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
慕芷暖好看的眉動了一下,唇抿緊蠕動了下,卻還是沒有開口。
“暖暖……”凌轍輕握住她的手背:“我們都不年輕了,經過二十幾年前的那場意外,你身體至今元氣大傷,不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而是你的身體受不了再孕育一個孩子的辛苦,而我只在乎你,明白么?”
慕芷暖狐疑著眨巴下眼睛:“你不是怕別人也笑話你?”
“我活了大半輩子,怕什么笑話?
再說,我老當益壯,這應是夸贊。”
慕芷暖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一絲絲的小感動,哼,這老大叔還挺自戀的!“不跟我慪氣了?”
凌轍觀察著她的表情,溫言問。
慕芷暖利落地掀開被子爬起來:“你不去找溪溪,我自己去找……”凌轍隱約看到她的耳根像爬起一絲絲紅暈,心情也格外舒暢,轉瞬又染上愁容。
隨著天色漸暗,海邊的晝夜溫差也越來越大,可江面一望無垠,還飄在上面的一艘艘快艇上,戰(zhàn)寒爵坐在船頭,衣服濕透,還在滴水。
無數保鏢和蛙人下水撈人,任憑船上的人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寧溪的半分蹤影。
戰(zhàn)寒爵跟著一起下水撈過,始終是徒勞,他想不通這么大個活人,掉進這暗涌的江面,怎么會完全消失?
呼嘯的風吹打在快艇艙面,戰(zhàn)寒爵揉了揉眉心,肅殺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
阿澈駕駛著另一艘快艇靠過來,他登上船,手里拎著兩個袋子,小心翼翼地說:“爵少,附近沒有居民區(qū),大家抓了幾條魚烤了,您要不要吃點?”
戰(zhàn)寒爵搖搖頭,默不作聲拒絕。
寧溪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怎么可能有心思吃東西?
“幾點了?”
阿澈心咯噔一沉,聲音更加小心了:“馬上就要三點了,距離太太落水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現在蛙人搜遍了附近的海域,恐怕太太她……”說到這里,戰(zhàn)寒爵突然一記冰冷的眼神掃過去。
阿澈連忙閉嘴。
半晌,聽到戰(zhàn)寒爵冷厲的嗓音:“加派人手,繼續(xù)搜!生要見人,死……不,她不會死的……咳咳……”戰(zhàn)寒爵畢竟也是從高空跳海的,再加上這十幾個小時不眠不休地找人,身體也嚴重透支了,剛說了兩句,臉色便陷入了慘白,沒有半分血色。
“爵少,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然您先去休息下,我?guī)е蠹依^續(xù)找?”
“不用了,我沒事。”
戰(zhàn)寒爵直言拒絕:“告訴大家,但凡能找到和太太相關的東西,獎金百萬,能發(fā)現人,獎金千萬。”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寧溪,你等著我,我一定能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