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第180章
僵持下,蘇鸞不能與榮公子互通有無,只得自己在心下快速分析此事。
獄卒說往上通好氣兒了,可京兆尹顯然不是那副態度。蘇鸞悄悄抬起眼皮瞥了眼京兆尹旁邊的位子,心想既然請外人來,難不成這京兆尹是設了個局……釣魚執法?
也就是說,京兆尹想憑此次剿山匪立功,可‘山匪’沒剿到,只抓回了幾個道士。如此一來這‘功’就立的不怎么漂亮。故而見有人來探視,便干脆誘導對方行賄,再將行賄之人一網打盡。
上報此案時,他便等于立了兩回功,一是剿匪,二是清廉拒收賄賂。如此,想是不馬上升官,也能拉一大波御前的好感。
既然想到有這種可能,蘇鸞更是不能承認此來的目的了。
就在京兆尹示意身后的師爺,打算先尋個理由對二人搜身之時,蘇鸞驀地開了口:“大人,小的是有狀要告!”
就見京兆尹和另一位大人雙雙皺了皺眉,京兆尹不悅道:“若是告狀為何不待白日敲鼓遞狀?!”
“因為小人今晚好不容易抓到了騙錢的人,若待明日又不知他會跑到哪里去了!故而小人連夜將人抓來官府,請大人為小的做主!”說這話時,蘇鸞指了指身旁的榮公子。
榮公子詫然的回頭看蘇鸞,對上她眼睛的同時便明白過來,立馬裝出一副自己也冤的表情:“大人明鑒!小的沒騙這位公子錢,定是他認錯人了!”
“吆喝,你我多年的同窗了,我怎么可能認錯人?”蘇鸞氣乎乎的伸手指著榮公子,質問道:“你今早來找我說家里夫人生病,急需三百兩救命錢。我好心借給了你,結果竟得知你拿著我的銀票去了青樓!”
說到這兒,蘇鸞轉頭拱手朝兩位大人拜了拜:“求大人為小的做主,若不是小的今晚正巧去飄香樓赴宴,尚不知好心借給別人的救命錢,竟成了別人花天酒地的嫖—資!大人不信可以搜他的身,若小的猜的沒錯,小的借他的那三百兩此刻還在他身上呢!”
這下榮公子就明白了蘇鸞的用心,顯然她是怕過會兒京兆尹咬定收到密報,他們是來行賄的,然后命人搜身。屆時他們也不好解釋身上正巧揣著三百兩銀票的事實。
為使案情簡單化,榮公子只得改口使此事趨于誤會:“蘇兄誤會了!在下并非是拿著你的三百兩去花天酒地,而是應邀去赴宴,實際上也是想去再籌些錢的。”
“噢,原來是這樣?”蘇鸞佯作誤會解開,扯出個笑臉兒來:“我就說嘛,榮公子也不應該是那種人。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小人就不告了……”
說罷,蘇鸞給面前的兩位大人行了個禮:“小人不打擾兩位大人談大事了。”說著便轉身想走。
“給本官站住!”看著二人表演了許久的京兆尹再次開了口,厲聲喝住企圖脫身的二人。
他心里氣啊!原本想著借此事博個清廉的好名聲,這才邀了朝中同僚摯友來府中飲茶作個見證。誰知這二人一進屋就立馬變了口風,連身上揣著三百兩的事都搶先一步找好了說辭,害得他連叫獄卒來對質再搜證的必要都沒了。
眼下雖然沒有再豎清廉形象的機會,但這兩個壞他好事的東西也不能輕易放過!
沉了沉,京兆尹換個副平和的表情:“依本官看,你們二人的案子沒有這么簡單。還是待明日開堂審理過后,再行定奪。”
“來人啊!”
京兆尹一聲令下,立馬有幾個衙役持水火棍進了屋。
“將這二人先押入大牢。”
“是!”
之后,蘇鸞便覺兩臂吃痛的輕吟一聲,被兩個衙役押著去了牢房。榮公子自然也是同樣的待遇。
進了大牢,押他們的人將二人交給了獄卒,再由獄卒送二人去牢房。接手蘇鸞的獄卒正是哄她入局的那個,蘇鸞憤恨的盯著那人。
那獄卒之前拿過幾回蘇鸞的好處,心里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將蘇鸞二人丟進牢房后其它獄卒都回去了,那獄卒趁機小聲給蘇鸞說了句:“公子你別怪我,我也是受上面的指使沒法子。你給的銀子再多,終究比不上給我鐵飯碗的上峰。不過你放心,既然你落在了我的地盤,吃喝肯定會給你單獨伺候。”
這人壞歸壞,但終歸還有一分良心。蘇鸞想了想眼下也不是翻臉的時機,便暫時壓下心中怒火,平靜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公子,放你我可不敢……”
“不讓你放我!”蘇鸞不耐煩道。
“那公子說吧,要是能辦到的,我盡力而為。”
“你將我牢房調一調,調去與那些道士們一起。”蘇鸞認真道。
那獄卒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這忙說大不大,卻也有些不合規矩。想了想,他便如實道:“一間牢房頂多關押十人,你們二人過去那就超了。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調到那些道士的隔壁。”
蘇鸞想想這樣倒也不錯,相鄰的牢房間除了墻,還有一個小鐵窗,說話倒也方便。
便妥協道:“好,那有勞了。”
很順利的,那獄卒將蘇鸞和榮公子調去了道士們隔壁的那間牢房。過去時有動靜,道士們看到新關進隔壁的是蘇鸞他們,不禁驚訝不已。
待獄卒離開,和蘇鸞較熟的那個小道士便站起扒到小鐵窗上,急切問道:“施主,你們怎么也進來了?”
