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第160章
夏末秋初的桃園,已是綠葉豐茂,果實累累。
桃花的馥郁香氣已遍尋不著,但果實的甜香卻是飄了很遠。
蘇鸞穿了條輕薄的單羅紗鳳尾裙,由下到下的粉,淡到近白的粉,穿梭在一片綠意中格外打眼。
她頻頻回頭,四下張望。
昨日陸錦珩約她今晚來桃園相見,可入園處的石桌子上只放著一條輕緞的薄斗篷,卻沒見人。故而她打算往園子深處尋幾眼。
桃樹枝葉橫生,高矮不齊,蘇鸞時不時要彎一下身子才能過去。
她低頭彎腰避開幾枝亂桃枝,手舉到頭頂撥弄開枝葉,來不及抬頭就撞進了一個懷里!
蘇鸞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慌張間抬起頭,視線才抬到對方下巴時便安下心來。
她看到了那條她親手編制的白玉纓穗。
蘇鸞抬起的視線停了停,似是做了個小小的調整后才又重新抬了上去,對上那雙狹長黝黑的眼眸。
“你故意嚇我?”蘇鸞嗔視著陸錦珩,面帶絲絲慍色。
陸錦珩的薄唇微微一抿,抿出個好看的弧度,“嚇你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怎么也要跳出來一聲厲吼吧。
“就是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才嚇人!”
陸錦珩一點兒也不介意蘇鸞的強詞奪理,反倒喜歡的緊。他抬手在蘇鸞的背上輕拍幾下,如哄嬰孩一般:“好了好了。”
見陸錦珩并非純心,蘇鸞也不想再揪著這點兒問題不放,只奇怪道:“你進里面來做什么?”
陸錦珩唇邊的弧度更明媚了些,笑意染上眉梢兒。右手從寬大的袖子里伸出,掌中托著一只成熟飽滿的桃兒。
蘇鸞不由得眼前一亮。
園子里雖結了不少果子,但打眼望去還都只是棗子一般的大小,還沒見有真正成熟了的。
蘇鸞粲然一笑,伸手接過陸錦珩手中的桃子,拇指與中指夾起在眼前細端。
薄薄的皮兒透著亮,粉嫩欲滴,一看便是豐沛多汁的。果肉不軟也不硬,熟得剛剛好,看著便饞人。
“你找了多久才找到一顆這么完美的?”蘇鸞驚喜的望著陸錦珩。
繁密的枝葉縫隙間,瀉下縷縷銀白月光。映在蘇鸞的臉上,使得她的面色更添柔婉。
陸錦珩深情的凝望著她,眼底似有云霧涌動。可那涌動的深處,卻又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頓了頓,他的手摟在蘇鸞的腰上,語氣輕佻的答道:“找了好久好久……”
正想推開陸錦珩,蘇鸞卻突然想到明日約來此處時,原本就答應過許他抱抱的。
想了想,蘇鸞原想掙脫的手放了下去,不再抗拒。
見蘇鸞放棄掙扎,陸錦珩便干脆雙手一用力,將蘇鸞徹底擁進自己懷里,緊緊抱著。
這樣抱了有一會兒,陸錦珩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起蘇家的事來。
“你大姐姐那邊如何了?”陸錦珩溫熱的手掌撫在蘇鸞的后腦勺上,絲絲暖意順著青絲透進肌膚里去。
蘇鸞半閉著眼睛,長而密的睫羽低垂,在下眼瞼遮出一小片兒陰影來。
她乖巧的靠在陸錦珩的胸膛上,低喃的聲音婉轉動人,還透出淡淡撩人的媚態:“還好,前日夜里服了解藥后就止住下紅了。這兩日大姐姐一直在吃太醫開的補血補氣的藥,今日已能被姬清太子扶著下地小走幾步了。”
“大病恢復之初不宜補養太過,以免虛不受補。明早我命人回郡王府取一盒千年老參給她送去,再過兩日吃。”
厚沉帶著磁性的中音響在蘇鸞耳畔,蘇鸞伏在陸錦珩的胸前晃了晃腦袋:“不必了,太醫院有,皇上也親賜了兩根。”
“即便是皇上賜的,也沒有送去我府里的好。乖乖聽話。”陸錦珩又是一副哄孩子的語氣,溫柔中帶著篤定,不容蘇鸞拒絕。
此前蘇鸞倒也聽說過一個傳言:凡是外邦進貢來的好東西,若有三份的,便是皇上自己留一份,皇后與雍郡王世子各賜一份;若是僅有兩份的,便是皇上一份,世子一份;若是獨此一份的,便直接賜去郡王府給世子。
故而陸錦珩的這話,蘇鸞是信的。她便也不再虛讓,乖乖點頭。
不客氣的道:“那你明日就送來吧。”
見蘇鸞能這么上道兒,陸錦珩滿意的笑笑,撫在她后腦的手也輕輕捊了兩下,又溫柔的問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什么意思?”蘇鸞不解的仰面看陸錦珩。
陸錦珩雙眸低垂,笑凝著她:“上回你送了我這條白玉纓穗,我還沒給你還禮。我私庫里有許多姑娘家喜歡的東西,你可有什么特別想要的?”
