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第30章
“哐當(dāng)”一聲!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
又一次被噩夢驚醒的蘇鸞,正臉青唇白的坐在床上,額間后背冷汗涔涔,氣息亦是喘得不均。這突兀的踹門聲又令她驚悸了下,雙手無措的扶在床柱上,忐忑看向門口。
奈何屋門雖敞開,不過就是帶進(jìn)了些許黯淡月色,蘇鸞只看到門口有個身影背著光,卻無法將來人的面容看真切。
月光自他背后傾瀉,將漆發(fā)映出銀光,像滑落的絲一樣披到肩上。那身型頎長,不是水琴亦或郡府里的其它丫鬟,而是個男人。
“誰?”遲疑片刻,蘇鸞還是張了口。短短的一個字卻綴了聲哽咽,顯然是前一刻哭得正傷心。
“莫怕,是我。”男人的聲音沉穩(wěn)。
陸錦珩?
蘇鸞又不能自控的抽噎了兩聲,接著快速從床上下來,摸黑兒蹚上了鞋子。她原是想去點(diǎn)上蠟燭,卻未料陸錦珩已先一步點(diǎn)燃了。
三四丈寬的廂房內(nèi),僅點(diǎn)著一盞燭燈,淡淡的暖黃暈染開來,蘇鸞勉強(qiáng)能看清陸錦珩的臉。她站在床前,立馬屈膝行了個常禮,起身后才小心問道:“這么晚了,世子怎會來此?”
陸錦珩沒急著答她,而是大步欺近。不由分說的右掌托起蘇鸞下巴,使得她微垂的臉高高仰起,眉目在燈光下映了個清楚。
被陸錦珩這般逼視著,蘇鸞眼底卻也未見多少波動。她那雙眸子早已被夢中的恐懼支配,陸錦珩這會兒已不算什么魔頭了。此刻她腦中不斷浮現(xiàn)著薛秋兒的面孔,那才是真正的魔頭!
死了也不肯放過她。
“那賤人又來找你了?”陸錦珩聲色冷冷,帶著對薛秋兒的不恥與不屑。他的手依舊托著蘇鸞的下巴,兩指并不怎么用力的箍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別過頭去。
蘇鸞的雙眼被迫只能看向陸錦珩,心下不禁掀起一絲委屈來。人是他殺的,怎么做了鬼就只逮著她欺負(fù)?
不過這絲委屈很快又被蘇鸞自己按下,他又何嘗不是為了救她?她怎還能反過來這樣想他。
“嗯。”蘇鸞哽噎著應(yīng)了聲。
“她做了什么?”
蘇鸞知道陸錦珩是出于關(guān)切,可她委實(shí)不敢將那些可怖的畫面再描述一番。只是心下閃過便令她毛骨悚然,若再說出來,更似成了真般揮之不去!
蘇鸞被陸錦珩扳著下巴輕微的側(cè)了側(cè)頭,眼尾斜瞥向床,帶著驚駭。
不需蘇鸞說什么,陸錦珩便心下明了,定是夢中薛秋兒又壓在了床上,才會令蘇鸞這般懼怕。
“那老道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陸錦珩驀地松開手,就勢俯下身從腿腹旁抽出一把短刃。
那金屬的蕭蕭寒光映著燭火閃了閃,蘇鸞心下一驚!
“那賤人就是沖著你的陰柔之氣來的,想要鎮(zhèn)住她,的確是要度你些陽剛之氣。”說著,陸錦珩右手持著那短刃,在自己的左腕兒上一劃!動作快的,蘇鸞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那鮮紅的血液流出。
“世子您這是……”蘇鸞驚呼,正張開嘴,便被陸錦珩驟然堵過來的左手腕兒給塞住了!她說不出后半句來。
一絲腥甜涌入口中,這是蘇鸞頭一次知道鮮血的味道,竟是甜絲絲的?