“說來話長……”蘇鸞也扒到鐵窗前,只是因著姑娘家個子小些,踮著腳尖才能扒上,有些辛苦。
接下來,蘇鸞便將過程簡單的說了說。隔壁道士們紛紛朝蘇鸞行出家人的禮,既感激,又愧疚因他們受了牽連。
“老道長怎么樣了?水可喝了,飯可吃了?”蘇鸞兩人扒著小窗子往對面努力看,只看到碧水道長如她進來探視時一樣在角落里打著坐,一動不動。
小道士回頭看了眼,嘆息道:“師父高燒不退,已是用不下那飯,水倒是給他沾了幾口。”
虛弱至此的人,已不是素不素齋的問題了,頂多也就能吃個稀粥這種流質的飯食。可牢里哪有這條件?
蘇鸞咬了咬嘴唇,落下腳跟離開了鐵窗。
“道長那邊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不如我們還是直接報出身份來吧?”蘇鸞詢問榮公子的意見。
榮公子臉上的神情不比蘇鸞輕松,畢竟他自小是被師父養大,論起感情來自比蘇鸞是親厚的多。只是衡量利弊后,他搖了搖頭。
“蘇姑娘,我一男子倒是好說,可你一未出閣的姑娘被關來了男牢,若被人知道真實身份,將是極為難堪的。到時忠誠伯和安定公主,都會因此而蒙羞。甚至雍郡王世子也會陷入流言之中……”
“可你說的這些有人命重要嗎?”蘇鸞反問。
“自然沒有。”榮公子冷靜回答:“若是此為唯一的法子,在下早就這么做了。可是你的丫鬟還在外面,她見你我遲遲不出去,定會明白出事了。只要她能回府稟報將來龍去脈先與府上說清楚,伯爺必會尋個適當的由頭來救我們。”
“相反,若是我們現在自爆了身份,未必能立馬救人。”
蘇鸞不解:“為何?”
他二人一個是伯府千金,一個是太師門下,又沒犯什么案子,為何爆了身份還出不去?
“蘇姑娘可知,不管是京兆尹,還是剛剛的另一位大人,皆是李首輔一派的?”
蘇鸞雙眼不由得微微圓瞪,李首輔一心為護太子不惜鏟除皇室血脈,而蘇家早已被他們默認為了陸錦珩那一派的。若是被他們先知道了她的身份,的確不會輕易給面子放出,反而可能會拿來大作文章。
“我明白了……”蘇鸞眼底的神色漸漸黯淡下來,偎著墻根兒坐了下去。
眼下唯有指望水琴了。
蘇鸞閉著眼縮坐在角落里,她是睡不著的,但除了默默等待,她也不知還能做什么。
過了不久,忽地有個略急切的聲音由頭頂傳來:“施主,施主!”
蘇鸞睜開眼,抬頭朝鐵窗看去。見是剛才的那個小道士,便起身湊上前問道:“怎么了?”
心下心隱隱不安,畢竟此時隔壁沒消息才是好消息。
那小道士神情悲傷:“施主,師父有話想與你說。”
“好——”茫然的應下,蘇鸞心底的不安越加強烈。
幾個小道士將碧水道長扶來鐵窗下,用牢里的干草堆出個小丘,好讓老道長坐在上面。
榮公子給蘇鸞的腳下也墊了厚厚一層干草,如此蘇鸞扒在鐵窗上也不那么辛苦。她靜靜的等著碧水道長開口。
令蘇鸞心喜的是,道長不知為何,此時竟比之前顯得有精神許多。
提了口氣兒,道長緩緩開口:“施主此前曾問過貧道命理之事,而因天機不可泄露,貧道未能言明……”
蘇鸞瞪大了眼睛,透過鐵窗能看到坐在干草堆上的碧水道長的頭頂。心高高提起,聽老道長這話,這回是要再點撥她幾句不成?
在蘇鸞的希冀下,道長果然說道:“今日,貧道便再與施主說說。”
“道長請講,我必洗耳恭聽。”
與蘇鸞的熱切期盼不同,靠在墻邊同樣傾聽著道長說話的榮公子,此時正有兩行清淚默默滑過臉頰。
得道之人可看過去未來,然這些并不能輕易與人道。天機不可泄露,是因為泄露天機的人,都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而師父如今這樣說,證明他已看到自己的時辰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