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
    第58章
    奉召宮門外，陸錦珩忽地駐了步子，側(cè)頭看向始終落他一步的蘇鸞，低聲道：“早些睡。”
    蘇鸞面上微微一怔，陸錦珩這意思是他不回？噢對，既然是趙六都招供了，想來他今晚也是有得忙了，既要向皇上稟明結(jié)果，又要當(dāng)眾拿下劉吉，而那劉吉也不是能輕易認(rèn)罪的，只怕今夜還得有一番小小的折騰。
    “嗯。”蘇鸞低了低頭，面上微微泛著羞赧，抬腳擦過陸錦珩的身子進(jìn)了門。如今他只需看她一眼，她便覺得臉上如火燒一般。她不需回頭，也知那雙眼睛正灼著她的后背。
    就在蘇鸞錯過陸錦珩兩步時，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準(zhǔn)備一下，明早便離宮。”
    “噢。”蘇鸞沒回頭，只頷頷首，而后快步往里去了。
    直到那個裊娜的背影徹底消失，陸錦珩才唇角勾著絲笑意轉(zhuǎn)身去往宣宜殿。
    先前審?fù)贲w六，他便命了炎華去給眾位大臣休息的地方遞信兒，同時也給御前太監(jiān)捎了信兒，請皇上及諸位留于宮中的大人們立即于宣宜殿集合。
    因著與蘇鸞的那一小段兒耽擱，待陸錦珩到宣宜殿時，竟是最晚的一個。
    陸錦珩不緊不慢的闊步邁進(jìn)大殿，分例兩側(cè)的官員們交頭接耳，低聲絮絮，似是在抱怨陸錦珩讓滿大殿的人等他一個，甚至還包括皇上。
    劉吉掃一眼左右，覺得輿論底氣實足，第一個站出來正面發(fā)出責(zé)難，陰仄仄的看著正朝這處走來的陸錦珩，甕聲甕氣道：“雍郡王世子這譜擺得可夠大啊！大晚上的說召集百官就召集了，甚至連已然安寢的圣上也……”
    “唔嚕~”劉吉前面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三步并做一步躥至身前的陸錦珩單手箍住了脖子！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沉的動靜，之后便被那只收緊的大手卡得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只臉色漸漸憋紅，又轉(zhuǎn)紫。
    “世子！你這是？”
    “居然當(dāng)著圣駕前對尚書令動粗？！”
    ……
    先前就呶呶不休的百官這下更是炸開了鍋，紛紛驚詫和指責(zé)陸錦珩這暴戾的手段。
    大驚失色的周幽帝也朝著陸錦珩伸了伸手，瞪眼開了口：“珩兒……”太過意外，以至于稱謂上的忌諱都忽略了。
    神仙打架，一旁的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不敢插手。那些官員們更是只敢動動嘴皮子，陸錦珩卻絲毫不為外界所動，只一心掐著劉吉的脖子，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讓他憋死，卻又讓他吃足了苦頭！
    “尚書令連弒君這等大逆不道滿門抄斬的重罪都敢犯下，還好意思反斥本世子無禮？”陸錦珩說這話時，眸中是陰歷而非暴怒，他明顯看到劉吉的雙眼驚中帶恐。
    眼見劉吉的臉憋成了茄子紫，陸錦珩覺得下馬威給夠了，便也將卡在他脖頸上的手收回。他可不愿與這溝壑縱橫橘皮似的粗糙皮子有過多接觸，畢竟他這手剛剛還摸過那滑如凝脂的。
    手感兩相對比，陸錦珩放下手時在劉吉胸前的衣襟上擦了兩下，一臉的嫌棄。
