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心口微動,掐著掌心的手緊了緊,而后松開手指,并不作回應。</br> 只是把那份地圖拿回來,塞進沖鋒衣,免得到時候被雨水弄濕。</br> 她臉上的傷口還很明顯,尤其是左眼眼尾那長長的一條。</br> 傷口周圍微微泛紅,估計是昨晚上淋了雨的緣故,有一點腫。</br> 她現在的樣子,可沒有比徐晏清好多少。</br> 垂著眼,縮在那里,小可憐一樣無辜。</br> 逼仄昏暗的空間里,只有蕭蕭風聲,與逐漸變大的雨聲。</br> 兩人之間流動著暗潮,隨著外面的雨勢,逐漸洶涌。</br> 陳念抿著唇,整個人繃著,余光落在他的手臂上。</br> 她想找點話題,打破這古怪的氛圍。可她又找不到與他之間的共同話題。</br> 正當陳念搜腸刮肚時,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即便陳念早有準備,依然沒法避開他。</br> 她往邊上一躲,腳來不及收回,小腿被他抓住,下一秒整個人被拉過去。</br> 兩三下,人就被他摁在身上,他的手很利落,溫熱的手掌貼住她腰上的皮膚。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落,仿佛蓄謀已久。</br> 沖鋒衣內沒有多余的衣服,徐晏清眉一挑,眸色更深。</br> 陳念正好撞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急道:“是因為衣服濕了。”</br> 他笑了下,那笑容過分邪佞。</br> 弄得陳念臉紅惱怒,更加奮力的掙扎,“你臟不臟!”</br> “不臟。”他的聲線染了別樣的情緒,溫軟低沉,很蠱惑人。</br> 照明棒滾到兩人旁邊,光線正好落在兩人之間,能看清楚彼此的樣子。</br> 陳念氣呼呼的瞪他一眼,憋氣的快要哭了,惡狠狠的說:“你恩將仇報。”</br> 他笑,“我這是感恩圖報。”</br> 幾番掙扎下來,兩個人都有些喘。</br> 陳念的雙手被他牢牢摁住,手掌貼在他的小腹上,動彈不得。</br> 他空出一只手,去扯她衣服的拉鏈。</br> 陳念趁機掙脫他的手,迅速的往邊上躲。</br> 可空間就那么大,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徐晏清就看著她逃,然后又輕輕松松將她抓回來,逗貓一樣。</br> 幾次來回,陳念都要發火了。</br> 陳念聲音微顫,怒道:“你專門來在這里,就為了這個?”</br> 他不語,只仰頭,趁著她張嘴,迅速吻住她的唇。</br> 不再跟她鬧。</br> 溫度逐漸攀升,陳念感覺自己腦袋缺氧。</br> 直到她的掙扎停止,人變軟,徐晏清才停下來。</br> 陳念閉著眼,并不去看他。</br> 徐晏清抬手,指腹揉過她的唇畔,說:“我在這里等了你半個晚上,是你邀請的我,陳念。”</br> “我沒……”</br> 反駁的話被吞沒。</br> 昏昏沉沉的時候,陳念想,大抵是自己只有過他一個,所以在碰到他的時候,總是特別的敏感,無法抗拒。</br>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結束的。</br> 陳念躺著不想動,徐晏清拿了濕紙巾稍作清理。</br> 而后同她擠到一個睡袋里。</br> 陳念不舒服的動了動,被他轉過身子抱住。</br> 風雨里的依偎,讓陳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br> 他的懷抱很暖,暖得她生出幾分不該有的情緒。</br> 陳念并沒有睡著,白日里都在睡覺,到了這會反倒清醒。</br> 她的頭抵在徐晏清的肩膀上,眨眼時,睫毛似有似的掃過他的皮膚。</br> 這樣的環境,五感容易放大,癢癢的感覺,只往心里鉆。</br> 黑暗中,他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兩下。</br> 陳念倒是沒反抗,懶懶的不想動。</br> 只是下意識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br> 一夜過去。</br> 徐晏清的精力好到讓陳念咋舌。</br> 這瘋狂的一晚上,打碎了她原本的計劃。</br> 原本她打算天一亮,就自己先走,把他丟在這里。</br> 但等她醒來的時候,徐晏清已經穿戴好,坐在旁邊拿包里的云南白藥噴腳。</br> 她身上的沖鋒衣已經歸位。</br> 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么死了。</br> 徐晏清聽到動靜,回頭看她一眼,淡淡的說:“醒了。”</br> 陳念嗯了一聲,還有點恍惚。</br> 他噴完藥,轉過臉來看她,問:“任務還做么?”</br> 他表情挺認真,眉眼溫和,讓陳念心里發軟,異樣的感覺冒出來,然后被她快速掐死。</br> “做的。”她涼涼的說,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不是你的話,我已經做完了。”</br> 徐晏清不惱,把云南白藥放回包里,拿了張消毒濕巾,不由分說把她拉到身前,陳念自然不肯順從,胡亂掙扎了一番。</br> 徐晏清等她掙扎完,看她生氣的模樣,笑道:“昨晚上怎么求我的,·忘了?“</br> 陳念一聽,又要掙扎,徐晏清便軟了語氣,把她摁住,“給你清理一下傷口。”</br> 徐晏清掐住她的下顎,視線落在她的傷口上,神色認真,仔細給她清理。</br> 安靜下來,陳念心里就亂,感覺有什么在蹦來蹦去,難受的不行。</br> 眼珠子就不自覺的轉來轉去,然后看向一邊。</br> 徐晏清漫不經心的說:“沒不讓你看。”</br> 她不由的紅了臉,“我不想看。”</br> 他的視線看過來,正好對上。</br> 陳念立刻扒拉開他的手,退了回去。</br> 徐晏清:“不好好處理,小心留疤。”</br> 她這會有點叛逆心理,“留疤就留疤,又不嫁你。”</br> “你以為李岸浦不看臉?”</br> 陳念眉頭瞬間擰起來,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出帳篷。</br> 隨后,徐晏清把帳篷收起來,陳念拉著臉,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著。</br> 太陽出來了,穿過霧氣直射到坑內。</br> 那一束束光線,鉆過茂密的樹葉,錯落有致的照射下來,特別漂亮。</br> 空氣也變得格外清新,有雨后天晴的青草味。</br> 等弄完,徐晏清背著包先上去,然后把她拉上去。</br> 他右腳腳踝脹痛,不過倒還沒有壞到不能走路。</br> 反倒是陳念,格外的費力,她雙手酸軟,走路都有點疼。</br> 人果然不能心軟。</br> 心軟就是要吃虧。</br> 之后的三個任務點,都是徐晏清幫她找到的。</br> 他方向感好,找起來輕輕松松。</br> 在這種環境下,女人很容易對男人產生依賴,果然是增進感情的最佳游戲。</br> 整個過程,徐晏清還挺照顧她。</br> 每次找到盒子,陳念都很開心,發自內心的。</br> 這大概就是這個游戲的樂趣。</br> 一個人孤獨無趣,兩個人就剛剛好。</br> 下了山,陳念收起心思,跟他討手機。</br> 徐晏清讓她等著,結果去車上拿了把鑰匙給她,“晚上來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