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被驚得微微張開的嘴巴, 在聽了憨批二兒子的話后，才漸漸把嘴合攏。
她好像隱約聽出了一個華點。
“牧野你什么……什么叫不裝狗了？”
秦牧野上次見到形的司命還得追溯到初次見面那天。
在里里島可憐巴巴的小木屋里，這只雪白的巨型薩摩耶就在他面前直接變成了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少年, 差點沒把秦牧野嚇得直接就地去世。
這一次他雖然沒了驚嚇感, 但還是很受刺激。
秦牧野臉色不善地盯著他：“你不是裝狗裝得挺開心的么, 干嘛又不裝了？”
黎湘這段間以來不就會聽寶貝女兒提起陪她凡來的司命叔叔。
在棉棉口中，司命是位容貌不俗但有點消極怠工的神仙。
黎湘從前因為工作的緣故看過不少仙俠題材的劇本, 編劇創作了很多性格各異的神仙們。
但是她從未過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而且還如此富有個性。
因為在棉棉口中的司命叔叔是個很親切的形象, 所以黎湘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沒有大受驚嚇, 更多的情緒是驚喜, 她主動起身拉著這個少年請他坐。
“原來這就是司命先生……您看起來，好年輕啊。”
在四多歲的黎湘眼中, 司命看起來就是個六七歲的大男孩，也就比肖燃大那么一點。
而且除了近距離接觸隱隱能感覺出他普通的氣質有些許差距，除此之外，真的就好像一個高中生一樣。
黎湘有些激動, 她情緒萬般跌宕：“真的很感謝您把我的棉棉送來, 謝謝您……是您救了我們一家, 是我們家最該感謝的大恩。”
司命見黎湘的眼眶都紅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您過譽了，我在這事上確實沒有什么功勞，小帝姬這一世被.奸.所害，以至陽壽未盡就斃命了，她重生凡是天道的安排，也是她自己的命數, 我只不過是履行職責而。”
他的的確確只是個陪同凡的工具，哪里敢接受這么大的謝意。
棉棉的小胖手拽了拽黎湘的胳膊，奶聲奶氣地：“媽媽不用對司命叔叔這么客氣啦，司命叔叔是看著棉棉長大的，就像是棉棉的家一樣，他現在滯留凡間不能去，媽媽也把他當做一家吧。”
黎湘對這位長相俊的少年本來就頗有好感，又見棉棉對他如此信賴，不得就更歡喜了。
“是呢，司命先生就放心住吧，棉棉的家，當然也是我們的家，只是我們家多了點……恐怕日常生活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司命先生多多見諒。”
秦肖燃站在一邊忍不住扶額。
媽媽這樣……還是太客氣了吧。
好在司命活了幾萬年，臉皮早就經比城墻還厚了，根本沒有什么尷尬窘迫的意識。
他心情還蠻好的。
如果不是秦肖燃提出來，他真的從未過要住進秦家跟秦家的一起生活。
畢竟他也是從未娶妻生子獨來獨往的，幾萬年都是這樣度過，好似從未有過要找陪伴的念頭。
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沒了金術日子過得緊巴巴，但是午出門去網吧打工，一直到半夜班家，上午就趴在窩里睡大覺，日子過得也滋滋，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這還是他一次成形坐在秦家老宅客廳的沙發上。
被這么多圍繞著……
感覺，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黎湘經叫來管家和傭幫司命收拾屋子了，還殷切地：“也不道您喜歡什么風格的房間，二三四樓都有空著的客房，不如您自己去挑選？”
司命很有禮貌地道：“您太客氣了，我是個蹭吃蹭住的，您愿意收留我經很好了，我住什么房間都一樣，院子里那個窩也還挺舒服的。”
秦牧野看著弟弟和老媽都對這只狗狐貍殷勤備至的樣子，心態當場裂開了。
他本來就有點擔心自己的家庭地位每況愈，剛剛還在心里吐槽，沒到這就成真了！
這狗狐貍要在家里住，今后他這個本來就很受排擠的老二還能有地位嗎？！
秦牧野忍不住嗆聲：“媽，你對他會不會太好了點，你才剛認識他，對他一點都不了解，就隨隨便便收留一個年輕男住在咱們家？你不道這只狗狐貍很有心機的，他都在咱們家住了一個多月了你都沒發現吧！”
黎湘表情有點吃驚：“啊，真的嗎，竟然經一個多月了？”
秦肖燃善意地幫忙解釋：“司命是因為延誤了仙界的間，誤了公務，被天君降責，封印了他的金術，讓他在凡間不能隨意用術變出錢來，他經濟情況比較緊張，沒有地方住，又不打擾我們才會借住在院子里……”
秦牧野用提防的眼神盯著司命上打量，他總覺得這個男長得妖里妖氣的，不像是什么正經神仙。
“喂，你還沒答我的問題呢，你裝狗裝得好好的，怎么不裝了？”
“阿野，對家客氣點。”黎湘笑著道，“真不好意思啊，棉棉的二哥就這么脾氣，嘴巴也碎，年紀也不小了還不會話，不過……”
黎湘愣了愣神，把秦肖燃和秦牧野前后的話都聯系起來，才終明白秦牧野是什么意思。
她恍然頓悟：“原來……司命先生就是淮嶼買來的那只薩摩耶？！”
黎湘是很喜歡狗狗的，之前天氣好曬太陽的候，她還經常坐在院子的秋千椅上，看著女兒和這只大狗狗玩。
她起初還擔心過女兒這么小小一只，和這種大型犬太過親密會不會有危險，后來幾次觀察來，才確定了這只狗狗性情非常溫順，甚至還很聰明，棉棉經常和它話，它都會有所應，挺通性的樣子。
萬萬沒到……神仙竟然住在他們家的狗屋子里！
