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沒有看到凜兒哭的傷心嗎?他才四歲,有什么事,非需要拿一個孩子撒氣?”慕容驍沉臉,帶著一絲怒氣道。</br> 都忘了烈王跟著一塊來,北武帝嗓子一噎,氣結:“他做錯了,還不許訓斥?照這樣下去孩子遲早給你們養廢!!”</br> “那你問清楚了嗎?就這么大聲吼他。”鳳明薇沒好氣道。</br> 她敢說,老色批皇帝肯定是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兇孩子。</br> 北武帝氣笑道:“李公公,你們跟他們說說,朕有兇凜兒一句嗎?”</br> 李公公忙道:“王爺,王妃您們真的誤會皇上了,小世子是哭著進宮的,一直哭到現在,皇上哄了半天都沒有哄好,問什么都沒有說。”</br> “事情來龍去脈,皇上是聽安王府的下人稟告。”</br> “安王現在中毒昏迷不醒,小世子估計是知道自己錯了,才會哭得這么傷心。”</br> 聽安王府下人稟告,怪不得偏聽偏信。</br> 北武帝感到心煩氣躁,“來人,把孩子抱走。”</br> “別,小安子是最重要的人。”</br> “你們這么冤枉他,他當然哭的傷心。”</br> 鳳明薇不給人抱走,抱著人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瓶水喂他喝,“凜兒乖,沒事,有小嬸嬸在你父王不會有事。”</br> “跟著小嬸嬸做這個動作就不難受了。”</br> “來,深呼吸!”</br> 小安子眼睛都被眼淚糊住了一樣,不過還是跟著她學了這個深呼吸動作。</br> “真乖,再喝口水。”</br> “別怕,有小嬸嬸在呢。”</br> “有什么委屈盡管說。”</br> 小安子深呼吸冷靜了一會,喝了幾口溫水總算好了點,趴在鳳明薇懷里抽泣了幾下,然后才道:“他們說是我下毒害死了父王……說,父王是用了我送的好膏藥才死掉的,嗚嗚,小嬸嬸我沒有。”</br> “皇爺爺,小嬸嬸送給我的膏藥,沒有毒。”</br> 北武帝眸色一沉,“這么說,烈王妃的確送了一盒膏藥給凜兒,然后讓他送給安王。”</br> “父皇別著急,先聽小安子把話說要。”</br> 鳳明薇勾唇,“凜兒,你告訴皇爺爺,小嬸嬸為什么送你膏藥。”</br> 小安子趴在鳳明薇懷里,扭頭看著龍椅上的男人,“父王說喜歡小嬸嬸屋里的珍珠膏……要我進小嬸嬸屋里拿,我拿了給他就可以住在七王叔府上,想住多久就多久……”</br> 說到這里北武帝臉色一變,“什么意思?你父王讓你去……”偷珍珠膏藥?!</br> 安王不需要用珍珠膏,是沈秋月需要用。</br> 北武帝真相了,頓時氣得拍桌子,“混賬東西!”</br> 小安子嚇了一跳,頓時又哇哇大哭。</br> 鳳明薇白了一眼暴躁的男人,“父皇您再不慈祥一點,以后小安子都不要這個皇祖父。”</br> 北武帝:“……”</br> 慕容驍道:“三哥根本沒有跟您說實話。”</br> “幾天前,他來我府上找凜兒,教唆凜兒進屋偷膏藥。”</br> “被抓的正著,薇兒就懲罰教導了他一番,經過了解才知道,三哥說喜歡珍珠膏,凜兒孝順說拿膏藥是為了做為生辰禮物送給三哥。”</br> “薇兒覺得孩子孝順,不想磨滅他這份孝心,便將珍珠膏給了凜兒。”</br> “誰知道三哥迫不及待來烈王府將膏藥提前拿回去了。”</br> “三哥根本不需要用珍珠膏,是給沈側妃用的,父皇不會不知道吧!!”</br> 北武帝啞口無言。</br> 他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br> “那為何沈秋月用了后臉上長出了蛇紋?”</br> 鳳明薇心里冷笑,這男人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卻依舊偏幫著安王。