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br> 兄妹兩已經商量好了，不管北武帝發多大的火氣都是一句話，不去做爭辯。</br> 這讓北武帝怒氣更大，“說話！！要是不說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朕饒不了你們。”</br> 鳳戩垂眸道：“皇上，臣只是奉旨調查毒蝎一案，不知道九公主為何突然出現這么恰巧在京城破廟。”</br> 這是在告狀，北武帝冷笑，“她中了媚藥，你不知道？”</br> “不是中了毒蝎嗎？怎么就中媚藥了？”鳳戩滿眼震驚，打算裝傻充愣。</br> 北武帝氣得瞪著鳳明薇，“你也不知道？”</br> “回父皇，兒臣是被人騙出了京城，差點遇刺被殺了，等跟大哥匯合后，九公主已經讓暗衛送回京，兒臣并沒有看到九公主。”鳳明薇一臉無辜道：“不知道她中了媚藥啊！”</br> 北武帝蹙眉，“你遇刺了？是什么人要殺你？”</br> “兒臣也不知道，最近我已經被刺殺了三次，第一在皇宮大門口，第二次跟長寧侯一起去軍營的路上，第三次就是在京城郊外竹林。”</br> “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br> 北武帝眸色一沉，“傳大理寺進宮。”</br> 沒過一會大理寺卿劉大人便進宮。</br> 北武帝追問鳳明薇遇刺兇手查的怎么樣。</br> 劉大人一點頭緒都沒有，“回皇上，刺客都死了，沒有任何線索。”</br> “哼，朕要的是結果，不是借口，你再找借口明天就可以給朕滾回老家種地去。”北武帝龍顏震怒，心里本來就窩火，這會劉大人簡直成了他們兄妹倆的替罪羔羊，出氣筒！</br> 劉大惶恐的跪在地上，頭磕在地板上，“皇上息怒，臣……最近都在調查毒蝎的事，所以給耽擱了，給臣一點時間，一定查出刺殺王妃的兇手。”</br> “哼，沈濯最近怎么樣，什么時候可以回大理寺？！”北武帝不悅的冷哼，覺得這群人都是廢物。</br> 鳳明薇道：“沈小大人今天來找過我，我給他查看了傷勢，他說下半身沒有知覺，白醫圣說有可能癱瘓。”</br> “癱瘓？”北武帝沒想到會這么嚴重。</br> “你是見過他們后才遇刺的？”鳳戩一臉氣憤道。</br> “嗯，沈小大人找我除了想查看傷勢，還想讓我調制珍珠膏給安王側妃，我拒絕了，他們就惱羞成怒……”說到這里，鳳明薇故意停下來沒有往下說。</br> 不用繼續說，北武帝能理解她的意思，因為沒有答應給沈秋月調制珍珠膏，沈濯就惱羞成怒派人刺殺她。</br> 就是在告狀，暗控訴是沈家派人刺殺她。</br> 這丫頭逮住機會就給沈家落井下石，真真是眥睚必報。</br> 北武帝拍了下桌面：“來人，傳沈濯進宮。”</br> 劉大人愣是嚇了一跳，“皇上息怒……”</br> 鳳明薇摸了摸肚子，卻是氣定神閑，“父皇，兒臣忙活了一天，又累又餓要是沒什么事，我們可以告退了嗎？”</br> 北武帝想說滾蛋，不過想到九公主的蝎毒還沒有解，便露出和藹道：“在宮里用膳吧！用完膳去趟青雪殿給九公主解蝎毒。”</br> 鳳明薇跪著沒動，“您還是打我一頓板子吧！”</br> 北武帝眸色忽然冷沉，和藹沒有兩秒，就繃不住的怒道：“烈王妃你敢抗旨？！”</br>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沒法給九公主解毒。”</br> “父皇要是覺得氣不過，可以打我一頓板子。”</br> 這擺明了，她就是寧愿挨一頓板子也不會給慕容雪解毒。</br> 鳳戩支持鳳明薇的做法，“臣愿意替薇兒受罰。”</br> 一旁的劉大人看著這對兄妹冷汗直流，公然跟皇帝叫板，他就沒見過如此不怕死的人。