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個漂泊了很久的漁人終于找到停靠的浮木一般,抱著錢小雅的腰肢不肯松開,他的聲音顫抖,有些脆弱的開口跟她說。
“小雅,我很害怕剛才搞不定那些股東,讓顧氏集團毀在我的手里。”
“小雅,我很害怕讓媽媽跟我哥失望。”
“小雅,我只有你了。”
一個男人總是習慣將無堅不摧的那一面給外人看,把自己的弱點和恐懼都留給自己最信任的人。
很榮幸,她是顧長赫最信任的那個人,也很幸運,她還能夠陪在自己愛的人身邊,親吻他的眉眼。
回過神來,錢小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將手中的餐盒放在了桌子,然后走到了顧長赫的身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溫聲安慰他,“好了,長赫,別哭了,讓伯母好好休息,你這樣會將她壓壞的。”
“現在這種情況究竟算怎么回事嘛!本來好好一個家庭,現在便成了這幅模樣,我媽躺在病床上,我哥莫名其妙就炸沒了……”顧長赫一邊說著,一邊乖乖從饒漫的身上下來。
“不是還沒有調查出顧總裁的尸體么?萬一他幸運的逃跑掉了呢?”
“我又不傻,那么大的爆炸除非我哥長翅膀飛走了。”顧長赫越說越傷心。
錢小雅無語到了極點,她像個母親一樣盡心盡力的安慰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安慰著顧長赫,她現在真的很懷疑,當初在會議室見到那個令她崇拜的男人真的是眼前這個幼稚鬼么!
二人擁抱之際,忽然顧長赫的口袋里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他從錢小雅的頸窩處抬起了腦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掏出了手機連聯系人都沒看直接接聽。
“喂,直接說重點,要不然我就掛了。”顧長赫一點耐心都沒有的直接陳述。
“顧總裁,齊氏集團要和我們顧氏集團合作,并且丟出了一份價值一億的投資案,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合作?”手機那邊傳來了威廉清淡的聲音。
跟了顧冷澤那么久,他自然懂得言簡意駭是什么意思,他十分自然的改掉了對顧長赫的稱呼,但是對顧冷澤的那份心是永遠都不會變的,所有人都說顧冷澤死了,但是他不信。
他不惜動輒了所有的人脈,國內外全方位的搜索顧冷澤,哪怕只剩下骨灰了,他也要見到骨灰的模樣!
“你說齊晟要跟我合作?!”顧長赫顯然未曾想到,整個人都愣住了。
“是的,他的助理說這是他的意愿,大概是想幫助顧總裁挽留住公司吧。”威廉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
“那這樣就當然要合作了,有了齊氏集團這座大山最后壓軸,那些老家伙保證不敢再亂來。”顧長赫的眼角眉梢中露出了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笑意。
不得不承認,他是幸運的,想當初顧冷澤接手公司的時候,用之前股東形容他的話就是,一窮二白卻心高氣傲的毛頭小子,當年的顧冷澤可是受了不少苦才達到現在這個位置,而他原本對商業圈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在顧冷澤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學習管理公司,現在有了基礎,再加上齊晟的幫助,他并不是很難的便樹立起自己的威嚴。
但是他也格外的清楚,這一切都是顧冷澤帶給他的,這么多年,顧冷澤從沒有逼過他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也將所有的一切都當成是理所當然,現在,他要像個男人一樣,成為顧家的頂梁柱。
顧長赫又和威廉洽談了一些公事,剛準備掛電話,一直躲在病房里的錢小雅連忙探出了腦袋小聲的在背后提醒顧長赫,“問云煙!云煙!”
顧長赫聽完錢小雅的話,連忙恍然大悟的點頭,他開口詢問,“洛云煙和洛小帥那邊你調查的怎么樣了?”
