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曼君出來打圓場：“母親，意兒自小可是在我身邊養(yǎng)大的，這事都怪我。”

“你呀，什么都往身上攬，也不看人家領(lǐng)不領(lǐng)你的情。”姜老夫人拍拍沈曼君的手，瞥了一眼正在往外走的姜知意。

沈曼君，手段果然不簡單。

“你就是姜知意？什么天仙子，我看也不過如此。”身后傳來了一陣陌生的聲音，姜知意轉(zhuǎn)頭，說話的是她的二弟姜明哲。

姜明哲和姜知舞是一對龍鳳胎，姜明哲早出生一點點。

少年的個子只和姜知意一般高，一張稍顯稚嫩的臉龐，上面卻是和年齡不符的神情，十分輕蔑且陰冷。

和姜明瑞的玩世不恭完全不同，是一個看上去就少年老成，性格陰沉的人。

姜知意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

姜知舞驕縱她可以理解，但是那么溫婉，對誰都和善的沈曼君，為什么會教出這樣一個陰沉的兒子來。

還是說，沈曼君實際上并不是她表面看起來的那樣。

心里思緒萬千，姜知意面上卻并沒表露，反而笑瞇瞇的道：“你應(yīng)當(dāng)叫我五姐姐，二弟。”

“就你？還想讓我叫你五姐姐？你配嗎？”姜明哲嗤之以鼻。

他對姜知意的印象還停留在她沒到莊子養(yǎng)病時，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后來姜知意回府，姜知舞沒少往京郊寫信述說了府上發(fā)生的事情，并大罵姜知意。

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姜府被姜知意這個野丫頭攪得腥風(fēng)血雨。

姜知敏出嫁，姜知妍懷孕被發(fā)現(xiàn)，柳姨娘被軟禁，張文被趕出姜府。

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卻都沒有好下場。

究其原因就是這些人都和姜知意都不對盤。

姜明哲打量著眼前人，長得如此標(biāo)致，卻是蛇蝎心腸，面對自己這樣的挑釁，竟然絲毫沒有生氣。

姜知意正待說話。

一個略顯不快的聲音傳來。

“二弟，意兒可是你的嫡長姐，你們夫子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姜明瑞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眉間微皺，神情顯然不悅。

他一向也不喜歡姜明哲，覺得他小小年紀(jì)完全不像個孩子，心思深沉得狠，說話也是陰陽怪氣。

“就你這等紈绔還沒有資格非議我的夫子。”姜明哲臉色更加陰沉，姜山和姜老夫人都很寵姜明瑞，自己用功讀書，也不過得到幾句夸獎。

姜明哲心中看不上姜明瑞，卻又對他十分嫉妒。

“之前一直聽說二弟飽讀圣賢書，我看也不過如此吧，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二弟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其中的悌為何物吧。”姜知意露出一個更加輕蔑的表情。

“你……！”姜明哲一時被姜知意噎住，沒想到她竟會用孔子的八德來反駁自己，自己還真是小看她了，果然是去崇明書院讀書了，整個人都變得趾高氣揚了。

想到崇明書院，姜明哲更是氣悶，自己夢寐以求的杏壇圣地，竟然讓姜知意這樣的粗俗之人玷污了。

“二弟有空還是回去好好念書吧，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姜知意說完拉著姜明瑞走了。

“你剛剛說的那一串是何意？”姜明瑞好奇地問道，怎么能一句話就把姜明哲氣得面色都變了。

“是孔子的八德，悌的意思就是要敬愛兄長，哥哥你還是多讀點書的好。”姜知意解釋道，知道姜明瑞不學(xué)無術(shù)，沒想到連在這個時代這么基本的八德都不懂。

“意兒你這么說可是沒有遵守悌哦。”姜明瑞反應(yīng)很快地說道。

“妹妹是為了你好。”姜知意無奈說道，原來只有姜明瑞是真紈绔。

“我就是不喜歡讀書，字一多我頭就疼，最近明意樓附近有一間中藥鋪子要盤出，你看看要不要盤下來。”姜明瑞雖然不擅長讀書，但做生意卻是一把好手，在姜知意引導(dǎo)下，現(xiàn)在明意樓的收入每日都有上升。

“哥哥若是覺得好就盤下吧。”姜知意之前也有想法要盤一間藥鋪，這樣自己用藥也會方便許多。

“你就如此相信我？”姜明瑞驚訝問道，姜知意竟都不多詢問一句。

“那是自然。”姜知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姜明瑞心中很是動容。

自小到大，姜山對自己的要求就是不要惹事就好，久而久之自己也便懶得去努力了。

這還是從小到大，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肯定。

“好，那就盤下來。”

“哥哥，你知曉姜知舞和姜明哲的生辰是何時嗎？”姜知意問道，之前自己讓露珠去廚房打探消息，和去司家聽司老夫人說的，確實打聽到不少消息，只是事情已經(jīng)久遠(yuǎn)，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很難追究。

沈家原本是世家大族，到沈曼君父親這輩就已經(jīng)沒落了，沈曼君的父親沈浩只是從五品的太常寺丞，沈曼君的哥哥沈越賭博欠下十幾萬的高利貸，司家那時候也不是現(xiàn)在的家財萬貫，只能說是小富之家，司念去世之后，姜山幫沈越償還債務(wù)，隨后娶了沈曼君進(jìn)門，之后他也進(jìn)了太常寺成了一個連官都算不上的小吏。

后來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十幾年過去才有了今天的規(guī)模，而因為沈越吃喝嫖賭樣樣來，沈浩只能一直給他擦屁股，官運不暢，姜山也受到影響，散出去不少的錢，十幾年也才做上了九品芝麻官。

姜知意聽到這些消息就覺得姜沈兩家之間有貓膩，極有可能是因為姜山和沈曼君因為各自的利益需要聯(lián)姻，所以才不惜害死思司念，但自己沒有證據(jù)，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下個月初還是下個月中，不清楚，不過那個姜明哲邪門得很，你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姜明瑞說這話時還特地看看四圍，確定沒有人才小聲說道。

“此話怎講？”姜知意在莊子上太久，已經(jīng)不了解這里的人和事了。

“去年秋闈的時候，姜明哲遺憾落榜，心情陰郁了一段時間，我有一日賭錢回來，路過花園那方池塘的時候，見他抓著一只野貓，面目猙獰地掐著貓的脖子，掐得半死就把它丟進(jìn)水里，我就躲在假山后面，等他走了，再把那只貓撈上來，好在貓有九條命，緩了一會喵喵兩聲就跑了。”姜明瑞當(dāng)時喝了點酒，瞬間就嚇醒了，很長一段時間看見姜明哲立馬退避三舍。

“貓有九條命，人可沒有九條命……”姜知意喃喃地說道，看著遠(yuǎn)處的那處小池塘，想起自己的親姐姐姜知月就是在八歲那年失足摔進(jìn)那里溺水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