    “雍郡王世子，你方才說什么？”幾位大臣皆發(fā)出此疑問，他們的視線在尚書令劉吉與陸錦珩身上往返游走，企圖通過二人的細(xì)微表情看出點兒蛛絲馬跡，以應(yīng)證這只是陸錦珩氣極之下的一句誑語。
    然而陸錦珩放開劉吉后，臉上亦毫無愧色。相反劉吉倒是一臉的惶恐與卑怯，好似被人抓住了什么痛腳。
    陸錦珩素來最討厭嘴碎之人，特別是當(dāng)著他面絮絮叨叨的，這頓意料之外的教訓(xùn)給完了，他心平氣和的回到大殿正中，朝著周幽帝補(bǔ)了個禮。
    而后便稟道：“皇上，趙六已然招認(rèn)，放那些刺客入宮，以及幫助他們混入驅(qū)魔舞隊伍中，并默許他們進(jìn)廣宴殿的，都是他！而他亦招認(rèn)他是受了尚書令劉吉的指使。”陸錦珩陰狠狠的斜瞪一眼劉吉。
    劉吉被陸錦珩這一瞪才好似驚醒了似的，先前他一直處于詫異中，他本以為趙六該是死的了。即便不死，趙六也不可能招出他來，畢竟趙小七還在他手里！
    思來想去，劉吉覺得陸錦珩不可能抓住他的把柄實據(jù)，忽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皇上，雍郡王世子這是污蔑啊！這是對老臣一片赤誠之心的污蔑！老臣并不認(rèn)識什么叫趙六的啊，老臣堂堂尚書令，怎會與一禁衛(wèi)勾結(jié)？”
    這一幕自是陸錦珩早便料到的，他從寬袖中取出幾封信箋來，捏在手里舉過頭頂展示給眾人：“這便是劉吉每回命令趙六做事時，所下的密信。”
    “這真是劉大人寫的？”
    “里面寫的什么？”
    朝臣們議論紛紛。
    掃一眼看熱鬧的群臣，劉吉雙眼因憤慨這幫小人而變得血紅，最后還是落在陸錦珩身上，忿然道：“這些信根本不是本官寫的！不信可以當(dāng)眾對字跡！”
    這個底氣劉吉還是有的，他又不傻，怎會留下親筆字跡這種把柄？雖說外臣實在不便與禁衛(wèi)交流，故而往日的書信不少，但他每回都只是口述由旁人代筆。
    可陸錦珩根本不理會他的提議，只輕展開其中一封，陰翳的目光落在略微發(fā)舊的信紙上，朗聲念起。
    短短幾句念完之后，陸錦珩再拆一封，繼續(xù)念起。如此攏共念了有四五封信。
    一旁的劉吉面色微微變白，這些皆是他平日里通過趙六打探宮中幾位皇子的細(xì)瑣之事，雖不涉及謀害皇上，但只要認(rèn)下這些，便是承認(rèn)了趙六是他的人，那么趙六放任刺客進(jìn)宮之事已是板上釘釘，他自也難脫干系。
    正如此思忖著，劉吉忽地聽到陸錦珩這封念道：“明日城門落鑰之際，將有四人著禁衛(wèi)罩甲混入，屆時務(wù)必予以協(xié)助。”
    這一封信直指刺客混入當(dāng)日的情形，眾位大人不禁瞪眼看向劉吉。正低頭沉思應(yīng)對之策的劉吉驀地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跳腳指著陸錦珩大吼：“這封絕非老夫所寫！”
    而這話才出口，劉吉便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因一時沖動，犯下的愚蠢。這封的確不是他所寫，擺明是陸錦珩信口謅來詐他的。
    一時間大殿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劉吉身上，包括圣上。
    良久后，還是陸錦珩的一聲冷笑打破了這靜寂，他似笑非笑的睥睨著劉吉，語帶戲謔：“這么說，劉大人是認(rèn)下了先前那些，皆是你所寫了？”