</br> 北武帝滿眼盛怒，“你以為朕不敢砍你們的腦袋是嗎？”</br> “皇上息怒！”劉大人嚇得一個勁的喊皇上息怒。</br> 鳳家兄妹卻不為所動。</br> 頭可斷，血可流，原則不會變。</br> 鳳明薇說了不會接淑妃一家子的診，就不會接。</br> 何況慕容雪是想算計鳳戩才中了蝎毒，她是咎由自取。m.</br> 皇帝不罰自己女兒就算了，還想讓她救慕容雪？</br> 別人或許會屈服于皇權之下，可鳳明薇不會。</br> 北武帝看著兩人跪在地上，他們背脊挺直，眉眼低垂，都不帶眨一下眼，無聲的在抗議，他心里就惱火。</br> 御書房的空氣很安靜，皇帝龍顏震怒，眾人大氣不敢喘。</br> 兩方僵持著，北武帝騎虎難下，礙于帝王面子，鳳家兄妹要是再不討饒，他定會讓人拖出去砍了，可他又不是真的要砍了他們兄妹。</br> 這個時候的劉大人滿頭冷汗，感覺自己被人架在火把上烤，拿不準皇帝要他怎么做。</br> 還好就在這時，沈濯來了，白落塵推著他一起進來，“臣見過皇上。”</br> 劉大人眸光一亮，忙道：“皇上，烈王妃既然說沒辦法解九公主的毒，那不如請白醫圣前去給公主看看。”</br> 北武帝臉色勉強緩和，順著臺階下，“嗯。你們兄妹兩可以滾了。”</br> 還不忘小懲大誡，“毒蝎一案，鳳戩辦事不力，以后不用去大理寺，毒蝎一案，還有刺客的事，都交給沈濯去辦。”</br> 對這種只會忤逆他的硬骨頭，北武帝不想重用，看到就煩。</br> 鳳明薇他們起身看了眼沈濯便拱手告退。</br> 大理寺九品芝麻綠豆的小官他們還看不上。</br> 區區一個九品就想鳳家給他賣命做事，那是異想天開。</br> 離開皇宮，鳳明薇問道：“大哥，大理寺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你不回去也沒關系吧！”</br> “嗯，北武帝根本不信任我們鳳家，我進了大理寺，接觸不到核心的案子，根本找不到什么有利的證據。”</br> “不回去也罷。”</br> 鳳戩想得開。</br> 鳳明薇不由反思自己的做法，“大哥你說我今天做的對嗎？如此忤逆北武帝，恐怕對我們不太好吧？”</br> “北武帝上位后，第一個想杯酒釋兵權的就是我們鳳家，在他骨子里就不喜歡我們鳳家。”</br> “那我們為什么要巴結順從他，為什么非要熱臉貼冷屁股替他賣命辦事？！”鳳戩冷笑道。</br> 鳳明薇好奇道：“那北武帝為什么不喜歡我們鳳家？”</br> 鳳戩并沒有隱瞞，“因為當年奪嫡之爭，我們鳳家并沒有支持北武帝，北武帝曾經上門求過父王，希望父王能扶持他上位，可父王并不想參與奪嫡之掙，就拒絕了他。”</br> “這是其一，其二還跟母妃有關。”</br> “跟母妃有關？”</br> “對。”</br> “情況跟我和王霖一樣，北武帝跟父王一起求娶母妃，結果母妃選擇了父王。”</br> 鳳明薇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眼底劃過抹冷茫，“那背后害我們鳳家的主謀，是北武帝？！”</br> “不是吧！”鳳戩不太確定，“父王說不是他，因為太上皇還是袒護我們鳳家的，北武帝剛登基，皇位不穩固，不會忤逆太上皇的意思。</br> 只是當時沈敬知道北武帝有意削弱鳳家勢力，想踩著我們鳳家上位，不知道從哪里得到對我們不利的證據。”</br> “有了證據，北武帝才趁機將計就計將我們一家抄家流放了。</br> 北武帝充其量是別人手里的刀，父王讓我們查沈敬就可以，只要找到提供那份證據的人是誰，那就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