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廖秋平最后的樣子,她用同樣的方式,折磨了廖秋平的死對頭。</br> 沒讓他那么輕易就死,要讓他生不如死。</br> 廖秋平去之前,將一塊象征身份的玉牌交給了曦月,讓她轉交給徐晏清。</br> 當時的廖秋平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氣。</br> “告訴他,他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把這個交給他,他可以做到。”</br> 曦月沒有把廖秋平去世的消息傳出來,她把廖秋平的遺體藏了起來,然后第一時間去了M國,找到了徐晏清。</br> 將廖秋平的東西轉交給他。</br> 玉牌上有特殊的符號,但廖秋平從來也沒有透露過,這究竟是什么。</br> 曦月只知道,他們做的每一個任務,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br>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社會更穩定,更和平。</br> 廖秋平說過,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br> 即便永遠不會被世人所知。</br> 徐晏清拿到那塊玉牌之后,沉默了很久,曦月感覺到他的抗拒。</br> 但最后,他還是收下了。</br> 其實曦月對他并不是很信任,也不是很滿意。</br> 她無法理解廖秋平怎么會信任他,這樣一個冷漠,且毫無情緒的人。</br> 但既然是廖秋平親自囑托,她還是選擇相信。</br> 隨后,兩人就謀劃了這一出。</br> 把尉邢引上登云號上,來一個甕中之鱉。</br> 正好曦月跟船主還有點交情。</br> 只是如今,道不同,當年的交情就變得不值一提了。</br> 好再,也爭得了一個能見面商談的機會。</br> 曦月出去沒一會。</br> 陳念就換了衣服出來,是一條黑色塑身的露背禮服。</br> 陳念幾乎沒穿過黑色的衣服。</br> 這件衣服的款式有點御姐風,看慣了陳念乖乖女的模樣,她這會的造型,有點暗黑病嬌的樣子。</br> 陳念轉了一圈,問:“好看嗎?”</br> “好看。”</br> 只是這衣服露的有點多,她身上的疤痕,幾乎都露在了外面。</br> 而這幾個疤痕,正好都是在登云號上留下的。</br> 尤其是后背露出來的部分,那疤痕還挺難看的。</br> 算算日子,從她被救到現在,也不過過去三個多月而已。</br> 這些疤痕還都是新鮮的。</br> 出門前,陳念把頭發盤了起來,用一根簪子別住。</br> 也沒怎么特意化妝,只涂了口紅,提了一下氣色。</br> 徐晏清配合她衣服的顏色,穿了黑色襯衫,船艙內溫度保持在二十度左右,除非去外面,倒是不用穿外套。</br> 時間差不多,兩人一道出門。</br> 門口有船主的人,帶著他們兩個去了專屬的餐廳。</br> 進了餐廳。</br> 曦月也在,她正跟喬主坐在一起聊天。</br> 兩人就站在落地窗前,昨天開始下雨,今天夜里,風雨加大。</br> 周圍霧氣環繞,船只暫停航行。</br> 天邊一道閃電劃過,天色亮如白晝。</br> 落地窗上,倒映出了徐晏清和陳念的身影。</br> 兩個人今天都穿了黑色。</br> 喬主轉過身,這是他跟徐晏清第一次正式見面。</br> 這兩人,可是第一個能從他船上活著逃出去的人。</br> 此時此刻,兩人的神情出奇的一致。</br> 眉目間的冷漠,如出一轍。</br> 喬主唇角微微彎了彎,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br> 陳念有被船主的顏值震懾到,他是個混血,就很標準的那種好看。</br> 微笑的樣子,甚至還有點甜。</br> 而且,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br> 陳念原以為,船主會是那種兇狠惡煞,或者是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br> 卻沒想到,會這么年輕。</br> 四人分別落座。</br> 傭人開始上菜,做的全是中式菜。</br> 喬主說:“嘗嘗看,這位大廚以前做過滿漢全席,手藝非常不錯。我專門找來的,我常年在船上,嫌少去其他地方,偏偏我這張嘴,又很喜歡吃,就只能找各地各國的廚師來船上給我做。”</br> 四個人吃飯,上了十多道菜。</br> 喬主:“你倆可是破了船上規矩的第一人。進了下四層,還能完好無損離開這艘船的人,也就你們兩個了。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想不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會以這種形式,再與你們相見。”</br> 徐晏清沒想跟他兜圈子,“曦月應該都跟你說清楚了,我也不同你繞彎子,藥劑我可以只供應給你,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加入這里。”</br> 喬主眉尾輕挑,舉止斯文,拿筷子夾了一塊東坡肉,并不接他這個話。</br> 氣氛在這一刻,降到了冰點。</br> 本身這一頓飯就十分沉悶。</br> 徐晏清泰然自若,平靜的仿佛只是在跟對方談論今天的天氣。</br> “你若是不能決定,或者你可以讓我跟能夠決定這件事的人通話。”</br> 喬主低低一笑,放下筷子,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說:“你還挺有自信。”</br> 徐晏清笑而不語。</br> 當然,他是有自傲的資本的。</br> 畢竟他手里的這種藥劑,確實吸引人。</br> 他甚至可以要到一個天價。</br> 話音落下,屋內陷入死一般的靜寂,只有陳念還在慢吞吞的吃東西。</br> 留聲機里放著輕音樂。</br> 乍一看,場面還是溫馨的。</br> 而另一邊的尉邢就沒這么輕松了。</br> 傍晚十分,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br> 他手下的人,干翻了兩到三個船主的手下。</br> 他直接換上這些人的衣服,管森則穿上他的衣服,留在房間內。</br> 船主今天就要抓他。</br> 尉邢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勢,黑色瞳仁沉郁了幾分。</br> 不免在心里冷笑。</br> 這老天爺,總是愛考驗他。</br> 考驗他這一次,能不能成功順利的從這里逃脫。</br> ……</br> 飯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br> 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喬主的手下進來,匆匆行至他的身側耳語了幾句。</br> 他說的很輕,并且說的是小語種。</br> 一般人都聽不懂。</br> 但從喬主神情變化來看,估計沒什么好事兒。此時,下四層的一批被注射了藥物的拳頭,被放了出來。</br> 還有幾只畜牲,也一并被放了上來。</br> 有客人被襲擊傷害。</br> 現在公共區域,已經徹底亂了。</br> 喬主冷然一笑,“我還真是小瞧他了。”</br> 話音剛落。</br> 突然一個黑影,在門口撲閃而過,緊跟著傳來慘叫聲。</br> 陳念驟然起身。</br> 她聽到了,是那畜牲的聲音。</br> 徐晏清立刻將她拉到身后。</br> 下一秒,喬主的手下迅速趕到進來保護。</br> 那畜牲大抵也被注射了藥物,攻擊性大增,敏銳度高,反應也極快,已經中了一槍,竟然還能蹦跶那么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