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應該二十四歲了吧？”凌轍主動替寧溪倒了一杯蜂蜜水。
    寧溪受寵若驚，忙要自己接過水壺，卻被凌轍輕描淡寫地撥開了，他道：“這些年，你受苦了，也委屈了，現在也應該是我替你做點什么的時候了?！?br/>     沒有想象中的那些撕心裂肺和痛哭流涕，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
    寧溪心里最柔軟的一個點，卻被瞬間戳中了。
    那一刻她承認自己的淚腺太發達，竟有種特別想哭的沖動。
    她飛快地眨了眨眼，將眼底那些模糊的淚意驅散，對凌轍說：“沒有，這些年我其實一直過得很好，一點都不算受苦?！?br/>     真正受苦的人是他們。
    自己卻無法替他們分擔一點。
    凌轍內心的愧疚更加濃重了，他的女兒多么懂事啊。
    “孩子，你能不能多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凌轍貪婪地盯著寧溪的臉，這么像阿云，如果一直養在他們膝下，那他們應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人吧？
    寧溪點點頭，盡量將小時候那些好笑又好玩的畫面告訴了凌轍。
    至于后來寧家破產這些她都沒有再提……
    凌轍靜靜地聽著，聽到她從小就生活在寧家，也并沒好奇追問她是被人收養，還是說，寧凱就是害得他們一家分離的兇手。
    有些真相就像滾雪球，只要有一個點被撕開，接下來就會越滾越大。
    現在這是完完全全屬于父女倆的溫馨時光。
    寧溪從有記憶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上小學、初中、高中，乃至大學和工作，凌轍聽得比那些下屬報告家國大事還要認真，生怕遺漏任何細節。
    等到寧溪說完了，凌轍才問：“那有沒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替你撐腰。”
    寧溪聽到這里突然就笑了，搖了搖頭：“我小時候很皮的，別人不被我欺負就算很好了！”
    “那你的養母呢？她對你怎么樣？”寧溪刻意避開了養父寧凱，凌轍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也就沒有再問，他會自己查的。
    “她那個人其實就是嘴硬心軟，也沒有什么壞心眼，以后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去一下殷城，見見她，還要見見……我的外婆和表哥，他們都很想云夫人?！?br/>     凌轍點了點頭：“我是一定會去的，也感謝他們照顧你這么多年。”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喊一句爸爸或者女兒，相視一笑，此刻無聲勝有聲。
    用完下午茶，寧溪原本打算就此回去了，但凌轍卻叫住了她。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相認，他還是很想給她一些補償。
    “溪溪，你來F國這么久了，我才第一次正式見你，介意再陪我這個老頭子去附近逛一逛么？”
    寧溪算了下時間，點了點頭。
    凌轍當然很高興。
    考慮到他每次出行，一批守衛都會提前清場。
    但他今天只想體會做普通人，和女兒一起逛街的天倫之樂。
    于是，他讓守衛都撤了，留在暗處跟著保護就行，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特意去買了一個口罩戴上，挽著寧溪的胳膊，輕快地在樓下的商場漫步……
    景程充當司機，但他也很識趣，坐在車里等著，并不破壞他們之間難得的相處。
    凌轍眼角余光瞥過景程，是個好孩子，只可惜溪溪她已經有老公了。
    寧溪和凌轍很快就逛到了三樓商場的高級服裝店，男女品牌分區，同時還包括很多童裝。
    凌轍是第一次做爺爺，實在心癢難耐。
    很想給寧溪，也順便給她肚子里的寶寶買點什么……
    這家服裝店有很多著名的設計師量身定做，應該比較合適。
    導購員很有眼力勁，一眼就看出凌轍和寧溪身上的衣服都價值不菲，哪怕凌轍戴著口罩，也掩飾不了他周身的貴氣，笑瞇瞇地迎了過來。
    “先生，小姐，請問有什么可以幫你們的？”
    不等寧溪開口，凌轍主動說：“替這位孕婦定做幾套衣服?！?br/>     寧溪聞言忙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要生了，現在定做的衣服也穿不了?！?br/>     “那就定做生完之后的。”凌轍徑直道，而且眼神非常執著：“溪溪，讓我給你一點補償吧。”
    寧溪拗不過他，看著他眼底滋生的愧疚，心里也不想去計較了，反正幾件衣服對他而言，應該不算什么。
    “好，不過既然是我生完之后的衣服，那也不用定做了，在這里隨便選幾套就可以了?！倍ㄗ鲞€得量尺寸，太麻煩了，又浪費時間，她還是希望就和凌轍說說話聊聊天。
    凌轍見狀滿意地勾起嘴角：“都聽溪溪的。”
    導購員看出凌轍對寧溪的縱容，再加上寧溪這挺著孕肚，不由自主就想歪了。
    但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領著寧溪去貨架選購。
    寧溪隨手點了兩件寬松點的休閑裝。
    她生完孩子，體重還沒有減下來，休閑裝比較合適，穿著也舒服。
    她隨便套了一下，也能套進去。
    導購員夸贊道：“太太，您的氣質可真好，難怪那位先生那么疼您?！?br/>     寧溪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凌轍走了過來，眼底滿是寵溺，指著休閑裝原本擺放著的貨架道：“喜歡這種風格？那就把這一排全部包下來吧?！?br/>     “……別，我買兩件就夠了?！睂幭χ浦沟馈?br/>     導購員一看凌轍就是不缺錢的主，當然極力勸寧溪：“太太，女人的衣柜里永遠缺一件衣服的，這位先生這么豪爽，多幾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您就別推辭了，你想啊，等生完孩子要帶寶寶，衣服弄臟得也快……”
    說著，導購又對凌轍夸道：“先生，您可真有眼光，這一排全部都是我們店內的最新款，穿在太太身上，一定會非常漂亮！”
    凌轍聽導購夸寧溪漂亮，心花怒放：“包吧?！?br/>     寧溪這下無語了。
    戰寒爵買衣服都不帶這么買的！
    而且凌轍還一直說要給孫女送什么？
    她待會拿回去被戰寒爵看到，他問起來怎么辦？
    正當導購員把貨架上的衣服清空包裝時，突然同樣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電話，見狀吼道：“你們干什么？我不是說有兩件外套我看上了么？我才出去接了一個電話，你們就敢賣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