黎湘滿臉的愧疚：“真是抱歉，怎么能讓司命住在……”
秦牧野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喂，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話？能不能注意一，這里有個呢！”
秦牧野強調自己存在感的樣子非常暴躁。
司命輕咳了一聲，淡定且坦然地解釋：“因為之前被貶凡情況突然，我自己也沒好以后要怎么過，剛才和野王爸爸探討了一，得出的結論是裝狗是沒有前途的，雖然生活上有不少便利，但不利長期發展，既然暫不能仙界，倒不如著做一個凡，還可以正經地找個班上一。”
秦牧野滿臉寫著問號：“你好歹也是個神仙，好不容易醒悟了，不裝狗了，唯一的生追求竟然就是當一個打工嗎？”
棉棉無奈地看著自家的憨批二哥：“二哥哥，司命叔叔不是故意裝成狗狗的呀，他原形就長得那樣，他是一只純種白狐，在仙界也是很高貴的種族哦。”
黎湘驚了，原來是一只狐仙。
難怪生得如此俊。
幾個正在客廳里七嘴八舌聊著，秦崇禮這候來了。
秦肖燃便把剛剛對黎湘過的整件事又對秦崇禮復述了一遍。
秦肖燃內心有點忐忑。
媽媽的性格溫柔善良，是個很心軟的，本來就容易服。
但是老爸就……鋼鐵直男一個，不道他會不會有什么微詞。
秦牧野和老三到了一處，毫不委婉地拉攏秦崇禮讓老爸當自己的同盟。
“爸，我不是不助為樂啊，我就是覺得這么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住在咱們家，棉棉雖然還小，但也是個女孩子啊……”
秦崇禮嫌棄地躲開他的胳膊，目光深沉地盯著司命看了許久。
半晌才沉聲道：“有什么不合適的？既然是我閨女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們秦家的朋友，今后就請安心住來，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戶口就落在咱們家，身份證的事情我也會叫去辦理，對外……就是遠房親戚好了。”
秦牧野：？？？？？
竟然連最后一個援軍都倒戈了嗎！
全家就只有他一個反對這妖里妖氣的男住來？！
淦！
秦肖燃見父親接受良好，便把今天見到黎萱的整件事都了出來，還不忘夸大吹捧一司命的功勞。
畢竟當他突然竄出來把那個女撞倒，造成了很大威懾，讓他和棉棉都硬氣了不少。
秦崇禮聽見黎萱便沉了臉色。
秦肖燃把陸家小神童給他的usb交了出去：“這是陸家那個弟弟，陸清珩給我的，是一些證據，爸也許能用得上。”
秦崇禮微微頷首，準備收起來稍后再用電腦查看。
因為提及了那個女，客廳的氣壓難免有些低。
秦崇禮抱著棉棉，捉住她的小胖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眼里滿是疼惜，低聲問：“棉棉是不是害怕了？是爸爸不好，爸爸經在收集證據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不會讓我女兒白白受委屈。”
棉棉搖了搖小腦袋：“棉棉沒事，就是心疼媽媽……”
她坐在秦崇禮的大腿上，小手卻勾住了媽媽的脖子。
黎湘心臟疼得一抽一抽的，她雙手輕微顫抖地把女兒抱進自己懷里，“都是媽媽的錯，如果不是媽媽，寶寶怎么會遭這樣的罪……”
棉棉被媽媽抱在懷里，她探出小手，著大那樣，輕輕拍著黎湘的后腦，奶聲奶氣地安慰她：“媽媽不要難過了，棉棉什么都不記得啦，只要媽媽身體健康棉棉就很開心。”
團子從外面來脫掉了棉服外套，只穿著一件粉色的小毛衣。
她軟乎乎的身子是暖的，聲音也暖暖的。
被黎湘抱在懷里，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小暖爐。
黎湘被親妹妹憎恨和傷害的痛苦，被團子的小奶音，潤物細無聲地撫平淡。
黎湘一度很難置信，更無接受自己的妹妹竟然如此惡毒可怕。
但是現在她淡了那些情緒。
她提醒自己是幸福的，她的女兒又暖又甜，像一顆小太陽，照射進她心里，照暖了整個家。
……
秦崇禮行事干脆果決，答應要幫司命落戶，立刻就交助理去辦。
但是在確認身份信息的候，秦崇禮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司命先生，你叫什么字？”
司命愣了一。
團子也懵懵地看著他，驚訝地問：“對呀，司命叔叔你叫什么字，連我都不道呢。”
“…………”司命自己也恍惚了一瞬。
他倒不是沒有字，只是自從當了司命，六千多年以來，所有神仙都以官銜稱他，他自己也幾乎忘了原本的姓。
現在要是硬拿出來用，在凡間的現社會肯定顯得很奇怪，而且他自己都不習慣了。
秦崇禮見他好似有點為難，便提議道：“那不如就使用諧音，司洺，洺，取自河水之意，如何？”
團子很是捧場：“很好聽耶。”
秦肖燃也：“是不錯。”
黎湘：“朗朗上口，水的寓意剛柔兼濟，虛懷若谷，也很符合你的形象呢。”
司命意識到黎湘女士是在褒揚他出色的容貌，不得有點飄：“好像是挺好聽的，那我就叫司洺吧，針不戳。”
秦崇禮的思維很理性：“年齡的話就填八歲吧，雖然你看起來不過六七的模樣，但是成年身份無論是找工作還是日常生活都要方便不少。”
司命從善如流：“好的，八歲挺好。”
秦牧野終找到了唯一值得自己有那么一丟丟得意的機會。
“那從今往后你的身份證年齡就是八了！哈哈哈哈你比我小，又落戶在我家，四舍五入你就是我弟弟了，以后得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