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劉沖、翟容各派人來報信,兩部均已攻入城中。
許褚令李整帶騎兵去往北門支援,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收攏下吳寬留下的殘兵。
大軍入城后,梁縣縣寺中,許褚召諸將校議事。
劉沖、翟容此刻已得知吳寬被徐榮所殺,三人均是從孔伷軍中新附到許褚軍中,一開始難免就有點兔死狐悲之感,可不管怎么說,主動請戰(zhàn)的是他們自己,不至于遷怒到許褚頭上。
經(jīng)此一役,吳寬戰(zhàn)死,折損兵馬一千余,剩下的三千人,則由這支魯國兵自己挑選一個新的主將帶領(lǐng)。劉沖、翟容兩支汝南兵,亦損失了五六百之?dāng)?shù)。
孫子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占據(jù)有利地形的防守方,戰(zhàn)損比就比攻擊一方來得劃算的多,劉沖等人派士卒架著云梯攀爬城墻,這個過程中死了不知多少精銳死士,結(jié)果打了半天,徐榮還從北門逃了,其中有多喪氣,可想而知。
同樣不開心的,還有白跑一趟的曹仁、曹洪,兩人坐在堂中,大眼瞪小眼,繃著臉不說話。
許褚草草掃了眼堂中眾人神情,心中有數(shù)后,走到曹仁、曹洪面前,親自替他們斟酒。
“讓兩位虎狼之將白走一趟,許褚料敵不周,向兩位賠罪。”
說完,自飲一杯。
許褚骨子里還存著上一世普通宅男的痕跡,敬酒賠罪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惶恐,一絲不安,裝的十分之像。曹仁、曹洪畢竟是武將,心思沒那么細致,見狀后反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許褚本就是地方豪杰,與自己一樣的出身,忽視了注城的情形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至于因為他們兩無有斬獲導(dǎo)致許、曹聯(lián)軍己方暫時落了下風(fēng),也只能怪運氣比較差了。
之后,眾人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行軍計劃。
先說徐榮的動向。從梁縣突圍后,因了李蒙先敗一成,折損了一部分騎兵,徐榮路過注城時,下令華雄斷后,往北邊伊闕、大谷方向撤離。徐榮的兵馬數(shù)量應(yīng)還在兩千以上,會同伊闕、大谷兩關(guān)的守軍,再沒有得到曹操送來的消息之前,大家都覺得不好輕易去攻。
許褚雖急于想跟董卓、呂布等人交手,也知道時機不成熟,所以便對眾人道:“那就先拿下廣成聚、陽人聚兩地。”
廣成聚、陽人聚與注城相似,都是軍事?lián)c,也都歸梁縣所轄。這兩個地方同樣筑造了防御設(shè)施,而且易守難攻。陽人聚有三處城樓,而且東城樓外是一片沼澤地,名為‘魯公陂’,陂中常年積水不利行軍,梁縣縣城正是在陽人聚的東面,要拿下陽人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廣成聚更了不得。靈帝時因為黃巾大亂,天子震驚之下,同時在洛陽周圍設(shè)置八關(guān)拱衛(wèi)神都,其中一個就是廣成關(guān)。
廣成關(guān)跟其余七個關(guān)不一樣,那七個關(guān)都是進入洛陽的必經(jīng)之地,萬難翻越,唯獨廣成關(guān)不僅矮小一些,更是偏向于軍事要塞的存在,相當(dāng)于在途徑梁縣北上伊闕、大谷的路上埋上一顆釘子。你不打掉他還不行,因為如果棄之不管,相當(dāng)于在大軍之后留了一個隨時被夾攻的隱患。
然還是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F(xiàn)在什么時節(jié),天下群情洶洶,董卓已有了遷都避禍之意,這個廣成關(guān)的意義就沒有原先那么大。而且從徐榮直接北遁來看,陽人、廣成應(yīng)該不在董卓的計劃之內(nèi),那么守軍應(yīng)當(dāng)不多,足不足一千之?dāng)?shù)都是個問題。
對先拿下廣成、陽人,眾人都無異議,問題是誰去。
許褚在想這個問題,曹仁、曹洪也在想。和打注城的情況不同,那時候徐榮的騎兵還在梁縣,耗費時日打注城不怎么劃算,現(xiàn)在徐榮走了,沒有了騎兵隨時偷襲的威脅,曹仁跟曹洪便琢磨著要不要請戰(zhàn)。
琢磨過后,終是認為還是先把眼前的功勞拿到手實在,兩人輕聲合計后,俱向許褚請戰(zhàn)攻打廣成。
隨后,劉沖、翟容請戰(zhàn)攻打陽人。
許褚稍一思索,答應(yīng)了下來。這兩個地方肯定是能拿下的,但同時也要付出一定傷亡。圍而攻之,少則兩三天,多則五六天,攻城拔寨向來是體力活。他還是更愿意把實力盡可能的留下,以待應(yīng)付更強大的敵人。
就在曹仁、劉沖等人著手準(zhǔn)備前往廣成、陽人的時候,曹操那邊終于來了音訊。
曹操為了給許褚拿下梁縣徐圖北上爭取時間,到陽城之后立即下令全軍開到嵩山附近,做出一副誓要拿下轘轅關(guān)的樣子。為了把戲演足,沒多久,他就開始安排兵力攻關(guān)。轘轅關(guān)何其雄壯,比梁縣縣城難攻數(shù)倍,曹操帶著的兵馬里,除了夏侯惇、夏侯淵的五百騎兵外,都是些戰(zhàn)力不強的新卒,連日進攻,徒增傷亡罷了。等到士氣低到無人愿攻時,曹操方命夏侯惇帶著殘余步卒返回陽城,自己則與夏侯淵率五百輕騎往奔西南,要跟許褚合軍。
第一封信到后不足半日,又來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是留守陽翟的徐庶送來的。徐庶是許褚表的唯一一個中郎將,跟在鄢陵、圉縣的那些人也都相熟已久,由他在陽翟局中斡旋,調(diào)撥糧草、民夫再合適不過。
徐庶信里的內(nèi)容很簡單,歸納一下就是八個字:孔伷病了,劉備來了。
看到孔伷病了,許褚還跟郭嘉、戲忠等人談笑風(fēng)生,看到劉備來了,許褚騰得一下站起,心道:他怎么來了?
許褚奇怪的地方在于劉備應(yīng)是沒有參加過討董的,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還在公孫瓚那邊?,F(xiàn)在劉備不僅來了,還到了陽翟找到徐庶,許褚費解之余,不免想到其中可能發(fā)生的曲折。
以常理推斷,劉備即使是因為自己到了漢末使得其參與了討董,第一個選擇肯定是去投袁紹這個盟主,退一步說,即便劉備沒去袁紹那兒,應(yīng)該也會去酸棗,畢竟酸棗聯(lián)軍兵力最強,怎么會退而數(shù)求其次,到潁川來呢?
稍作思考,許褚想到一個可能,即劉備可能沒有受到袁紹、酸棗諸公的重視甚至直接被拒之門外,因而來到潁川,來找豪杰出身的許褚。
“想這么多作甚……”許褚再看信的末尾,徐庶寫道:劉備已帶著他的義從往主公這里來了。
徐庶說的‘義從’,大概就是關(guān)羽、張飛了吧。
摸了摸發(fā)脹的頭皮,許褚心道: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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