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城門,應(yīng)該就是它的腦袋。
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的嘴,然后將這枚舌頭插入。
我向黑暗深處走去,腳下的地面漸漸出現(xiàn)了起伏,隱隱勾畫出了一個龐大的腦袋輪廓。我干脆趴下身,一路mō索著爬動。時不時地,我丟掉青銅鑰匙,感受著從四面八方撲來的邪惡氣息,往氣息最濃烈處而去。
這些森寒鋒芒的氣息既然是它的獠牙,自然也是嘴巴的位置。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青銅鑰匙驟然閃過一道血光,像一條擱淺的活魚瘋狂跳竄。腳下的地面無聲無息裂開,仿佛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我福至心靈,迅速將鑰匙塞入裂口。剎那間,手心傳來一絲異樣,像是被裂口輕輕地叮咬了一下。
轟然巨震,天旋地轉(zhuǎn),一道道光束從四周沖天而起,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我恍惚看見,手心冒出了青銅鑰匙的烙印圖案,圖案異芒大盛,籠罩全身,將我“嗖”地吸了進(jìn)去。
轉(zhuǎn)眼間,我已置身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nèi)。
四面盡是瓊柱玉璧,金案寶榻,粱柱間晶huā纏繞,香氣馥郁。珍珠珊瑚織成重重簾門,翡翠水晶砌鋪層層地階。數(shù)百丈高的穹頂光焰閃耀,霞?xì)饪澙@,一粒粒斑斕細(xì)沙猶如螢火飛舞不定,不時從空中飄落下來。
“發(fā)了,發(fā)啦!不愧是傳說中的空城啊!”螭的眼睛都發(fā)紅了,指著飄浮在空中的五彩細(xì)沙,jī動得語無倫次“這是能幫助我們hún器成長的五sèhún沙啊!只要一粒,就能讓我脫胎換骨!還有這些香氣撲鼻的珊瑚翡翠,它們可不是你平常見到的那種普通貨sè,而是百萬年沉積的翡翠液髓和珊瑚液髓啊!你還找個鳥的藥草,直接撬墻挖地,吃掉它們,保管你法力大漲!”
它越說越〖興〗奮,瞪著粱柱上晶瑩剔透的huā藤,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這是煉菁晶huā,效果比石心蛹還要好上十倍!林小子,快點放我出來!你還等什么,快讓我出來撈個夠本啊!”
我微微一愣:“我已經(jīng)放你出來了。”
“怎么出不來了?”螭在神識內(nèi)一陣亂蹦急跳,就是無法躍出神識,似是被一層無形的壁障擋住了。
“我明白了。”我攤開手,右手心赫然多出了青銅鑰匙的烙印圖案“沒有它,你是無法真正進(jìn)入空城的。不然鑰匙的主人只要多多收服hún器,便可仗之大殺四方。”
螭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倒,旋即〖興〗奮地嚷嚷:“趁其他七個家伙還沒到,你抓緊動手搜刮啊!平時看著tǐng機(jī)靈的,怎么這時候倒發(fā)傻了?”
我皺了皺眉,不為所動,反而倍加小心地來回察看,不放過宮殿的每一處細(xì)微角落。這座殿宇恢弘壯麗,靜寂無人,幾架上到處堆滿奇珍異寶。
但正因為寶貝太多太好,反而令我生出了疑心。
螭兀自不停地大呼小叫。當(dāng)我步入內(nèi)宮,望見一團(tuán)bō光浮翠、晶須揮舞的異物時,連月hún都有點按捺不住了。
“這像是天地根啊。”月hún顫聲道“據(jù)說服食了天地根,任何生命都能進(jìn)化到一個嶄新的層次。”
我冷笑一聲,跨過瑤光鮮亮的殿階,走到四壁的浮雕前,端詳許久,才開口道:“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除了鑰匙的主人之外,空城內(nèi)還應(yīng)該居住著稀奇古怪的各種生靈,它們又在哪?”
螭呆了一下,隨口道:“也許鑰匙的七個主人早就死了,也許他們運氣不好來不了”它越說聲音越輕,最后紅著臉道“是有點不對頭。不過我們可以拿一件寶貝試試看嘛。”
“空城不可能只有這一處宮殿。但這座宮殿沒有門,根本出不去。我們可能被困住了。”我沉吟道“這里處處透著古怪,我們暫時一件寶貝也不能拿。”
螭頓時傻眼了,喉頭發(fā)出一聲悲壯的嚎叫:“不會吧,你別耍大爺啊!”
我沒有理會螭,盤膝坐下,以魅胎感應(yīng)空間的律動,直到確定自己可以破開天壑,返回紅塵天才站起身。一旦出現(xiàn)什么應(yīng)付不了的險情,我寧可舍棄這次機(jī)會。
我的目光又回到四壁的彩繪浮雕上。相比珠光寶氣、映光灑輝的殿宇,這些浮雕顯得極不起眼。它們由一塊塊四方的白玉磚拼接而成,多彩的卵石鑲嵌出栩栩如生的清麗山水,以及千奇百怪的生靈圖樣。
月hún和螭一致認(rèn)定這些白玉磚只是普通的萬年羊脂玉,卵石也平淡無奇,靈寶天的夜光河底里多的是。
“這塊磚上的浮雕是hún器卻邪鼓!那個小姑娘好像是不死泉誕生的泉靈!還有幾個不認(rèn)識,這群穿著綠衣服的頑童我熟悉,是映日蓮生出來的十八蓮子!”螭無聊地打量著浮雕上的生靈,嘮嘮叨叨地介紹道。忽然它眼神一亮“那個胖頭胖腦的大家伙是魚龍,它還被我教訓(xùn)過一次哩!咦,怎么沒雕魚龍那條丑陋的尾巴?”
我心神微動:“你再看看仔細(xì)。”
螭看了半天,恍然叫道:“魚龍的尾巴雕在了壁角的那塊磚上。
對了,十八蓮子的老大只有半張臉,另外半張臉在浮雕的另一邊。”
我稍作遲疑,伸手mō向那塊雕刻著魚龍尾巴的白玉磚,五指扣住磚沿,輕輕一用力,整塊磚被拽了出來,lù出里面責(zé)黑sè的粘土墻。
螭一頭霧水:“這東西還比不上一顆百年朱果有價值,你要它干什么?”
我把白玉磚移到魚龍浮雕處,魚尾恰好連在了魚龍撅起的tún部上,連四周bō浪卷起的圖紋也絲絲入扣。我哈哈一笑,心中頓時透亮:“這些浮雕磚塊沒有拼接對!”
螭一頭霧水:“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浮雕玉磚是被故意弄亂的!”月hún恍然大悟“需要把它們重新拼接出來!”
“讓我們瞧瞧,這座宮殿到底搞什么鬼。”在月hún和螭的指點下,浮雕玉磚被我一一挖出,正確拼接。即便有些生靈它們不認(rèn)識,但從周圍涌動的水紋云景中,也可尋出相互銜接的端倪。
當(dāng)最后一塊白玉磚被我按上墻壁,四周驟然一暗,華美璀璨的宮宇消失得無影無蹤。
癟人的yīn風(fēng)迎面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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