    縱是已將自己陷入窘迫境地，劉吉也不得不矢口否認(rèn)：“不是！那些也不是！你栽贓老夫！”
    “好，你說不是就不是。”陸錦珩一腔的慵懶，不欲多作爭辯，轉(zhuǎn)身朝著皇上拱手請示：“臣還有一個人證，請皇上準(zhǔn)她上殿。”
    坐在龍椅上的周幽帝抬抬手，“準(zhǔn)。”
    陸錦珩轉(zhuǎn)身朝著殿外命一聲：“帶上來！”
    這話落下，便見炎華送著一位婦人上殿，婦人面色雖顯倉皇，卻是衣著華貴，珠圍翠繞，一看便非泛泛之輩。
    兩側(cè)大臣有不少認(rèn)得的，小聲疑道：“尚書令夫人？”
    劉吉看著夫人被炎華押上殿來，也是心下詫異。行刺之事關(guān)乎一家老小的腦袋，故而除了自己同床共枕數(shù)十年夫人外，他誰也沒敢給誰說。可他的夫人總不會出賣他吧？
    “夫人？”劉吉蹣跚著步子上前迎了半步，卻見自己夫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后，露出一臉心虛，而后不自覺的后腿了半步。劉吉不禁皺眉，心道不妙！
    果然，尚書令夫人朝著皇上行過大禮后，便將什么都招了。劉吉如何將趙六送入宮，如何將趙小七當(dāng)做棋子，又如何在黑市上雇傭死仕。
    尚書令夫人招完這些，又怯生生的抬頭看一眼自家大人，“老爺，您別怪我……您這回犯的可是欺君罔上的抄家滅族之罪！”
    劉吉激憤無比，戟指怒目氣得指著自己夫人整只手都在發(fā)抖：“你……你這個蠢貨！”夫妻本是一體，她賣了他，她又能活嗎！
    尚書令夫人顯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支支吾吾邊哭邊解釋道：“他們說了，只要我大義滅親，勇于揭發(fā)，皇上會賜你我和離書一封……滅九族時我娘家一脈都能得以保全。老爺……我不能因著你為甥徒的謀劃，就搭進(jìn)去我娘家一族啊！”
    劉吉的眼中憤然漸釋，指著夫人的手也突然無力起來，緩緩落下。默了默，他跪在地上，朝著御前叩頭。
    “皇上，老臣知罪……”
    之后劉吉招認(rèn)了所有，只是將二皇子與妹妹劉貴妃摘了個干凈，全部罪責(zé)，一力擔(dān)下。
    許是寒心徹骨，周幽帝未當(dāng)堂判罰劉吉，只是先將他打入詔獄，待明日早朝再定奪。
    案子破了，皇上懨懨的回了寢宮。
    且不說劉吉是兩朝重臣，自他登基便伴于圣側(cè)，就說這劉吉能冒死作下這些，是為誰謀劃顯而易見。縱是劉吉不說，周幽帝也心里有數(shù)，貴妃與二皇子皆脫不了干系。
    然二皇子畢竟是他的骨血，親兒子可以算計他，他卻不能食子。
    皇上遲疑不決時，陸錦珩卻來了詔獄。
    鐵欞里貼著冷硬的石墻坐著的，是昔日權(quán)傾朝野的尚書令劉吉。鐵欞外淡淡噙笑負(fù)手而立的，是陸錦珩。
    劉吉早已是面如死灰，他掀起眼皮子瞥了眼陸錦珩，冷笑道：“呵呵，怎么，把老夫弄到這兒來了還不肯罷手？還想來奚落奚落？”
    陸錦珩面色無波，冷冰冰的神情放在這陰森森的詔獄里，倒是極其相襯：“你這舅父當(dāng)?shù)谜娴氖侵倚模瑢幙少r上皇上的安危，賠上一家老小，也要為甥兒謀個好前程！”
    “好前程？”劉吉也冷笑，“您還真說對了，二殿下這個皇上的親兒子，的確會有個好前程。這個好前程足以壓死那些上不得臺面兒的私生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