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小嘴果然嘟了起來, 兩只大眼睛淚汪汪的,氣呼呼地輕吼:“二哥哥亂講!我吃是媽媽煮的肉肉,不是佩奇呢!”
秦牧野爆笑不止:“哈哈哈哈排骨就是豬肉啊, 豬肉不就是佩奇肉, 哈哈哈哈不信你問媽媽。”
棉棉小臉呆滯, 心里暗暗盤算起秦牧野這番話邏輯。
小豬佩奇=小豬
排骨=小豬的肉
小豬的肉=佩奇肉
小團子用絕望眼神望向黎湘——
黎湘臉無辜,她只是一個做飯工具人而已, 實在想不出二兒子是怎么突然說出這么番話。
她預(yù)感不妙, 棉棉對佩奇喜愛是人所共知的, 她眼看女兒已經(jīng)處在哇哇大哭的邊緣, 連忙柔聲哄他:“不是的不是的, 媽媽怎么會煮佩奇肉?二哥在逗你呢, 牧野,你能不能別瞎說了!”
秦牧野差不也算笑夠了, 笑得他腹肌都有點抽抽。
見妹妹被他逗得泫然欲泣,加上媽媽責(zé)備眼神,爸山雨欲來的氣場……
秦牧野慫了,他默默放下筷子, 賠笑臉, 賤兮兮地說:“啊哈哈哈我確實是瞎說, 逗你玩, 別這么不禁逗嘛,哈哈哈哈……”
然后不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也不等爸媽追上來混合雙,他已經(jīng)拔腿溜了,拿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眨眼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棉棉還被困擾在排骨和佩奇關(guān)系邏輯里, 小腦瓜有點點暈。
秦淮嶼把她抱緊懷里,溫聲解釋:“不是的,雖然排骨是豬肉,但是我們吃豬肉和佩奇沒有關(guān)系,佩奇是一個卡通人物,他們一家就像是我們一家一樣,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不會有人把他們吃掉。”
秦崇禮也道:“就是,信你大哥的,別聽你二哥瞎說,你二哥是什么品種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愛亂開玩笑。”
大人們都很認(rèn)真地解釋。
可是這種時候他們越認(rèn)真,在小朋友聽來,就覺得越像是大人們蒼白而善意的安慰。
棉棉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整整齊齊碼排小骨頭,突然悲從中來,嘴巴都張大了,咧著嘴要哭:“嗚哇——棉棉吃了佩奇,嗚嗚嗚——”
小團子剛剛要醞釀大哭的情緒。
秦肖燃突然跑過去把餐廳大電視機打開了,直接點開已經(jīng)放在收藏夾里《小豬佩奇》開始播放。
熟悉音樂和動畫聲音吸引了棉棉注意力。
她去錄真人秀,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看佩奇了。
突然又看到可愛的佩奇家在電視里面蹦蹦跳跳,她張大的嘴巴不自覺地合攏,濕漉漉大眼睛牢牢盯著電視屏幕,眨都舍不得眨,好像生怕錯過佩奇家歡樂有趣的生活。
團子爆哭剛揭開帷幕就戛然而止,餐桌上大人們都愣住了。
誰也沒料到他們安慰了半天,竟然還是肖燃辦最為簡單粗暴有效。
淚汪汪的棉棉盯著屏幕看了好一陣,都快被動畫片里內(nèi)容逗樂了。
秦肖燃這適時地在她旁邊解說:“你吃不是佩奇呢,佩奇家人不是都在電視里面好好的嗎,小豬佩奇那么可愛,不會有人吃他們呢。”
棉棉被秦肖燃話吸引,盯著他看了看。
肖燃哥哥話很,從來都不說二哥那些廢話,他看起來也很實樣子,不像是會欺騙小朋友壞人。
棉棉頓時就覺得很信服,她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就是嘛,怎么可能有人吃佩奇呢,臭二哥哥壞死了,棉棉討厭他!”
秦崇禮嚴(yán)肅地斥道:“秦牧野這個臭小子就是欠揍,爸爸等下就幫你教訓(xùn)他!”
黎湘也很快站隊表態(tài):“就是,你二哥太壞了,媽媽以后不做他飯,讓他欺負(fù)我們寶寶。”
秦肖燃默不聲,內(nèi)心愉悅,深藏功與名。
秦淮嶼抱著妹妹陪她起看小豬佩奇。
天真童趣動畫片讓他高度疲憊的大腦也隨之放松下來。
真好,家人鬧鬧,妹妹活潑可愛,會哭會笑,真很好。
……
用完晚餐,傭人又端上備好的甜品和水果。
甜品是花生餡桂花圓子,甜軟可口。
棉棉邊看佩奇邊吃了小碗,小臉甜絲絲,心情已經(jīng)很美妙了,很快就把秦牧野的惡行拋諸腦后了。
全家人在一起只是吃頓家常晚餐,但是氣氛非常溫暖,每個人雖然嘴上不說什么,但心里都是很滿足。
棉棉離開家?guī)滋於紱]有見到淮嶼哥哥,而且黎湘會在結(jié)束錄制或者快結(jié)束時候給他們打視頻電話,但是大哥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知道在忙什么。
棉棉等吃完桂花圓子,抱著秦淮嶼的胳膊,甜甜地撒嬌:“淮嶼哥哥都沒有給棉棉電話,哥哥每天都在干什么呀,是不是工太忙,都沒空想棉棉啦?”
