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這樣想?”</br> 慕容驍沒有想到她如此厭惡他父皇,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br> “薇兒,我相信父皇不是這樣的人。他年輕的時候就很喜歡母妃,他不可能害她。我相信當年他是真的想保護母妃才出此下策給母妃下藥。只是下藥的時候被人最鉆了空子才會陰差陽錯害死母妃。”</br> “這些年來,他知道自己錯了,明白當年不該對鳳家出手,他一直努力查找真相,當年就派王霖去過東墨,所以這條線索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來的。”</br> 鳳明薇笑了笑,“那是因為東墨攝政王最值得讓人懷疑,他才這樣說。”</br> “僅憑夜九梟的反應,你就斷定不是他父王,你是在偏袒他嗎?”慕容驍眸色微沉,心里很不高興。</br> 她居然偏袒夜九梟?!</br> “也許他演技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貫會演戲。”</br> 鳳明薇眼睫微垂,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今天我累了,不想再提這些事。”</br> 她語氣很淡,眉眼冷漠極了。</br> 之前好歹會爭辯幾句,現在都懶得爭辯。</br> 慕容驍心里咯噔一下,意識到她不太對勁,“是不是因為本王站在父皇這邊你不高興了?”</br> “沒有。”</br> “他是你父皇,你偏袒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能有什么不高興的?”鳳明薇笑容綻放,毫無破綻,“時候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要找他們商量停戰的事嗎?”</br> “現在說是夜秦天,我們也沒有十足的證據,這樣空口無憑,讓人怎么信服?”</br> 今天找夜九梟來不過是為了試探他知不知情。</br> 很明顯他是知情的。</br> 她心里的確不信北武帝,慕容驍是他兒子,主觀意識里自然是偏袒他父皇。</br> 所以鳳明薇覺得跟他一起查案容易走偏,這件事她要父王商量之后再做定奪。</br> 慕容驍薄唇抿緊,一句話說不出。</br> 兩人洗漱后就躺下一起睡覺,她很快就睡著。</br> 他卻怎么都睡不著。</br> 只能起身披上衣服來到書房,看賬本打發時間。</br> 疾風進來,“王爺,您怎么還不睡?”</br> 王妃回來后,主子吃飯睡覺就很正常了,極少再熬夜。</br> “本王睡不著。你說……薇兒是不是恨極了我父皇?”</br> 一個人帶著真切的恨意才會這般先入為主,不會聽任何道理。</br> 疾風嘆息道:“屬下不知道,不過王妃看著跟沒事的人一樣,可心里到底還會介意。”</br> 正常人都會恨,何況鳳明薇嫁給仇人的兒子,她知道真相后就要天天忍受著,即便心里有王爺,可每當夜深人靜總會想起自己母妃是怎么死的,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br> 可他們都無能為力,只能盡快找出幕后黑手。</br> …</br> 睡不著的人還有夜九梟。</br> 當年鳳王府的事,他沒有想過會跟自己父王有關。</br> 這件事必須弄清楚。</br> 如果真是他父王干的,他該怎么面對鳳明薇?!</br> 一想到如此,他就煩躁的睡不著。</br> 第二天他就要回東墨,而是要回京城找自己父王當面問清楚。</br> 只是烈王府的人卻攔住他不許他走。</br> “慕容驍你什么意思?難不成還想扣押本世子?”</br> 除非他想繼續開戰,不然他不敢。</br> 夜九梟滿眼冷戾,唇角淺勾帶著笑意,懶懶地冷睨著他。</br> “談和的事,需要東墨攝政王親自來一趟,本王想你做不了主。”</br> “你父王只怕也不想停戰,所以就只能委屈夜世子一陣子,等你父王同意停戰和解了,本王自然會派人護送你回去。”</br> 夜九梟勾唇冷笑,“還真是你慕容驍能干出來的事。”</br> 真以為他是沒有一點準備就敢住在烈王府嗎?</br> “王爺,蕭世子押送火藥的途中被東墨潛伏的突擊兵襲擊了,為了保證火藥不被搶走,蕭世子以身犯險獨自引開敵人,不幸被俘。”就在這時暗衛匆匆進來稟報。</br> 這消息是三天前的事。</br> 送信的人卻早被殺了。</br> 現在蕭恒在夜九梟手里,這么巧今天才傳來,是他故意為之。</br> 夜九梟輕笑,“現在本世子可以走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