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進入帳篷,見阿希弄骨器忘記了吃飯。</br> “你在弄什么?”阿奈把小阿情抱過去,坐在他懷里。</br> 阿希把骨器遞過去,“要把這些洞洞磨圓,不那么刺手就行了。”</br> 見那新弄的三個不同的小洞洞,阿奈眼神變換一二。</br> 阿希每次弄東西都有她自己的目的,一弄就成,一弄就有大用。</br> 很多不一樣的東西都是她帶來的,她帶來的。</br> 阿奈靠近阿希小聲說:“你該收斂一些,涂靈已經看出來了。”</br> 阿希的每一個行動與這里格格不入,她這個在文明世界生活二十幾年的人很難改變行為習慣。</br> 阿希點頭,“好。還有誰知道?”</br> “盡可能不用與除了我們部落的人接觸。”</br> “好。”</br> 能當女王的人果真不一樣!</br> 阿奈把小阿情環抱,“這個骨器你想怎么弄?”</br> “不怕影響?”阿希問。</br> “不怕,涂靈不是個壞的。”阿奈知道涂靈是個顧全大局的人。</br> “嗯嗯。”阿希點頭,然后把手里的骨器給他看。</br> 她用一塊兇獸皮摩擦骨器。</br> 阿奈接過去,“這樣磨能把洞口磨圓?”</br> “嗯。”阿希點點頭。</br> 阿奈摩擦試試看,見新弄出來的洞口太小,拿過骨頭箭頭,擰著箭頭擰一百八十度。</br> 再轉一個圈,洞口大一點了。“這樣行嗎?”</br> 阿希眼睛亮亮的,點頭。“差不多了,還有兩個。”</br> 阿奈的動手能力比阿希強多了,一下子弄好了。</br> 阿希拿過去試一下,“呼呼呼……”</br> “呼呼呼……”</br> “呼呼……”</br> 不管她怎么弄就是不成調。</br> “阿希,你不用吹了,你吹不成調。”阿山進帳篷說。</br> 虎部落的人也進帳篷,“阿希不是我說你,確實是不成。”</br> “這個聲音難聽死了。一點也不好聽。”</br> “像是石頭摩石頭,擦擦擦。”</br> 阿希看著這一群不懂欣賞的家伙,心里憋氣。</br> “阿希,我相信你會吹出來的。”阿奈鼓勵她。</br> 小阿情鼓起雙手,“阿母加油。”</br> “真的很難聽,阿希你要不走遠點去吹。”</br> “阿奈我們晚上需要休息。”</br> “阿奈你該讓阿希放棄。”</br> “阿情你跟著阿山大大好不好?”阿奈問懷里的女兒。</br> “嗯。”小阿情可懂事了。</br> 阿奈把小阿情遞給阿山,“我帶阿希進山林練,你幫我帶著阿情。”</br> “沒問題,小阿情我們走,不管你阿父這個傻子。”阿山抱著阿情走。</br> “阿父不傻。”小阿情奶聲奶氣。</br> 是的你阿父不傻,傻的是你阿母。</br> 阿奈帶著阿希出去,一瞬間進入了山林,繼續向前跑一段路。</br> 阿奈讓阿希坐在大樹樹枝上,“這里離角部落很遠了,誰也不會聽到聲音,誰也不會來笑你。”</br> 阿希坐在樹枝上,晃著兩條腿,“謝謝阿奈。”</br> 阿奈示意,“你再試試。”</br> “呼呼呼……”</br> “呼呼呼……”</br> “呼呼呼……”</br> 在山林里巡邏的皎今夜睡在山林里,他的秘密基地里。</br> 可是才躺下不久就聽到一個人在吹骨器,手法十分生硬,十分蹩腳。</br> 被這噪音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皎坐起大喊:“那個混蛋不睡覺在那吹。”</br> “不會吹就不要學人吹,難聽死了。”</br> 皎拿著武器走出去,要去把這吹骨器的人打扁。</br> 阿希吵醒的不僅是人,還有山林里的動物。</br> 一只睡在樹梢上的云豹被這一段段的雜音吵得忍受不住,要下去吃了制造雜音的人。</br> 云豹小心翼翼落到樹干上,眼睛盯著那個一心一意制造雜音的人。</br> 想著怎么樣撲過去吃了那個人。</br> 見那人邊上守著一個人,不過沒關系這個人閉著眼睛。</br> 阿奈雙腿張開坐在阿希邊上,身子前傾,雙手越過大腿內側撐在樹干上。</br> 他閉著眼睛像是在傾聽阿希的音樂。</br> 皎夜視能力不錯,能見著埋伏在阿奈側面的云豹。</br> 他見云豹就蓄意行動,可是阿奈沒有一點反應,那個雌性沉浸在吹骨器里沒有發現云豹的存在。</br> 云豹弓起身子,跳躍過去,皎瞳孔睜大想要大聲喊叫。</br> 聲音還沒冒出喉嚨他就把聲音咽下去,他見阿奈閉著眼睛把一短矛扔出去。</br> 直接把云豹打落進樹木下的密草林子里!</br> 就一招,就一根短矛,還是閉著眼睛,也能把云豹打落下去。</br> 這個雄性真厲害!皎產生一股敬佩。</br> 落下去的云豹打斷了那個雌性,那個雌性終于不吹了。</br> 皎松一口氣,他想著這一對伴侶該回去了吧。外面太危險了。</br> 緊接著他認為他的想法錯了,他看見那個雌性笑了,還把骨器放在嘴巴上。</br> 皎想捉狂,難道這個雌性不知道她沒有吹骨器這個能力嗎?</br> “虎虎虎……”阿希能弄出一個音。</br> 皎好想出去打人,可是對面的雄性太過于強悍。</br> “小小小……”</br>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要出去打人,要殺了那個雌性,太難聽了。</br> 皎抬起腳就要出去。</br>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虎虎虎……”斷了。</br> 再來。“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呼呼呼……”又斷了。</br> 皎停下腳步,他能出這兩段聲音里聽出些別的東西來。</br> 阿奈也發現了阿希骨器里發出的聲音不一樣。</br> “你吹了什么?”阿奈問。</br> “兩只老虎。”阿希笑嘻嘻地看著阿奈,接著唱出歌曲來。“兩只老虎,兩只老虎……”</br> 聽了一遍不過癮,讓阿希再來兩遍。</br> 阿奈盯著阿希看,“真好聽!”</br> 兩只老虎,一個是他一個是阿希,永遠在一起。真好!</br> 隨即阿奈就想為什么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br> 阿奈把這個問題問出來。</br> 阿希趴在阿奈肩膀上笑,“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所以才奇怪啊。要是什么都有就不奇怪了。”</br> 阿奈點頭,贊同阿希的說法。抱住阿希,欣賞這夜晚的夜色。</br> “真好。”和阿希在一起真好。</br> 阿希吹骨器不行,但她唱著好聽。</br> 讓那個聽眾久久不能回神,原來這世間還有會唱的人!</br> 比在祭祀上唱的巫要唱得好聽多了。</br> 看著遠處抱在一起的兩人,皎悄悄地退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