</br> “我怎么會知道?這是父皇應該問安王和沈側妃自己,沈側妃以前就用過神醫閣調制的珍珠膏,用了快半個月,而用我調制的珍珠膏只用了兩天。”</br> “憑什么斷定沈側妃用的是我調制的珍珠膏長出蛇紋?!”</br> 北武帝眸色微沉,肯定道:“白醫圣調制的珍珠膏不會出問題。”</br> “父皇認為兒臣的醫術不如白醫圣,那我無話可說。”</br> “膏藥不是我要給沈側妃的,出了問題,不能怪我。”</br> 鳳明薇懶得跟他廢口舌。</br> “膏藥是你給凜兒的。”見她打算賴皮,北武帝怒極反笑,“你還想抵賴嗎?”</br> “膏藥的確是我給凜兒的,可說是給安王用,并不是給沈側妃啊!!”</br> “我調制的膏藥是看人,看體質,珍珠膏安王用了不會有問題,他又沒有告訴我要給沈側妃用,出了問題們怪我?!”</br> 北武帝:“……”</br> 這話說的好像沒有毛病。</br> “可安王用了你的膏藥現在中毒了,那就是你責任。”</br> 鳳明薇冷笑,“安王真的用了我的珍珠膏中毒嗎?他明顯就是苦肉計,想用這個辦法,利用父皇讓我給安側妃治臉。”</br> 北武帝:“……”</br> “哼,我把話撂下,本郡主絕不會給沈側妃治臉。”</br> 北武帝氣得想治鳳明薇的罪。</br> 慕容驍道:“父皇,事情錯不在微兒。”</br> “哼,混賬東西!”</br> “你三哥之所以這么做,還不是因為鳳明薇好說歹說都不肯給沈側妃治臉。”</br> “她有這個能力,為什么不愿意給沈側妃治臉?”</br> 北武帝忍不住怒的拿起硯臺一拍,墨汁都撒在了折子上。</br> 見他又動怒,鳳明薇示意李公公把孩子抱走,才忍不住怒笑道:“沈秋月三翻兩次算計污蔑我,我憑什么給她治臉?我又不是圣母,別人害我,我還要對她感恩戴德嗎?!”</br>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好欺負是嗎?</br> 北武帝神色一愣,臉色鐵青,過了好一會他才沉了沉怒氣,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做出退讓,“沈側妃的臉你可以不治,但安王你必須救,他現在中了毒,白醫圣沒法解。”</br> 鳳明薇譏笑道:“安王助紂為虐,處處幫助沈側妃做壞事陷害我,為了她甚至不惜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父皇覺得他這樣的親王還有何用?”</br> “眼里只有女人,耳根子軟,心軟,糊涂到教唆兒子偷膏藥,只知道聽沈側妃的讒言。”</br> “這樣的兒子,您確定還要救嗎?”</br> 鳳明薇跟不客氣的指責,北武帝氣得腦門的青筋豎起來,雖然對安王很失望,可到底是他最寵愛的兒子,豈能就放任他被毒死?!</br> 北武帝忍耐力到了極點,眼看就要人把鳳明薇拖出去打一頓板子再說。</br> 慕容驍了解自己的父皇,見他真的動怒,忙道:“父皇放心,這都是沈濯和白落塵在背后給三哥出的主意。”</br> “他們不會真的讓三哥有事。”</br> “如果你再這樣袒護三哥,才是真的害了,三哥只會仗著您的寵愛,繼續變本加厲。”</br> 聞言,北武帝眉頭微蹙,抬眸冷冷看著他,“誰跟你說這件事是沈濯和白落塵在背后給安兒出的主意?!”</br> “難道不是嗎?生辰宴時沈側妃臉上眾目睽睽之下長出了蛇紋,宴會就散了,大家都走了,只有沈濯和白落塵留在安王府,而沒過多久就傳來三哥中毒的消息。”慕容驍自然不認為沈濯和白落塵會這么蠢,竟利用孩子和安王中毒這個辦法。</br> 不過他也不知道背后到底誰出的主意。</br> 如果不是沈濯他們,那就只有沈秋月和慕容安他們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