郡王府的私庫蘇鸞倒是去過其中一間,的確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接。不過從上回她就有個疑問沒好意思問出口,這回便問了出來:“陸錦珩,皇上賜你別的倒也正常,可有好多姑娘家才用的首飾,皇上為何要賜你?”
蘇鸞見過皇后和其它后宮嬪妃們的穿戴,看起來并不如陸錦珩私庫里的那些玩意兒好。故而蘇鸞很是不解,皇上就算再偏寵這個兒子,也不應把女人用的好東西都賜給他啊。
陸錦珩一臉理所應當的笑笑:“給我攢老婆本兒啊。”
蘇鸞:“……”
見蘇鸞表情怪異,陸錦珩猜到她心里在嘀咕什么,便又解釋道:“皇后乃是一國之母,穿戴理應莊重大氣為主,故而黃金最適合她。皇上將精美的金器賞給皇后和四妃,將美玉翡翠之流的送來郡王府。”
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蘇鸞不信皇后和四妃都是傻子,真看不出皇上這是偏心來。
關鍵陸錦珩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這兒得了便宜賣乖,這一面倒是蘇鸞對他的新認識。
“算了吧,那些東西你敢送我也不敢戴啊。”蘇鸞推拒道,心說這不是給她拉仇恨么?
那些紅玉墨翠都是稀世之寶,她若明晃晃的逮到頭上在宮里走一圈兒,保準兒能引起騷動。
陸錦珩猶豫了下,想了想道:“那我隨便命人挑幾樣不打眼的,給你送去戴著玩兒。”
既然是不打眼的,蘇鸞覺得倒也沒什么可再客氣的了,沒說好也沒再推辭。
“對了,”陸錦珩松開摟在蘇鸞身上的手,語氣也倏爾沉了幾許。
蘇鸞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的神態語氣變化,歪著歪頭:“怎么了?”
開口前陸錦珩無意識的舔了舔略發干的嘴唇,看著蘇鸞道:“你可知此次謀害安定公主的人是誰?”
蘇鸞微微一怔,“不是一個邑國的細作買通的西涼使臣嗎?”
“那個邑國的細作,你見過。”陸錦珩語氣更沉了些,讓蘇鸞聽的心里有些沒底兒。
想了想,蘇鸞的腦中閃過許多種猜想,可最后都被她自己就推翻了。蘇鸞還是一臉的不解的望著陸錦珩,似在等一個答案。
陸錦珩的眼神中帶出一種不甚喜悅的情緒:“在青州茶肆時遇到的那個琴師,你們明明自小相識,卻為何要在我面前裝作不認識?”
這話里雖透著明顯的酸意和質問之意,可配上陸錦珩那怎么也對蘇鸞心狠不起來的柔和表情,還是沒有多少力度的。
蘇鸞微微蹙著眉頭,一時不知如何周旋此事。
她明明又沒撒謊,本來就是不認識,要她如何說認識?可是她也搞不懂,原主是怎么跟個邑國的細作攪和到一起去的?
“那個……”急著張口解釋,可蘇鸞越是心急就越想不出個合理的辯詞。拖了片刻,她只得編出一個連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謊言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在青州回京的路上我得了一場重病,連發了七八日高燒。”說到這兒,蘇鸞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心虛使然。
她接著說道:“也不知為何,自那次高燒之后,我許多過去的事就記得模模糊糊。大概是燒壞腦子了吧……”
回京路上高燒這件事,倒并非是蘇鸞信口開河,她曾聽秦氏反復提起過這件事。據秦氏說當時沿途的名醫看了好幾位,卻不見好。
直到一家人抵達京城后,請了位老道來給蘇鸞驅邪,結果當晚燒果然就退了。
蘇鸞雖不明白這其中原理,但她算著應當就是那個時候,她借了原主的身子來到了這里。
故而這大病后失憶的話聽似有些假,卻又摻雜著許多真實的情況,最后真真假假的,蘇鸞覺得也不是那么難以讓人相信。
果然陸錦珩聽了這話,并沒太過懷疑,只是重又將蘇鸞摟進了懷里,安撫道:“別擔心,這種病例我之前聽府里太醫提起過,這種情況一半是暫時的,隨時時間久了,過去的事你會一點點平板記起來的。”
“噢……”蘇鸞茫然的應著,心說這可能性太低了,除非哪日她不在了,原主重又回來。
不過這也不太可能,以原主的心智,真的難以在這里存活到明年。
“那個,我們去那邊坐坐吧?”蘇鸞急著轉移話題,同時也將陸錦珩輕輕推開。
她舉了舉手里的那個桃子:“快讓人去洗洗,我有些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