“我問過齊晟的助理,洛小姐和洛小帥現在在醫院里,是齊晟在她們旁邊照顧,聽說她們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威廉那邊聲音格外的沉重了許多。
錢小雅和顧長赫隔得并不遠,所以很清楚的將威廉的話聽進了耳朵里,她的心一陣失落,眼眶不自覺紅了許多。
這么多年閨蜜了,她太了解洛云煙了,那廝絕對是將顧冷澤當成命了,現在命都沒了,可想而知她會是什么崩潰模樣。
“好,我知道了。”顧長赫低沉嗓音應允,然后掛掉了電話。
他忙不迭回頭觀察著錢小雅的情緒,然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將她拉近了自己的懷抱,讓她在自己的大腿處坐下。
他的腦袋在她脖頸處繾綣蹭了蹭,他沒說什么安慰話,因為他和洛云煙一樣心痛,他能夠理解那種感覺。
人們都習慣說什么,人死不能復生,看開一點,可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傷口那么深怎么看開?只能將它托付給時間,慢慢治療。
“小雅,我們現在去看看云煙吧。”顧長赫輕輕的闔上了眼睛,溫聲請求。
理智上來說,他和洛云煙是同樣的人,一樣的為顧冷澤的死去心痛。
錢小雅自然是迫不及待,她用力的點了點腦袋。
……
私人醫院
在長達十多個小時的手術之后,男人終于成功的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坐在椅子上等候了許多的花姐連忙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可無奈的是她的雙腳已經軟了,才剛跨出去一步,腳下的高跟鞋便華麗麗的崴倒。
花姐挑了挑好看的黛眉,抬起腳來便將兩雙昂貴的高跟鞋脫了下來,十分隨意的扔在了椅子上,然后奔到了醫生的面前,顫抖的探出手來握住了醫生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他……他怎么樣了?”
“恭喜,手術很成功。”醫生伸手擦了擦額頭上大片的汗珠,難掩疲憊的面頰露出了絲絲笑容。
“太好了!”花姐激動的將兩個手掌摩擦在一起,她那張精致的仿佛如同畫上古典美人的臉填滿了喜悅。
“太辛苦您了,回頭我會讓我的助理給您的手術錢加上五倍。”花姐滿臉感恩的對著醫生說。
醫生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抬起了手輕輕的拍了拍花姐的肩膀,“其實病人也很堅強的,他像是一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著他,我想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總而言之,能為您工作我很榮幸。”
“我也很榮幸。”花姐露出了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接下來我會帶領著我的團隊研究關于失憶治療,我們會盡全力讓您的朋友盡快恢復。”醫生抿了抿干澀的唇角。
“如果恢復了會讓他想起了那些不開心的往事怎么辦?”花姐輕聲呢喃。
她的聲音太小了,醫生都沒有聽清,他不禁挑起了眉頭,再次問,“花姐您說什么?”
“沒什么,您去忙吧,我進病房看看他。”花姐掩藏住眼底里的那一抹慌亂,笑著搖了搖頭。
醫生離開后,花姐換上了消毒服小心翼翼的掀開房門,然后踩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了男人的病床旁。
床上,男人戴著呼吸儀,擁有最引以為傲的腹肌上面也插滿了各種管子,他輕闔著眼睛,英俊的臉龐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
男人前所未有的憔悴,傷口遮擋住他原本英俊的容貌,可是在花姐的心里他永遠都是最帥的。
只是看上那么一眼,花姐心疼到了極點,她輕輕的抬手握住了男人寬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的下巴處磨蹭,兩行淚水悄然無息的掉落在他的手心里。
“你這個傻瓜為什么要救我?”花姐眼底里都布滿一層愧疚的神色,整張臉都布滿了淚水。
“好好睡吧,等醒過來的時候,我們重新開始。”花姐的聲音十分的輕。
或許是身邊有了他的存在,更或許是她等顧冷澤做手術實在是太疲憊了,她坐在床邊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
夢中她回憶起了當時救顧冷澤的畫面。
顧冷澤最后一次離開D市,是處理完陳大發,他當時將陳大發交給了花姐,讓她用殘忍的方法了解陳大發的生命。
花姐想更多了解顧冷澤那些正在經歷的阻攔,便讓手下先留下了陳大發。
“嘎吱——”一聲,關押室的門被用力的推開,一股刺鼻的腐朽味道傳入了鼻簾。
看守的保鏢都有些受不了,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鼻子,有些歉疚的望向站在自己身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花姐,提醒道,“對不起,花姐,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要不然您就在外面等候,我們手下人將陳大發架出來?”
“不用了,這樣更加方便我辦事。”花姐臉上騰起了一層威嚴,“在這里看好了,我不希望出任何的狀況。”
“懂。”保鏢們連忙齊齊點著腦袋。
花姐走進了監獄,陳大發被架在了一塊鐵架上,他的手腕和腳腕都布滿了一層血絲,看起來格外的狼狽瘆人。
鐵架的旁邊是一堆懲治犯罪人的道具,每一個道具都不會致命,但是會折磨的讓你恨不得直接死。
這便是賭場,可以帶給人至高無上的快樂,同時也可以令人心驚膽戰到極點,黑道的人,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情面,每一個手段都令你痛不欲生。
陳大發看見花姐走過來,瞇了瞇眼睛,薄唇勾起了一抹凄慘的笑容,“我當是誰呢,沒想到是花姐來送我最后一程,可真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