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拍了拍他肩膀,“遵從自己的本心走。”</br> 他已經很后悔了。</br> 他和若若何嘗不是這樣?因為過去父親的恩怨,他心里也自責,覺得不應該喜歡上若若。</br> 可現在他更后悔。</br> 當年在鎮龍塔,他敗了,就是敗在自己內心猶豫不決,生了一絲猶豫,沒辦法割舍孝道。始終覺得父親的死跟慕容驍有關系,是他害死了父親,而他不應該喜歡上他女兒的。</br> “我現在時常在想過去父輩的恩恩怨怨,其實根本我們有什么關系?!”</br> “我喜歡上若若又有什么錯呢?”</br> “是命運讓我們相遇了啊!”</br> 慕容懷看著他,再看了看對面的公主跟駙馬,兩人琴瑟和諧,出雙入對,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br> 都兩歲了,他們一家三口游歷列國,</br> 女兒特別可愛,皇叔抱著小奶團子在懷里一直不撒手,孩子跟了慕容家姓,是慕容家的小公主,霍司璃好像壓根不在意,他眼里只有若若。</br> 她很幸福。</br> 可阿墨卻……</br> “二哥要不要考慮別的姑娘?”慕容懷心疼二哥。</br> 阿墨輕笑,“以前你不懂,現在經歷過了,你能換個姑娘嗎?不要寧無霜,娶了你母妃安排的姑娘。”</br> “……”</br> 慕容懷沉默了。</br>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他對周慕雪并不是愛。</br> 他當初能夠輕易讓給慕容崢,那是因為情不夠深,他會選擇娶慕雪,也是因為姜瑤喜歡她,他為了母妃開心才選擇跟他定親。</br> 慢慢相處覺得也不錯,他不討厭,母妃又喜歡,就是他完美的理想妻子人選。</br> 后來知道慕容崢喜歡她,他心里有些不甘心,所以才有掙奪之意。</br> 現在他明白了,他和周慕雪根本沒有經歷過那些刻骨銘心的事,只是因為媒妁之言,父母之命。</br> 而她和慕容崢有過,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最后才在一起,就會格外的珍惜,所以她愛他,他亦愛她。</br> 如今,讓他把寧無霜讓別的男人,他做不到了。</br> 想想他都會先殺了那個男人。</br> 即便母妃不同意,即便不能成為夫妻,那她也只能屬于他。</br> 在榻跳下懸崖的時候,他就后悔了,明白了,寧無霜若真死了,他大概這輩子也不能釋懷,也沒有人能在走進他心里。</br> “不用管我,我習慣了一個人!多個人不自在。”阿墨給他斟酒。</br> 宴會結束。</br> 慕容懷便回趟王府探望母妃。</br> 消息已經傳回了王府,想必他們已經知道結果。</br> “懷兒。”姜瑤氣急攻心吐了血,現在很虛弱。</br> 慕容懷沒有說什么,“我沒事,母妃好好休養身體,不要胡思亂想。”</br> “她真的還活著?”姜瑤問道。</br> 慕容楚坐在一旁,眼神暗含警告讓他不許說不該說的話。</br> “不知道。興許活著,興許沒有。”慕容懷心里沉口氣,實話實說,他沒有底,因為他沒有找到人。</br> 或許她此刻被鬼嬰抓起來,在哭著呼喊他救命。</br> 或許她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br> “要是她活著回來,我同意你們成親。”姜瑤虛弱道。</br> 慕容懷抬眸,聲音淡漠道:“母妃不用勉強自己,你可以像從前一樣,像當初放棄父王,選擇和離,選擇拋棄我,離開王府那時一樣,只過自己想要的生活。”</br> “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感受,只要您高興就行。”</br> 姜瑤瞳孔一緊,捂住胸口,“懷兒,你在怨恨我……”</br> 過去她沒辦法帶他一起離開王府,所以他一直耿耿于懷嗎?</br> 聽到這話,她心如刀割。</br> “我沒有,只是覺得母妃應該已經放下了過去,因為您不是選擇原諒父王了嗎?”慕容懷這句話很輕,卻清晰落進了她的耳朵。</br> 慕容楚站起來想教訓他,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br> “父王,現在應該知足了,以后好好陪伴母妃吧!用你的余生好好贖罪,因為你比任何都要幸運。”</br> 慕容楚:“……”</br> 殺人不過頭點地,兒子誅心的話,讓他著實難受。</br> 這是他的報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