蘇鸞圓瞪著雙眼,驚恐無措的望著面前的陸錦珩,想起那老道說的‘陰陽調(diào)和’之理。所以陸錦珩是想出了這個法子,而不是想要趁人之危對她……
噢,她怎么忘了,陸錦珩不近女色的。
況且比起那些曾送到他身邊兒的絕色來,她也不夠看,值不得他動那些歪斜心思。
這時,陸錦珩的視線移往一旁,邊掃視著屋內(nèi)角落,邊低聲喝道:“賤人!你雖死了,可生你的親娘,養(yǎng)你的繼父,還有你那個曖昧不清的繼兄薛良彬,他們還都好好活著!你膽敢再入她的夢一回,本世子便立馬送他們下去陪你!”
望著陸錦珩陰厲得駭人的臉,蘇鸞含著他的手腕兒打了個冷顫。
陸錦珩環(huán)顧一圈兒后視線重新落到蘇鸞身上,也收回左腕兒,唇邊淡出抹淺淡的笑。蘇鸞比他想像中要乖巧許多,竟沒有太多抵抗。
他抬起右手,拇指輕輕在蘇鸞的唇畔抿了幾下,拭掉多余的血。
蘇鸞杵在陸錦珩跟前一動不動,好似癡傻了般,她想不通陸錦珩為何要如此。他是雍郡王府世子,身嬌肉貴的,值得為了她割破手腕兒?便是兒時受過原主恩惠,前些日子也算還了她一命,該是兩不相欠了。
愣了一會兒,蘇鸞才發(fā)現(xiàn)陸錦珩一直脈脈的凝著她。不知是不是那血太熱了,蘇鸞臉上莫名一紅,驀地垂下頭去。
視線恰巧落在陸錦珩的左腕兒上,蘇鸞這才恢復(fù)了絲理智,復(fù)又抬頭:“世子稍候片刻,臣女養(yǎng)傷時,規(guī)府大夫曾留下了些包扎藥物,臣女這便去取來。”
陸錦珩沒阻止,目光隨著蘇鸞的身影轉(zhuǎn)動,見她走到角落里打開櫥柜,抱出一個小藥匣子回來。
蘇鸞將藥匣子臨時放在床上,取出里面的干凈棉布,捧起陸錦珩的左腕兒,拿棉布沾了沾溢出來的鮮紅。而后又取了止血的藥粉灑上,最后纏上干凈的棉布條兒,松松打了個結(jié),才將陸錦珩的手輕輕放下。
做這些動作時,陸錦珩就只將視線黏在蘇鸞的臉上,全都由她擺弄,很是配合。
“有勞了。”
被陸錦珩這一謝,蘇鸞反倒不自在起來,忙屈膝行了一禮:“是臣女該向世子道謝。”說罷,蘇鸞咬了咬唇,心下覺得這事只道句謝似是輕了。畢竟陸錦珩為她受了傷,流了血。
陸錦珩伸手將蘇鸞攙起,柔聲道:“你去歇息吧,那賤人不會再來纏你了。”說罷,他便轉(zhuǎn)身出了屋。
望著那消失在門外夜色中的身影,蘇鸞愣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將房門關(guān)上。
行至軒廊盡頭,陸錦珩回眸,恰巧見那盞燈被熄滅。這回,他安心的往自己房間大步走去。
人死如燈滅,何來鬼魂一說?陸錦珩那些話哪里是對著薛秋兒說的,他是要說給蘇鸞聽的。
那丫頭揮之不去的噩夢,不過是因著骨子里的良善,看不得這些血腥,落了陰影。她身邊從來沒有薛秋兒的陰戾之氣,心病自然還得心藥來醫(yī)。
只要令蘇鸞相信薛秋兒被震懾住了,那么糾纏她恫嚇?biāo)男哪б簿腿チ恕?br/>
正如醫(yī)書中的祝由之術(shù),以莫須有的力量來化解患者心中畏懼,最終便可不藥而愈。
那丫頭缺的哪里是陽剛之氣,更無需什么陰陽調(diào)和,她缺的只是一點(diǎn)兒膽。
他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