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幫盜跖蓋好被子就從房間里退了出來,或者說,他近乎是逃出來的。
狼狽,前所未有的狼狽,而且是心理上的。這種挫敗感對他這種高冷孤傲的人來說是接近于核武器一樣的毀滅性的打擊。他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愛別人的能力,還愛上了一個直男。
盜跖第二天果然上班遲到了,不過頭兒破天荒的沒有罵他,因為每個人都太忙了,忙到就連去廁所都要爭分奪秒。
盜跖匆匆瀏覽了一下自己要送的快件,大部分收件人都是熟悉的,只是有一份標注著重要文件字樣的快件收件人引起了盜跖的注意。
“張良?”盜跖納罕著,這個人的名字和顏路曾經的戀人一樣?是同一個人?會這么巧嗎?盜跖仔細地看了看地址,竟然同他們住的小區只隔了兩條街。如果這個張良真的就是那個張良,那就說明他已經回國了啊!還和顏路住的這么近!顏路他自己還什么都不知道!
盜跖看著手里的快件,忽然心生一計。
張良接過了快件,簽字的時候問了盜跖一句:“你就是盜跖?”
盜跖愣在原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先發制人?
張良微笑頷首,開口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良。是……呃……是顏路的好朋友。”說完,張良向盜跖伸出手。
盜跖一邊伸出手說了聲“你好”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張良和顏路的身上都帶有濃重的“書卷氣”,用時下流行的話說就是“我只想做一名安靜的美男子”……但與顏路的溫和儒雅相比,張良就顯得精明干練一些。
“等等,”白鳳冷冷地打斷了正在那兒滔滔不絕地小跖,“你不是要同我講你的心生一計嗎?為什么要向我描述張良的長相?”
“因為他長得確實不賴……哎呦……你干嘛用雜志丟我?!”盜跖被白鳳的“暗器”擊中后大叫。
白鳳拿起水杯,優雅地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盜跖見勢不妙,急忙轉了態度說:“好好好,這段跳過、跳過……我直接跟你講講我的計劃……”
白鳳站定,把水杯遞給盜跖說:“別誤會,我只是看你講的久了給你拿了杯水,別緊張,繼續啊。”
盜跖覺得白鳳真是一位高深莫測陰晴不定的男子,誰將來要是嫁給他真的是倒了大霉……
盜跖一邊偷瞄著白鳳一邊咕咚咕咚地喝水,雖然喝最后一口的時候因為白鳳微笑著問他的那句“好喝么?喝完了就挑重要的講”給嗆了一下,但總體來說沒有鬧出人命就是好的。
“咳咳,我其實,咳咳,我覺得……我覺得……應該……安……排……他們……見,咳咳,面。”被水嗆到的盜跖斷斷續續地講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想讓他們偶遇?”白鳳雖大仇得報,但還是有點看不下去,拍了拍小跖的背。
“對啊,不介意搞成偶遇的樣子,以顏小路的脾氣,他知道了張良現在回來了,極有可能出現兩種天壤之別的反應。一種是他急匆匆地朝我要了張良的聯系方式,然后打給張良,張良如果同意和他見面,倆人重修舊好的概率就非常高。如果不同意,那顏小路就要再受一次打擊!另一種是他已經看破紅塵了,覺得萬事隨緣就好,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強求也求不來……干脆不見面,等老天爺的安排!老天爺多忙啊!什么事兒都等老天爺那豈不是等得花兒都謝了?誒?我怎么感覺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哎呀,總之,只要他們見了面,好好談一談,把話說開了就好了嘛!要不然你看顏路一個人傻等多辛苦?”
其實白鳳倒是覺得盜跖說的兩種狀況他更傾向于前者,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顏路在醫院跟他說的那番話。但白鳳沒有反駁盜跖,只是問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們分手?”
“你看你這么想就太陰暗了不是?這分手不分手,倆人見了面,看彼此對對方的感覺,自然就見分曉了,哪有我們攙和的份兒?我們只需要讓他們‘碰巧’遇到就好了嘛!”
“看你這么胸有成竹,是有什么計劃了么?”
“嗯……”盜跖摸著下巴做思考狀,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開口道:“具體的我還沒想好。”
“這種感覺就叫做心塞吧……”白鳳暗自想,但表面沒有什么變化。
這時門被敲響了,白鳳打開門,見到了傳說中的張良。
張良頷首,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張良。”
白鳳禮貌性地微笑,然后轉身皮笑肉不笑地對盜跖說:“你……把我家的地址給他了?”
盜跖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小聲地回答:“我只是把我的住址給他了……再說……我剛才不是準備講后面的你沒讓我講啊……我剛說到外貌”小跖還沒說完,白鳳一把摟過小跖的脖頸,不顧小跖地掙扎,轉頭對著張良微笑說道:“張先生你好,您來我這兒有什么事情嗎?”
張良看了一眼正在努力把頭從白鳳的胳膊中拔出來的小跖,深深鞠了一躬說:“今天來其實是想拜托二位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