秦淮嶼忍俊不禁。
他這幾日確實過得不太順利,工作上有很沒預(yù)料到的問題突然冒了出來,他不僅僅要處理秦氏日常務(wù),還有從去年開始運自己名下新企業(yè),個人就算能干,精力也是很有限。
尤其是很壓力突然集中到一起,他身心俱疲,這幾天睡眠質(zhì)量都很差,因為睡不好,導(dǎo)致白天更加疲憊,形成了種惡性循環(huán)。
但是妹妹回來了,這確是很大的安慰。
秦淮嶼覺得自己只要抱一抱她,渾身的疲憊就掃清了大半。
他抱著軟乎乎的團子,低下頭,用自己鼻子貼著妹妹小鼻子,笑說:“是的,哥哥最近工作確實有點忙,所以沒時間給棉棉電話,不過棉棉和爸爸的節(jié)目哥哥有抽空看了點,等哥哥這幾天忙完手頭的工作仔細(xì)看遍錄播版,好不好?”
棉棉很懂地說:“到時候出了錄播版,棉棉陪淮嶼哥哥一起看。”
秦淮嶼難得有空跟妹妹玩,抱著她聊了好一會兒。
棉棉和他很親,愛在他懷里撒嬌,而且不同于她和秦牧野那種兄妹互撕經(jīng)常互相傷害打鬧的親。
就是一個……非常溫柔熟哥哥,和他疼愛的小妹妹親昵。
等時間晚了,棉棉有點迷迷瞪瞪的,小腦袋點一點的。
黎湘說:“時間不早了,淮嶼你累了天,早點洗澡休息吧,我也要帶棉棉去洗澡睡覺了,小朋友就是自己覺得精力旺盛,太興奮了,其實累了這么天,她也很疲勞,早就該睡覺了。”
秦淮嶼點頭,把困得迷糊妹妹交給了媽媽。
他目送媽媽抱著妹妹上樓,客廳只剩下他和秦肖燃。
秦淮嶼臉上笑容瞬間就斂去了,看起來非常疲憊,他起身走去咖啡膠囊機的方向,準(zhǔn)備去泡杯咖啡。
秦肖燃見了,下意識道:“這么晚了,大哥還喝咖啡,是還有工作要加班處理嗎?”
秦肖燃最近寒假在家,加上近期沒有大型比賽,又快過年了,俱樂部也即將放年假,大家都在半休息狀態(tài),他時間比較松,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
人閑下來,就容易注意到一些細(xì)節(jié)。
他隱隱覺得大哥最近身體狀態(tài)不太好,有時候晚上回來臉色很差。
雖說大哥的工作直是高強度狀態(tài),但他畢竟二十三歲,身體底子也很好,按說不至于累成這樣。
秦肖燃前幾次就想問,但始終沒找到合適機會開口。
秦淮嶼淡淡地說:“沒事,我喝了咖啡也睡得,都習(xí)慣了。倒是你,早點睡,不用訓(xùn)練時間就游戲少熬夜吧,好好保護眼睛。”
秦肖燃心里有些疑慮,但又說不出口。
大哥比他年長將近十歲,他和二哥不同。
自己跟二哥說話還能隨意一些,但是大哥……從小就是長兄如父的存在,秦肖燃基本上連玩笑都不敢跟他開。
總覺得是長輩和晚輩關(guān)系,對他既敬重,又畏懼。
秦肖燃便和大哥到了晚安,然后上樓回房了。
*****
棉棉洗完澡就睡覺了。
在北海道四天確實有點辛苦,總是早起晚睡,棉棉幾乎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
她睡得很香,直到開始做夢。
夢里,她是第次見到法庭的樣子。
她和二哥三哥都坐在旁聽席。
看大哥面色蒼白,穿著件樣子奇怪不太好看馬甲,被兩個警.察叔叔左一右看管著,站在一個很窄小的框框里。
庭正中央坐個法官叔叔。
那個叔叔表情非常嚴(yán)肅地宣判著——
“秦淮嶼,惡意操縱股市罪名立,判處有期徒刑3年,并處罰金。”
棉棉從秦牧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樣子。
她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長大了,比爸爸臨終夢境里,還要更大點。
而且爸爸媽媽都沒有出現(xiàn)在法庭里,只有她和二哥三哥坐在一起。
棉棉很快就意識到,在這個夢里,爸爸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
下瞬,夢境畫面切入了另一個地方。
這里已經(jīng)不是在法院里,光線很暗,也沒有院里旁聽席里那么人了。
好像……像是在監(jiān).獄里。
棉棉下凡的時間雖短,但是她在家里陪媽媽時候胡亂調(diào)到過好多電視劇,是見過電視劇里監(jiān).獄的。
在這里,她不能直接接觸到淮嶼哥哥,而是和他隔面玻璃。
二哥和她一起坐在外面,只能拿著部像是老式電話機一樣的東西,和玻璃里面的淮嶼哥哥對話。
秦淮嶼的臉色鐵青,說話中氣不足,氣氛非常凝重,他沒有看她,而是對二哥開口:“阿野,你要照顧好棉棉,不要學(xué)大哥,走了條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