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安公子喜歡聽曲,這曲子可是阿舞練了許久的,只為唱給安公子聽?!苯柰嶂^,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
姜知意自小便善于唱曲,有一副黃鸝鳥般的好嗓子,只是沈曼君覺得唱曲始終是上不了臺面,并沒有培養(yǎng)姜知舞這才藝。
姜知舞在魏軒宇時常哼哼小曲,原不喜戲曲的魏軒宇總是不吝贊美之詞,把她的歌聲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姜知舞打聽到安世樂時常在鳳至樓聽曲,才有了這主意,苦練了幾日,才終于遇上安世樂來鳳至樓。
沒曾想,沒唱幾句,安世樂便要走。
安世樂沒有說話,嫌惡地看了姜知舞一眼,徑直往前走。
“安公子……”姜知舞還想追上去,卻被一旁的慕清伸手?jǐn)r住,冷冷說道:“姑娘,請自重?!?/p>
姜知舞今日可是花了五百兩銀子才買通了鳳至樓的人,心中雖有不甘,卻也不敢再追上去,只得看著安世樂漸行漸遠(yuǎn)。
“看到了吧,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姜知舞?!蔽狠嬷ズ臀很幱钤跇巧锨迩宄啬慷昧艘磺?,也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遍。
“我要去找她問清楚。”魏軒宇心如雷擊,只想問問姜知舞究竟為何要這么對待自己。
“你想聽她說什么?說你沒本事,母親不同意你的婚事就要死要活,還是說你想要帶她私奔,東拼西湊才只湊出五百兩?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戴的那一套頭面就要二百兩銀子?!蔽狠嬷コ爸S地說道。
姜家家財萬貫,姜知舞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地長大,怎么甘心跟著除去長相和家世一無是處的魏軒宇私奔去過苦日子。
魏萱芝一直派人跟著姜知舞,自然知道她試圖引起安世樂注意的種種舉動。
魏萱芝將安世樂今日時常會在鳳至樓的消息透露給姜知舞的,五百兩銀子還不至于讓鳳至樓得罪安世樂這位爺,姜知舞能在鳳至樓登臺表演也是魏萱芝一手安排的。
魏萱芝字字句句都在數(shù)落魏軒宇的不是,魏軒宇想要反駁,卻有發(fā)現(xiàn)她說的都是對的,嘴里艱難地發(fā)出:“我……”
“姜知舞在壽宴上就是有意接近你,你自個好好想想吧,到底誰才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蔽狠嬷ヅ呐奈很幱畹募绨颍S后下了樓,留魏軒宇獨自一人。
魏軒宇頹然坐在椅子上,看著樓下已經(jīng)空蕩蕩的舞臺,平日里,讓姜知舞給自己唱個小曲,她總是只哼唱幾句,還說唱曲是下等人的營生。
方才她竟穿著戲服,登臺唱戲,為了勾引安世樂,甘愿做她口中的下等人。
自己的滿腔真心,終究還是錯付了。
魏軒宇在椅子上坐了許久,樓下又要開始另一出戲,漸漸地賓客又填滿了方才空蕩蕩的場子,熱鬧非凡,就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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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姜知意正在學(xué)院上課,姜老夫人身邊的個小丫鬟急匆匆地就跑進(jìn)了,對夫子耳語幾句,夫子便說道:“姜知意,你祖母病了,快些回去看看吧?!?/p>
“是?!苯饪谏蠎?yīng)著,心中卻起了疑惑,早上出門在院中遇到了在散步的姜老夫人,教訓(xùn)自己的時候明明聲如洪鐘,不過才過了幾個時辰,怎么就病了?
馬車一路疾馳,姜知意很快就趕回了姜家。
一進(jìn)榮壽院就見姜老夫人端坐在正廳中,正和一位面生的老夫人交談,老夫人身后還站了個粗壯的仆婦。
“祖母好,老夫人好。”姜知意禮貌行禮。
姜老夫人見到姜知意便一臉慈祥地說道:“意兒,你可算回來了,這是錢老夫人,今日來府里做客,祖母忽感身子不適,意兒你來給祖母看看?!?/p>
平日里只會叫自己野丫頭,孽障的老夫人竟會叫自己意兒,看來是因為這位老夫人,姜知意愣了一會才回道:“是,不知祖母是哪兒覺著不適。”
“頭疼得很?!苯戏蛉穗S口說道,她并不是身體不適,只是想讓姜知意特地趕回來,以在那位老夫人面前體現(xiàn)自己在姜家的地位,經(jīng)過前兩日的傳言,她已經(jīng)完全相信姜知意的醫(yī)術(shù)十分了得,能診出自己身子無礙。
姜知意上前給姜老夫人把了個脈,不浮不沉,節(jié)律均勻,比許多年輕人還要康健。
平日里對自己惡言相加便罷了,現(xiàn)下還撒謊將自己從書院騙回來,姜知意只覺著胸中憋著一口氣怎么也咽不下,便想了個方法,要好好整治一番這個老太太。
隨便詢問了幾句姜老夫人的情況,便一臉緊張地開始胡謅一番道:“祖母,您這是體內(nèi)的邪氣上涌導(dǎo)致的頭疼,情況不太樂觀,不過無礙,我給祖母開一帖藥,祖母只要連喝五天,自可藥到病除?!?/p>
姜老夫人完全沒想到姜知意會撒謊,只當(dāng)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如臨大敵,腦袋也開始隱隱疼起來,連忙說道:“好好好,祖母一定按時喝藥?!?/p>
“好,桂嬤嬤命人去熬藥吧?!苯饷嫔鲜堑贸训男θ荩瑢倢懞玫乃幏酱狄淮稻徒唤o了站在一旁的桂嬤嬤。
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毫無懷疑地相信了,神醫(yī)的名頭還是有些用處的,她在這副藥里家里加了大量的黃連,不會傷身,幫老太太降降火氣。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出聲的錢老夫人,對著姜老夫人點點頭,姜老夫人便說道:“好了,意兒,你就先回去吧。”
“是?!苯飧A烁I碜樱D(zhuǎn)身正要走出正廳,就被人從身后用手帕捂住了嘴巴,姜知意一聞就知道大事不好,這帕子上有大量的迷藥,用力掙扎了兩下,便暈了過去。
姜知意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了。
她被關(guān)在鳶尾閣里,身邊沒有一個人,手背在身后,被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棉布。
想要掙扎,身上卻沒有力氣,只聽見腦袋上有沙沙的流蘇晃動的聲音,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著紅色的喜服。
這是要把強行把自己嫁出去,明日休沐,安世樂和魏萱芝她們都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看來是早就策劃好的,真是用心良苦啊。
“嗯……嗯……”姜知意用力的想要發(fā)出聲音。
一個丫鬟從外面進(jìn)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姜知意已經(jīng)醒來,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